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洗来时心中的紧张焦虑，在返回禾溪剑宗的路上，师徒二人的脚步明显放慢了许多。
在独自清的教导下，尚道阳对于飞虹剑诀第一式渐渐纯熟了起来。
除此之外，在每一次的挥剑中，尚道阳感受实质剑意的能力也在与日俱进。
目前他能够感受到的剑意范围已经从原先的身周半米扩散到了一米的距离。
别看只是短短半米的进步，但在实战中通常是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能够越快的感知到剑意，便能够更有效的预判出对手的行动。
在对手与自己实力相近的情况下，哪怕是数以微秒的信息差距也足以致命。
......
唰唰！
几道凌厉的剑气顺着剑刃劈砍了出去。
掀起了浅浅的一层泥沙，拍在了不远处的一块巨岩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痕迹。
尚道阳呼了口气，收回了剑，伸出手拭去了额角的汗滴。
独自清在马车上坐着，对他鼓了鼓掌。
她轻轻跳了下去，随意的捡起了一根木棍，对着尚道阳说道：
“剑风能有这样的攻击力已经相当不错了，只是你要注意一下每一剑之间的连贯性。”
“比如说这个动作......你看，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将每一剑贯连起来，从而形成一套完整的攻击体系。”
独自清以手中的木棍为剑，一边在空中比划着一边向尚道阳提出建议。
“......”
“这个动作有些怪，虽然可以确保有效的进行回防，但是挥剑的力度明显会不够。”
“我觉得你可以稍微放开一点。”
“剑术上的攻防转换并不只是在身体形态上要摆出相应的架势。”
“比之更加重要的是你心中的神要集中在剑上，剑上的气势才是你攻防转换的真正关键。”
“也就是说不需要太过浪费精力去控制自己的身体，而是要凭借自己的直觉去战斗。”
“在真正的生死对决中，这往往能够起到出奇制胜的作用。”
“......”
尚道阳听着独自清的指导，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从小开始便是自己一个人对着剑谱枯燥的练剑。
身体素养上的提升对他而言并不是最急迫的。
最需要的其实就是对于剑道上的一些经验以及感悟。
自从到了独自清的身边以后，自己深刻感受到了自己在剑道理论知识上的薄弱。
独自清也常常会发出：
“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之类的感慨。
但好在这两个人一个肯学，一个肯教。
独自清只管一股劲的往尚道阳的脑子里塞东西，而尚道阳也很争气，无论是什么样的知识全都来者不拒，轻松吸收。
他的剑仙师尊便总是用一种以看怪胎一样的目光去看着他。
这种悟性实属有些可怖。
便常常对他发出感慨：
“你应当去念书，不去考个状元太可惜了。”
......
“算算日子，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就该到门中的暮春剑会了。”
独自清掰着手指，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尚道阳点了点头：
“正好还有十六天的时间。”
独自清稍稍叹了口气，遥望了一下远空，转过头来，对着尚道阳笑道：
“为师不打算让你参加这次剑会。”
尚道阳愣了一下，随后向独自清走近了两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只有几米之距，这一下便将距离缩至了一拳之隔。
独自清顿时大乱，脸上升起一抹绯红，嘴里有些口胡：
“靠这么近要做甚么！”
尚道阳轻轻把手放到了独自清的肩上。
独自清身体一抖，随后抬起头，迎向了尚道阳的视线。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你又知道了是不是？”
尚道阳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独自清咬了咬牙，伸出手在尚道阳的身上不痛不痒的捶了两下，随后抬起他的手臂向下一甩。
如同兔子般向后退了两步。
红着脸小声嗔怪道：
“不懂礼数......”
尚道阳摸了摸鼻子，只是用脸上的笑容淡淡的回应。
独自清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用严肃的神情再开口道：
“总之，你不能参加这次暮春剑会。”
看见师尊这副样子，尚道阳叹了口气。
“是因为那个所谓的剑道怪才吧。”
独自清沉默着。
“他与一般的弟子不同。”
“他从三十多年前便来到了宗门里。”
“没有师父，每日只是静静的泡在藏书阁中。”
“只有暮春剑会的时候才会出手。”
“而且每次出手都会拿下第一。”
“更加诡异的是，每次他都会用不同风格的剑术拿下第一。”
“我曾经去看过他的比赛，也看不清楚他的门路。”
尚道阳接着她的话继续问道：
“那他既然有这种能力，为什么还甘愿留在宗门中当一名普通的弟子？”
独自清摇了摇头。
随后说道：
“他每一次的出手，都会对对手的剑道有着极大的打击。”
听到了这句话，尚道阳凝住了神。
独自清顿了一下，接着开口：
“他的剑道是偏离常理的，极为诡异的！”
“和他交过手的弟子通常都会对自己所习的剑道产生深深的怀疑，一旦走不出来很有可能止步不前。”
......
“师尊你和他交过手吗？”
尚道阳开口问道。
独自清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丝怀念。
“在我出山那年曾经与他切磋过一次。”
“战了一个平手。”
“之后便再也没有切磋过了。”
尚道阳心中一惊，这还是第一次在师尊口中听到平手这一个词。
似乎看透了尚道阳心中在想什么，独自清莞尔一笑。
“因为过了不久我便达到了内功境界，而他直至现在也还没有跨出那一步。”
轻轻吐出一口气，她把视线放到了尚道阳的脸上：
“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内功之下第一人。”
......
月光如洗，烛火渐暗。
客栈的房间中，尚道阳坐在床上，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脑海中还在回忆独自清的话语。
“内功之下第一人......”
心跳不由的有些加快，胸口不由的有些火热。
闭上眼睛，只觉得有些坐不下去。
站起身来，深吸了几口气。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装。
透过窗，依稀可见外面的景色。
他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头。
应当是还可以再练一会儿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