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历519年,骑乘比武。
现在它要求瑞尔曼真枪重甲地去和别人搏生死,说是为验证他久久沉寂的骑士之意是否还在,实际上不过换个方式诛杀【黑剑骑士】罢了。
先前11年的放逐都没毁灭掉瑞尔曼,又怎会死在这?
旧王的意思根本不是赶尽杀绝,而这些新王却无一能领会。
早在2年前,瑞尔曼就证明了他永远可以是个合格的骑士,现在变成薇拉克希尔的她也一样。
不过两年前的骑士称号还是有够可笑。
之前的六骑士称号都是什么天辉骑士,魔剑骑士,武蝶骑士————当然还有【黑剑骑士】大人。
而谁都不知的是,那黑剑骑士真的同传言一样,在两年前成为了所谓【绵羊骑士】。
我当时一度以为是个玩笑话。
直到我看见他骑士证书上赫然刻着的“尊敬的瑞尔曼【绵羊骑士】大人”时,我方才领悟到其中真谛。
“我送给你的黑剑你拿去干什么了?”我疑惑地问着穿成铁罐头的瑞尔曼道。
“太重了我挥不动······”瑞尔曼唯独提到这事时露出一丝悲伤的表情。
黑剑会根据其主人改变重量的分布,如果瑞尔曼真是【黑剑骑士】的话,那黑剑根本不会有什么挥动的难度。
是黑剑拒绝认瑞尔曼为主,还是说它认不出瑞尔曼了呢?
我没有深猜这个问题,只是叹气道:“一人一季内只能申请一次骑士认证,明年加油吧,更季庆典我带你去玩,不用骑士称号也行。”
将这话说出口后,我感觉自己简直像他的父亲一样仁爱。
“······实际上。”瑞尔曼轻声道。
看着他反常的样子,我不禁问道:
“如何?”
“我成为了骑士!”瑞尔曼不知从拿掏出消失的黑剑,将其插入地板。
他带着自豪开心的笑意说道。
你不是挥不动吗?
我正想要回黑剑时,也正巧看见在黑剑剑身上贴着的一张纸。
“【绵羊骑士】瑞尔曼所有······”我默默读出那纸上面的字。
我抬头看着一身重铁甲的瑞尔曼,从那全防头盔的缝隙中读出他骄傲的神情。
蜡烛的火焰照得他的背面一片黑暗,不过我还是发现门口旁的剑架里头多了一件物品,那时失踪已久的破损铁镐。
这家伙,真正成为骑士才拾起放弃已久的道德吗。
你小子在我的眼中多了一份虚伪。
“你果然是白痴吧?”我无语地吐槽到。
未等瑞尔曼呆滞的神情恢复过来,我接着问道:“你挥不动剑怎么赢的骑乘比武?”
我背对着他,又回到床的左边,那处桌子上,绘制着剩下几张魔法阵。
由于瑞尔曼给了我一束血族的银发,我用其制作了另一支黑羽笔————实际上应该是白羽。
“骑乘比武改了规则啊,你没去看吗?”
规则?让两个骑马的人互相对冲,这规则有什么改的。我想着。
“没,更季庆典在际,我得准备更多护城的法阵。”
“哦,那没事了。由于我没有正规的马匹,本来是不允许我参加骑乘比武的。”
“但没想到我说:‘墨尼索拉’学士会来看我的比赛。他们就要给我弄比赛专用马。还同意推迟几天让我适应呢。”
“······”
看来是我管教不正,此子断不可留。
“不过我作为骑士是不能接受私自用他人马匹的,不然我和响马何异?”
“所以他们就改了规则,你用只绵羊就上场了。”
我说出他想讲的后续。
坏了,杂志上说的是真的。我心里惊愕道。
《白羊城著名魔导师墨尼索拉,魔法学术界龙头,竟滥用权利让一个骑着绵羊的重甲剑客参赛!~权利的滥用,亦是道德的沦丧?》
该标题下刊登的内容是,现【绵羊骑士】瑞尔曼,改变骑乘比武内容,将激烈的对冲竞赛改成了竟速。
竞速内容是他跟另几位骑士在原来的竞技场内骑马跑1万米,众骑士马匹由于马速不一,冲撞在一块。
而我们的【绵羊骑士】大人,扛着绵羊就在这场内奔跑,一直跑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最后一位竞争对手晕倒过去才停止。
据说那时早就超过了半个小时,但由于太寂寞,实施计录路程魔法老爷子中途睡着了,他们根本跑了不止1万米!”
