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箫未终,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放弃现在的人生吗?”
明明乘坐着飞机,本关机的手机却突然响起陌生的电话。
我坐在单人靠窗的座位,世界仿佛突然静止一般万籁俱寂,周围的乘客在这一刻消失。
什么啊,异世界转生事件?
为什么这时候打给我?正常来说不都是在我登上世界最高楼顶时,突然来个电话说:“如果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或者在我被卡车创飞,被恐怖分子撕票,被溺水,被火烧烤,被吊在路灯上,被下安眠药······在诸如此类的情况,给我来个获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般人生的机会么?
毕竟我现在还没这么做呢。
我终究拿起那一直重复播报着“喂······喂······喂。”的手机,抵在耳边,这时电话才播报起别的句子。
“你只想待在房间里对着美女角色打XX吗?你只想整天浑浑噩噩过着毫无精彩的人生吗?你只想过着没有家人的人生吗?”
你才没家人。
不过转念一想,他确实每个点都很契合我啊。
我靠,盒!
话说这声音是不是有点耳熟啊?
“你只想待在房间里······”电话那头继续复读着刚才的内容。
每次他说完我没家人,我的记忆就更加清楚些许。
记得之前也有个人一直对我这么说来着,不过他好像只是在跟我玩抽象的东西。并且当时是我自己每天以没家人为由道德绑架他来着······
于是精神本就极其倦怠着的我尝试对电话那头问道:“你是······王霓玛?”
电话那头一时间停止了复读。
好吧还真是你。
不对为什么是你啊?
“你这该死的玩意不是早死了啊!你来钩我魂见阎王的是吧!”
什么鬼啊?死去的朋友突然攻击我?
“······?”
“等会······我靠你真是老箫!你现在在哪?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啊混蛋!!”
?????
“不是你让我去死的吗?”
机器人转人工了?
“没有啊!我刚刚找到你,你现在在那?如果在楼顶的话别给我跳啊!”
“你自己不就是这么跳了的吗!”
“我那不一样!!!”
“你不一样去了地府当差然后现在来索命了是吧!来啊!”
王霓玛,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像亲人一样的朋友,在两年前跳楼轻生了。
这几乎是我规划《死前一定要做的一堆事》的原因。
他的妹妹跟我是情侣关系来着,他还说这个世界上就我配的上他妹,还说要给我们办婚礼,不要彩礼的那种。
可是他在两年前死在了我正要去的那座城市的某处高楼下。
他的妹妹本就有轻度抑郁,在这之后病情恶化,一直走不出来。
“我······说不清楚。”
“你让我不要想不开,那你呢?你TM抛下我们是为了什么?你知道你妹妹——”我正要爆发出内心的委屈,却突然说不出口。
你妹啊,我保护不了她。
“你们家是不是遗传了开自动跟随的基因啊?”最后我无力的吐出一句嘲讽。
电话那头一时寂然无声。
他内心应该也挺难受的吧,也许他在坠落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吧。
“你想要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电话那头再次开始了他的复读。
喂?这是什么回事?
“你想要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你给我回来啊!懦夫!连我都不敢面对吗?我管你那边是不是阎王查岗,还是来了个毛脸猴子,老子在你尸体前哭的哀痛欲绝的时候,警察来抓我我都要继续扒着你哭啊!
“转人工。”
“你想要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来你XXXX。
“王霓玛转人工!”
“玩你马!王也!绯红之王!王你大坝!给我转人工啊隔壁老王!”
“你想要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电话那头再次响起他的声音,我越听越烦躁。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气上心头,我把手机往窗外一丢,想着他这辈子就这样了,下辈子他也就这样过吧。
他的妹妹在一年前做出了和他一样的选择。
我经常想,如果当时一直守着她,晚上一直保持清醒别睡着,她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呢?为什么我会睡着啊?为什么······
这医院的警报怎么就会在那天突然失灵?怎么就在她的路上没有一个人看见她?怎么就会正正好好,那通往天台的琐就被损坏了?
说起来为什么你医院会有天台啊!
还有他,老王,怎么就突然从高楼上跳下来,谁都没发现?
明明说自己去旅游一下下,合着您去地府旅游是吗?
“你想要······重新······的······吗?”
他们的父母早在幼年时就分离,两人跟着母亲生活,妹妹每天都贴着老王。岳母——实际上也算我的母亲了,她此后没有跟任何一个人结婚,一个人带着两个娃,就这样还能住上100平米的大宅子,生活相当的好。
在高二这年,监护人寄给我身份证,户口本复印件,依旧是每月1000元;在我成年后他就不再出现。
我看出老王一家有接纳我的意思,于是便自嘲道:“啊呀~我没浮木之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我好缺爱啊~”
“啊!作为你爹爹的我怎么能坐视不管!来吧,加入我们吧!”
“你们玩的······好奇怪。”妹妹推开卧室门后也看见了这一幕。
身份证上,我的生日竟和老王的是同一天。我们一起举办了成人礼。
“你说成人礼,你能不能送我点成人的东西呢?”老王向我打趣道。
“高等数学微积分和土木工程专业你自己选一个。”
到了22岁这年,母亲终于是扛不住,妹妹因为母亲住院一时间也得了许多病症。
24岁这年,我们生活很艰难,每天吃饭保持在“能吃就行”的限度,就是这样,某天老王突然跟我说:“这个世界上就你配的上我妹!你给我照顾好她了!等我回来给你们办婚礼!”
