“你…你竟然背叛朕!”
右肩窝中箭的皇帝无力举剑,手中的宝剑落地后,手无寸铁的他,面对拥上大殿的乱兵,已经无计可施了。
皇帝接着说:“朕当你是最好的兄弟,一直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朕的?”
“你这穷兵黩武的无道暴君,尊你为兄是我的耻辱!”
乱兵中一位穿戴将官盔甲的年轻男子向着龙椅前的皇帝怒喊道。
“穷兵黩武吗……呵呵呵,朕欲结束这百年乱世,中兴大宁,再造一统太平之世,所以才四处征伐;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但为一己私欲,有什么资格指责朕?!”
“暴君休要多言,受死吧!”
虽然早已收到叛军攻入皇城的消息,但皇帝没有选择逃跑,因为他跑不出去。京城的禁军主力远赴外镇讨伐地方节度使叛乱,京城的留守禁军由皇帝最信任的义弟夏敬源统领;被皇帝认为忠心耿耿的夏敬源在京城兵力空虚的时候突然发动兵变,迅速控制了京城内外诸门。
皇帝得报的时候,京师外城、内城均已被叛军控制,忠于皇帝的侍卫亲军据守皇城,但没能抵抗太久,皇城就被攻破了。
居于宫城中的皇帝闻知兵变发动人是自己的义弟,震惊愤怒后,他选择穿戴好冠帽、朝服,手持佩剑带着亲兵来到了举行大朝的大庆殿中。
进入皇城的叛军很快逼近大庆殿,夏敬源见殿门外已无抵抗的士兵,遂一马当先登上天阶,他想要马上进入殿中坐上皇帝的宝座过一把龙椅瘾。
来到大殿正门前,看着紧闭的殿门,生性谨慎的夏敬源按捺住自己的冲动,命手下兵士推开大门先行进入。
最前排的兵士刚一进殿门,就是一片惨叫,随即纷纷倒地。
“啊啊——我的腿……”
“我的脚……”
原来,这些兵士刚跨进殿内,左右两边的兵卒就被从殿门左右两侧伸出的长斧、长戟伤了缺乏甲胄保护的小腿或者脚;中间的兵卒则被正对殿门的守卫士兵刺来的长枪伤了腿脚。
前排兵士倒地后,后面紧跟着往殿内冲的兵士一时没收住,又纷纷被或趴或侧卧在地上的同伴绊倒。
眼见叛军兵士在殿门口倒了一片,站在殿内最高位置的宝座前的皇帝,用出鞘的利剑指向狼狈的叛军。
“放箭!”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立于殿内通往龙椅的阶梯上引弓待发的侍卫亲军弓弩手们应声齐发,射出的利矢直指倒在殿门处的叛军。
弓弦声与箭羽声过后,又是哀嚎遍地。
看着眼前的惨状,夏敬源刚来到殿门前还颇有些得意的表情现在变得很难看。
“全部停下!”夏敬源大声喊出命令,随即他又叫道:“盾手上前,三队在盾手的掩护下,把倒地的弟兄们全都拖出来!”
在夏敬源的指挥下,一度陷入慌乱的叛军开始有序的分工清理大殿入口,殿内的侍卫亲军继续斧劈枪刺放出利箭也难以伤到有盾牌遮护的后续叛军。
“到此为止了吗……”看着无力破局的麾下,之前还杀气腾腾的皇帝现在只能无奈地喃喃自语。
随后皇帝又强打起精神,向着仍在为他奋战的亲兵喊道:“诸位忠义之士护朕至此,朕至死不忘!现在局势已无可挽回,诸位可从别门脱出,毋须再护朕周全。”
“我等誓死追随陛下!陛下不走,我们哪也不去!”侍卫亲军一众将士异口同声地应道。
皇帝没有再要求亲军们离开,他望着清开了殿门通路的叛军持盾列队紧密地进入殿内,侍卫亲军弓弩手纷纷扔掉弓弩,拔出佩剑,与枪手、斧手们一起与叛军展开了接刃战。
一翻激战过后,百余士兵横尸大殿之上,侍卫亲军与叛军杀伤相当,但人数过少的侍卫亲军此时已经全军覆没,而更多的叛军已经涌入了殿内。
站在龙椅前的皇帝被之前战斗中叛军放出的箭射中,没有披挂的他已经无法战斗了。
看着走到叛军队首的夏敬源,怒目直视的皇帝向其质问,遂有了开头的对话。
同兴四年四月初四,后宁王朝第三代皇帝夏岩珂死于河阳(后宁京城名)兵变,年仅二十二岁,后宁随之灭亡。
“呼……”少女于梦中醒来,在床上长呼一口气。
“又做了这个梦。”少女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
“我已转世十七年,为何还老是做前世自己死前的梦?虽说已经习惯,但时不时在安眠的时候梦到被捅的情景,还是不好受。”少女这样想着,从床上下来,走到已经提前摆好的洗漱用具旁,洗漱了起来。
洗漱完毕后少女自己换好了衣服,然后走到一面放着铜镜的桌台前的椅子旁,坐了下来。
看着泛黄的铜镜映出的自己,少女并不满意,她随即闭眼,聚精会神,默念术语:“光为我引,聚于镜中,化为银面。”
随着术语施展的术法,改变了铜镜的映照效果,刚才看着还发黄的镜中色泽,此时变得和现实色彩几无二致。
少女睁开双眼,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肤白貌美、五官精致,即使未添分毫妆抹,这娟秀面孔的美丽也不减半分。穿着米色花广绫直领对襟褙子的娇瘦身体,及腰的乌黑秀发垂在身后,将这个年龄段的女子之美体现得很是充分。
少女看着看着,渐渐入迷,虽然她每天早上这样照着镜子自我迷恋已经持续了数年,但日复一日的行为并没有让少女感到厌倦,今晨她依然如往常一样在镜前沉迷于自己的容貌。
“上一世自己还从未想过十几岁的少女可以如此富有魅力,不,该说是这一世的自己容色太过上乘了吗,虽然身形还未发育全,但面貌也可称倾城。”少女边想脸上边流露出自我陶醉的神情。
忽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少女的自我陶醉,少女闻声便解除了法术,银镜又变回了普通的铜镜。
“长公主殿下,婢子前来侍候。”寝宫门外穿来了宫女的声音。
“今天来得有些早啊,进来吧。”
寝宫中的少女,正是当今大天兴皇朝皇帝的妹妹,齐国长公主卫妡仪,这位公主的前世,就是后宁王朝的亡国之君夏岩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