“是绵羊带给我胜利,所以我就跟他们说,让我成为绵羊骑士吧。”他自信地说。
瑞尔曼坐在吃饭的桌子旁卸下装甲,而今晚没有他爱吃的烙饼。
······
看来只能这样吗。
“那么,你现在是正规的骑士了。”
我站起来转过头,对他严肃地说道。
正在卸甲的瑞尔曼停止了退去臂甲的动作,缓缓起身。
“瑞尔曼爵士!”
“是!”
他正经起来。神色变得严峻,并用右手打在自己胸上,行了个标准的骑士礼。
有一说一,他这幅样子还挺有骑士的样貌的。
巨大的黑剑正好插在他左边,其手柄上的龙鳞纹在烛火下凌厉有致,仿佛真来源于极北之境的真龙。
黑剑隐约散发一种古老的带鲜血味的气息。
“拿起你的武器。”
我像位领主一般宣言道。
接下来,按照此话之后的流程,我将咏唱那首效忠之诗,询问对方是否愿意追随自己。
瑞尔曼肌肉记忆般瞬间握住黑剑,单膝跪地,将黑剑插入更深。黑剑激起风尘,掀起我的蓝袍。
“很好!现在······”
我闭上眼暗暗想着,下着决定。
既然你已经成为一名骑士,那么,这之后······
“拿着它离开我的房间,记得带着铁镐,那铁镐当做我送给你的成人礼。”
“诶?但是?”瑞尔曼逐渐变回我熟悉的样子。
看着他的模样我内心笑着,体会到捉弄别人的乐趣。
我再次用右手指向房门。发生同他把血族银发给我的那天晚上一样的情形。
不过这次我不打算让他回来就是了。
你已经长大了孩子,不要再呆在爹爹这里啃老了。我暗想着,突然觉得接受他来到酒馆里头的我是多么伟大,伟大啊,真是太伟大了······
不久【绵羊骑士】瑞尔曼在我的谩骂下离开了房子,三步一回头,十分渴望我的挽留。
我要撇清关系。
他终究是只拿走了黑剑,房门旁依旧留着那四把剑和一把铁镐。
“哈哈哈哈,终于走了~!”
我发自内心的笑着,自他来到之后,没有一天是我安心的。每天多吃一份食物不说,之后晚上还自来熟地讲一堆自己的故事。
自称【黑剑骑士】却没怎么做过一件骑士的事,一直说要赚钱赎回自己的东西,却在攒好钱购物时买了三把华丽却基本派不上用场的剑,一把还是烂的。
最甚者,更是在那次委托中拿着带着剑鞘的【虫剑】去敲那些类深渊怪物。
有些活动明明与我的任务无关还要拉着我参加,我都不敢想象这时间我可以画多少张魔法阵。
不过现在不需要管这些啦,我心里想。
“开香槟!”
我笑着,不小心踩到黑剑插破的地板。
“咚!”
借着他在闲暇之余教着我的【黑剑骑士流】我消去了一部分撞在我头上的力。
不过还是很痛。
我下意识握着头部。
真是······离开了还要给我添麻烦,站起来后我想。
“算了算了······”
我轻轻摇摇头,回到桌子上准备继续绘制魔法阵。
我用左手抚摸着断掉的黑羽笔上的一丝一分,眼里看着未完成的魔法阵,似在思索着什么,却又像单纯的发呆。
房门正对面处,在那桌子的位置有扇窗户,夜晚的微风吹拂,木制的窗竟也被打开一缝。
烛火充盈着房间的光亮,在那旧床的阴影下逐渐蔓延出之后两年的景象。
人历519年,我在骑乘比武上用虫剑终结了瑞尔曼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