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哥们瑞尔曼快满35岁的时候,将铁镐卖了出去。后来他有钱了,就再也不用担心买不起吃食了,便不再为自己的工作没了而感到伤心。
他基本每天穿着重甲,头部只留两个缝供眼睛观察周围,那把黑剑已经被他弹裂,目前放在他的骑士旅店内。
而对于其他因为矿场炸了没有工作的工人,就不会有这种心态了。
要逃吗?
从城外的地牢到如今的广场上,我一直想这个问题。
在我见到那些失业工人愤怒的表情后,我想通了。
我真想逃的话早就干了。
“宰了他!!”在茫茫人群中,不知那儿喊了一声。
“宰了他!!!”
接着声势浩大的口号就随之而来。
啊哈,没想到在异世界我还能当个被挂路灯旁吊着的角色。
欧尔将我的嘴巴堵住后,把我绑在广场中央立着的一根柱子旁。
面前是一面石墙,石墙两旁建筑着上升的阶梯,阶梯上是更高的一层区域,根据我这些年的记忆,那区域应该是教堂的门前一块空旷的地区。
而审判官们就在那区域里审判犯人,不过审判的大多数都是有些影响力的人,没什么影响力的人是没资格在这么匆忙的时间点被审判的。就比如先前在地牢里头的尼斯。
往上走过这两个阶梯就是更季庆典的活动主要举办地点了。按着欧尔的话,我现在应该在上面的庆典广场被审判的。
毕竟我和瑞尔曼一样,是有公共职位,没有贵族头衔的人。
我们这种身份是可以享受上方的活动。
那么审判也该判在上方。
工人们只能在下面的区域里庆贺,但他们依旧很开心。
只不过这会儿开心变成愤怒,愤怒变成烂掉的菜叶飞向我。
原来是安抚民怨么。
虫剑在地牢中与欧尔对峙时便不见了,不过我应该还是能使用些许魔法
“吴恩呜呜吾!!!”
好吧,看来用不了。
欧尔那家伙塞的可真死。
“安静安静。”在我左手边,矗立着的高塔上传来一位老年人的声音。
而那老人并不在高塔里面,而是在上方审判台处最中央的位置。
正午的太阳挂在教堂上方,刺眼的光芒导致我看不清老者的面庞。
欧尔坐在老者左边,接着是瑞尔曼,以及一位身穿锁子甲的守卫。右边是教团的主教,修女,还有一位全是黑袍的人。
黑袍?
我开始警惕着那人。
位于左边高塔下方,上层区域的三层茶馆里头传来看戏的目光。
随着老子拍下某个木块,审判正式开始。
“墨尼索拉,教团修士,白羊骑士团魔法师,白羊学院的学士,入住白羊城2年,成就有魔法体系开拓者,参与翻译龙族文献《关于我在 yishijie 成为龙族 gongzhu 》,和白羊骑士团讨伐了海妖等。
你目前犯下的罪责有,偷取同事教案并侮辱其误人子弟,阻止某机构向下城区发展,大肆放生他人奴隶······
这报告谁写的?”
老者发觉不对后对着周围的人问道。
“我!我!我是特米莉家的女儿!是他把我从里面救出来的!还给了我——”
在其右边的修女兴奋地回答。
特米莉?我不记得我救过这人,而且我也没去管奴隶的事情,来白羊城之前要不是有虫剑,我估计我都得变成奴隶。
“请不要谈论与审判无关的事修女。”一旁的主教捂住她的嘴说。
“那······请把你的报告给我,尊敬的欧尔团长。”
“豪德。”
“罪者墨尼索拉,无父无母,家族背景未知。
罪责一:在人历517年186天用某爆炸魔法毁灭了白羊城外的矿场,对环境造成了严重破坏。
罪责二:在今天早上破坏了公共设施。
罪责三:袭击了公职人员。
以上是你犯下的条例,你可有异议?”
除了第一条都有异议啊!
“那个,牢门是我打碎的。”瑞尔曼说道。
“你的罪责等更季庆典过了再审判,绵羊骑士。”
“那么对于剩下的罪责,你有异议吗?”
我本想说出事实,但转念一想,第一个罪才是真正针对我的吧,其他只是附赠品,一个罪就够把我挂路灯上了。
更何况我说也说不出话来。
“好的,那么我以法官的名义,宣布你犯下了毁坏国家财产罪,以及杀人未遂罪!”
杀人未遂?
拜托,我当时要不是学会“识破”,我早就脖子沾血倒在地牢里头了。到底是谁杀人未遂啊?
“好啊好啊!!!”
在片刻的沉寂后,又是不知何人拍手叫好,于是其他人便都鼓起掌来。
烂菜叶子飞来的更多了,我感觉有些人甚至要放礼炮庆贺。
那些贵族们看的应该挺爽的吧。
说起来我为什么会释放那个魔法呢?
我是想着,即使没抓住他,也至少把他给炸死免得城里受到入侵吧。
那他死了没?
我抬头看向审判台最右边的那个黑袍裹着全身的人。
是他吗?
“那么——”
高塔上接着传来老者的声音。
下审判了吗?
有期徒刑?无期徒刑?啊不,按这里的说法叫流放更为合适一点。
还是说死刑立即执行?
刀斧手没有,难道是让每个人割我一刀?
我要死了吗?
