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影看着前面看不见底的队伍陷入了沉思,看着其他鬼手里拿着的地府专有的黑色健康码,她沉默了。
她是一个初来乍到的野鬼,哪去搞什么健康码……
前面的鬼也不知道生前是怎么死的,脑袋都转了个180度,有些别扭的拜托着雷电影。
“好心鬼,帮我转一下脑袋吧,谢谢谢谢,好鬼一生平安。”
雷电影嘴角抽了抽,将她的脑袋转了过去,关节咔嚓咔嚓的响声很像是自己小时候玩的八音盒。
可是这个八音盒她的叫声实在是太惨重了……
周围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鬼,雷电影已经见怪不怪了,好歹她也算是幸运的健全鬼吧。
果不其然等到了城门入口处,她被扣留了,但也进不去,雷电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和那个新上岗的小鬼头大眼瞪小眼。
忽听的一声打趣的声音响起:“你姑奶奶我那天不是业绩最牛?少打岔,快点让开。”
另一个看起来资质有些老成的鬼显然有些为难,“神子大人,不是小的不让啊,是阎王大人说过要是你这周要是再抓不到新鬼带回去,就连回城的自由都要剥夺……”
神子咂了咂嘴,有些无语的扫了一周,想着今天有没有幸运儿可以蹭一波。
视线盯上了雷电影。
雷电影一脸迷茫的回望着眼前这个一脸奸笑的狐狸使者,然后又用手指了自己,看见神子肯定的笑颜,雷电影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看见没,这不就是我的人。”神子自信的利用雷电影这个工具人新鬼蒙混过关了,嘴里还不停的哼着小曲,看起来兴致不错。
雷电影看着那双紧紧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冰冷的指尖,很符合阴曹地府的标准。
进了城门,雷电影这才发现其实这所谓的地府和人间没有两样,除了色调比较阴暗罢了。
神子带她走了一条街,才发现自己还牵了个鬼,赶快松开了她的手,转头过来,雷电影就看见了她笑盈盈的眉眼。
她不知道从哪变出个生死簿,打开了第一页就准备好了记录。
“我相信你也是个聪明的鬼,我就不多介绍地府了。”话锋一转,她将笔翘起,眼神有些挑逗,“我是地府唯一的狐狸使者,八重神子。”
“十年的抓鬼经验,黑白无常都要叫我声姐。”
话还没完,雷电影就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话语。
“所以你笨的连一个鬼都没抓到过。”
“我还是你的头等功,对吧?”
神子看了一眼周围,幸好没鬼听见,不然被新鬼嘲讽的这个笑话,又要给自己的工作生涯填上一笔败北。
她咳咳两声,内心安慰着自己不要生气,不和野鬼计较,又端起了职业假笑。
“姓名。”
“雷电影。”
“享年。”
“二十八岁。”
“怎么死的。”
“车祸。”
…………
“收工!”神子解脱的放回了生死簿,随便给雷电影指了个路,就要闪人了。
雷电影拉住了她的衣角,但是刚才神子给她看过的地府手册里的一些内容,她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为什么鬼也要做这样?”
神子看着她异常执着的眼神,想着今天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安顿好她,便邀请她去了她家,慢慢解答。
“其实地府的疫情和人间很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是不能完全根治的,严重却也如同后遗症一般伴随着我们一生。”
她望着不远处燃烧的冰蓝火苗的火炉有些失神,情绪的突然低落,使雷电影明显的感知到了。
“受到波及到鬼会感受到刺骨的疼,疼的程度是看自己对人间的留恋执念,随后会慢慢遗忘,直到什么也记不清了,才会慢慢好一些。”
雷电影心里已然掀起波涛,有些紧张的问道:“那你有过吗?”
神子继续忙着手上的茶艺,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任何表情暗示。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只是心里还存在连我都不清楚的执念。”
这茶,好涩口,断断续续的苦味,但雷电影还是将其一并饮下。
她顺着那茶看见了神子留给她冰冷触感的手,再往上就是那苍白的脸庞。
“那你疼了多久呢?”
神子感觉她的问题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的,摆了摆头。
“我来了多久就疼了多久吧。”
“不过说来也是搞笑,我都不记得了,还等着那个人,万一我们擦肩而过也没认出对方,万一哪天别人都去转世了,我还在这傻痴痴的等着。”
“那我是不是很傻。”
神子猛然察觉有东西覆盖了她的手背,她抬起头,发现是雷电影主动靠过来的手。
竟然有温度,在这地府从未感受过的暖意。
雷电影的那抹笑,就展现在她的眼前,没有丝毫虚假。
“不傻。”
“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能不能让我成为未来最厉害的狐狸使者的手下。”
随后她又有些纠结的盯着神子震惊的眼神。
“我有些贪心。”
“希望能够成为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