这就草率的把妹妹托付给我了吗。我现在想。
26岁,我们举办了老王的葬礼。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父母干的事情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而在葬礼不久前,他们突破了这条线。因此我正在葬礼上嚎啕大哭时,被警察抓去审问——不得不说,我国司法系统真的很厉害,我父母换了不知道多少身份,他们还是能快速查到我这个流浪的儿子。
仅仅一年后,妹妹趁着我睡着的时候离开了我。
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睡着。
28岁,我乘上飞机正在前往老王死前所待着的那座城市。
“你想要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手机奇异地悬浮在了窗户中央持续传来老王的声音。
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啊。
“想。”
我特别想重新来过。
“那么你想当个什么样的人呢?”
能不能转人工啊,真的老王不会夹着嗓子说这种话的吧。
他应该长着流汗黄豆的表情包,然后说:不是老弟,你还穿越上了?——也许,可能他会这么说。
“倒是给我选项啊,客观题的话我说我想当个美少女是不是也可以?”
“那么你想去哪个世界呢?”
嗯?
???
我靠!
“转人工!王你马转人工!”
“那么你想去哪个世界呢?”电话那头只是继续说道。
“我不想变成废物萝莉啊!!!我被人X死了怎么办!!!给我转人工!”
“那么你想去哪个世界呢?”
去你大坝。
“王霓玛你别夹了!你这样我很不高兴。”
但迎来的是同样的话。
我拿起“磁悬浮”手机(应该是),对着那块黑色的屏幕疯狂点击。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电话里头只是再次询问我的去处。
“我留在这里回到过去行不行?我要改变这一切!”
“哈哈哈,不行的呢,我们只能将你转去另一个地方,毕竟控制时间的事情不在我们的范畴呢。那么你想去哪个世界呢?”
······
“你是机器人吗?”
“哈哈哈,您真会开玩笑,我们是正规的转生服务。那么你想去哪个世界呢?
不知道我问了多少遍,电话那头只有三种回复,但最后都是说‘你想去哪个世界呢?’
我似乎从中听出些端倪,警惕地组织语言一口气问道:“有哪些世界我可以去——如果我问了这个问题会导致客观的选项——消失那么就回归到上一个问题。”
“······”
良久,电话那头终是响起不一样的回答:“你想去哪个世界?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如果答案不确定,则会根据上一个问题随机给你传送,让你去黑魂里面打BOSS也不是不可能。”
老王?
终于转人工了!
“王——”
我后悔将嘴里的惊叹说出口,如果他能人性化一点承认我没有回答,那就还好。
但他真的人性化吗?
他都死了两年了。
那我要去什么地方?
怎样才能找到那个正确的答案?
······
“王——我要去一定可以获得穿越时间能力的世界,并且我能够来到地球活着使用能力。”
“······”
“XXX。”电话那头老王用正常的语气说道。
“你过的还好吗——”我正想对老王说句安慰的话。
突然时间回到了正常的流逝。
刚才是停止了时间?
不。
是停止了其他人的时间。我心中出现这样的感觉。
那么接下来呢?
我转头看向右边的乘客——
没人?
我记得这个票挺多人买啊,怎么没人?
我上来的时候······
没有别的人跟我上来。
我忽然意识到了这点,之前的记忆渐渐改变,所有人从这一刻全部消失。
哪儿?这是去哪的飞机?
忽然机身变得极其不稳定,从窗外看去我只见到白云。
这是在向上行驶?
跌跌撞撞回到原来的位置,手上的手机忽然不见。
我感觉有股别样的记忆正在吞噬着我的过去,脑海里混入了些许别的东西。
“Yog······”我耳边突然响起混沌的声音。
好奇怪,在剧烈的耳鸣声中我竟然能听到些许“词”?
“Yog——”
油?尤耿?尤格?尤个?
突然,我感觉到一股失重感。
诶?
飞机在我的视角下缓缓向太阳飞去。
周围的群星绚丽多彩,太阳耀眼的光芒吸引着我的视线。
要穿越了?
不对啊?
我还没上飞机!我还没上飞机啊!
接着,那些混沌又华丽的光线汇成各种单一的色彩,在所有色彩的接替出现下,我坠落向地。
赤,黄,蓝,白,红······接着是其他的交替色,不断出现。
不知多久后,我逐渐适应了那种坠落感,眼前的色彩也趋近于黑暗。
“Ulla·Nikolai······寻找Yog·····吃了他——”
“吃了她,吃了他,吃了它,吃了它——”
黑暗中,我坠落在一处陌生的天花板上,耳边响起躁动怪异的声音。
“ka ki me——”我嘴巴里说着不知什么语言,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找到那把钥匙——”
耳边再次响起混沌的声音。
钥匙?
我渐渐起身,披肩的黑发遮蔽着我的视线。
这里是?
我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寸衫的人,他捂着头,指着我笑起来。
我很好笑吗?
你是谁?我是谁?我当然知道我是箫未终,可我变成这副模样,那我是谁?
“呜呜呜~Ulla~Ulla*&@&@),#!¥!!~”
“哈哈哈哈,!%^$!@*&&monisola!!”
眼前的男人又对着我笑,并不知道在说什么语言。
你笑你大坝。
于是我对上他的目光——嘶~我是不是在那儿见过他。
老王?不不不,不像,只是这笑声挺像,那你是谁?
不知为什么,我的内心出现一股强烈的愤怒。
还笑?我刚刚坠机很不舒服,再笑我就让你飞起来!
“哈哈哈——”
一时间他的笑声竟变得缓慢,而我下意识嘴巴里不知道又在念着什么。
“破除敌人化形术的魔法。”我小声说着。
对面的男人忽然停止了笑声,准确的说,是男人的声调变得更高,声音逐渐趋向于另一个性别。在她意识到这点时她停止了发笑。
看着对面一脸茫然的银白少女,过去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
“瑞,尔,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