下次给我转生到个好点的开局吧,当个农民也行,别给我整贵族纷争啊。
我正胡思乱想着,老者的声音在众人停下鼓掌后响起。
“本次审判到此结束,具体结果将在日后通报。”
啊?
“啊?!!!”
我相信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感想。
不是,你铺垫这么多,你在干什么?
“宰了他啊!!!”
“对啊,凭什么??”
“把这个卑鄙的外乡人驱逐出去!!”
对啊,杀了我啊。
不对,为什么不判决我啊?
“五无吾物哈??”我对着审判台上的众人说。
“法官大人,我觉得还是得现在立下判决才好处理。”欧尔见状开始跟法官窃窃思语。
“嘶,不好处理啊,我们白羊城上城的魔法阵都是他画的,那些老魔法师们守着旧效率低,无法在30天内画好一个魔法阵,更别说16天内了······”
“得先平息民怨,至少把死刑判决说出来。”
“非得这么干嘛?之前犯死罪却活下来的贵族多了去了,我都干了70年啦,手底下不想再有人命了。”
“······”欧尔盯着法官的眼睛,似乎看出了什么。
真的是不想有人命吗?我猜他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是审判团各个成员交流,但主要还是欧尔与法官在争辩。瑞尔曼倒是出奇地没有发言,以他的性子应该对那个一直避开审判我的法官说句:“你看上他了吧?”
正在异样的氛围交织对峙时,突然那高塔下跑来一个男人,他跑到法官旁边时我终于认出他来。
尼斯·安克斯,这个演说家似乎在和审判团们议论着什么。
不久后他便离开,这时候法官和欧尔总算露出意见相同的神情。
“安静!”
法官巨大的吼声震停了下方吵闹的人群。
他眼神撇向高塔,我的随之看去,只见那高塔顶层似乎有一个红色的身影。
那身影似乎曾出现在我的记忆中,但却忆不起来。
那人是谁?
“经过讨论,我们审判团宣布墨尼索拉炸毁矿场一案的结果。”
“我们将收缴墨尼索拉的全部财产,革去公职,并且驱逐至白羊城外。同时,其财产也将用于补贴因此失业的工人。总计8万银币。”
没有判死刑吗?
不过之后又得变回流浪的生活了啊。
我低着头看向满地的烂菜,一些虫子蠕动其中,其中某只虫子将要爬上我的腿。
这东西蛋白质好像是牛肉的7倍还是100倍来着。
“我有异议!”
那个带头喊口号的人又站出来说道。
“你的异议没用——我宣布审判结束,以神明德墨忒尔的名义,解散。”
审判团众人站起来将手伸直,垂直于胸口,行了个基本的宗教礼仪。
到底是谁出的判决呢?
瑞尔曼在这之后走下阶梯,他来到我面前把我嘴巴里的粗布取出。
总算不再那么难受了。
在我处的位置附近有4个守卫,以防那些失业的人跑来把我打死。
“你要干嘛。”我对待在我面前的瑞尔曼问道。
“你还问我我想干嘛呢,你自己之后想干什么清楚吗?”
他是因为身份不一样所以连态度都转变了吗?
“流浪。”
“去哪流浪?”
“流浪还分地方?总之我这个卑鄙的外乡人不会待在这地方就是了。”
调整好气息后我站起来准备用魔法逃走。
我再次看向高塔顶层,那红色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瑞尔曼虽然全身铁甲,但同居了差不多一年我还是能猜出他的想法。
“你是不会想跟着我一起去流浪的吧?”
瑞尔曼没有回答。
算了,我懒得再说什么。
目前我在这个世界上想知道的只有两件事,一个是那神秘者的面貌,我不相信我会凭空陷入混乱的状态并释放最强的魔法。
第二个,就是在这混乱中,我发觉的那些缺少的记忆。
上一世大致的记忆还是存在,但在这里,来这最开始的6年的记忆确实模模糊糊,像是一堆扑克牌散落在地上一样,而我要将这混乱的扑克牌重新整序。
好不容易真正为自己活一次,我才不会死呢。
想着,我推开正在对我劝说着的瑞尔曼。
“shi ren fei xing de mo fa 。”我下意识握住一个东西说,然而虫剑不在身上,我放不出这魔法。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离开你了,之后的三餐要按时吃,不要去咬牲畜,你又不是吸血鬼,你要好好用剩下的几把剑,不要再挂着黑剑骑士的名号,那名号现在都臭了,绵羊的市价很高,这种东西得早点出手······”
我以歌唱的形式嘱咐着瑞尔曼,没有告诉他关于他的绵羊在他银发小女孩嬉戏那天被我偷走的事。
“【构造魔法·龙翼】”
随着我咏唱完毕,魔力汇聚在我的背后成为一对龙翼。
“看!那好像是龙族啊!”
“原来他,它是龙族的间谍!”
真是孤陋寡闻。
不过构造魔法构造出龙翼确实是超时代的魔法,我就算教给教团,他们也不能理解其中的方法。实际上我也不太理解原理,只是有一种感觉罢了。
“这是?”
我趁着瑞尔曼疑惑之际将翅膀一甩,剧烈的狂风一时间割裂了我的衣服。
不过好在这之后我在数百米高空,地下的人基本看不见。
······
作者配图:牢墨(指绘) 画师: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