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到底检不检票呀?小两口吵架一边吵呀,别挡着大家登机呀。”后面一个白胖的西装男半点没有客气,直接绕过温绯,将自己的票递给了检票员。
“那,那不是肖肃吗?他叫那个姑娘什么?”嗡嗡的议论声在温绯耳边响起,她突然发现不少年轻男女拿起手机对着她这边,其中女的居多。
“谁是你媳妇,我不认识你,你还我票呀。”温绯心里着急,伸手去抢,肖肃将手举得高高的,让她抢不到。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去抢,忽然,那抢票的手腕一紧,一道蛮力将她拉到机场中一个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门中。
门“啪”地关卡,过热的气温和着带着机尘的味道扑面而来,温绯这才看清,这是一个机房。
“你什么人呀,谁是你媳妇呀!”温绯奋力想挣脱那人的桎梏,那人的指力却比她想像之中要大上许多。混乱中,温绯双手都被制服,被按在门上。
“你奶奶是不是邹老夫人?你爸爸是不是温凉?你是不是温家家主唯一的女儿?”
温绯刚刚还以为遇到了神经病,一听这神经病将她家事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地停了挣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点点头。
“那就对了,你奶奶跟我奶奶有约定,你家家主的长女与我家家主的长子永结秦晋之好,你就是我媳妇儿。”
“你谁呀?”
萧靖楼几乎跌足:“我奶奶这是给我找了个什么傻媳妇儿?你这是猪脑子吗?你就算不看电视剧不追星,我们好歹也一起打了陈容呀。”他松开一只手,持着她的下巴,将她的眼睛正对着自己的脸:“来来来,让你看清楚点,记住你夫君好不好,我是萧靖楼,萧家这代家主萧数的长子,二等观测师萧靖楼,也演员肖肃。”
“噢,前辈好。”温绯灵巧地从他胸前口袋中取出了自己的机票:“前辈再见。”说着转身开门要走。
萧靖楼一把按在门上:“你要去哪。”
“登机呀前辈。”温绯装得呆萌乖巧可爱,回头看他一眼。
萧靖楼只觉自己气血膨张,一口老血几乎要夺喉而出:“登什么机,你的伤好吗?你看看你的眼睛,这还不赶紧去治,还要去中东干什么?怕那里死的人少你一个吗?”
“关你什么事,前辈?”温绯收起伪装,冷冷地道:“我又不像你,演几部剧打几个小时的坐就可以又有钱又有异能。我要不去战场,哪里有文章养活自己,哪里有魂魄养我的鬼力?什么秦晋之好,不过是老一辈说着玩罢了,只怕奶奶都早就忘了,前辈你记这么清楚干嘛?萧家不是巴不得和我们温家划清界限吗?更何况,我又不是温家长女。”说着,她手腕一翻,数张纸符夹在她两指之中:“你再不让开,我就炸门出去了。”
萧靖楼一口气憋上喉中,自小到大,谁不是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哪里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好男不和女斗,我不与你多说,你自己看手机,除非你想抗命,不然你就算去到A城也要马上飞回来。”
温绯狐疑地转过身来,指间纸符已经收起,取出手机滑了几下,脸色都变得凝重了。萧靖楼见况,知道让她去琼山市的命令已经下了,脸色从容下来,不由露出了得意之色:“看到了吧,还不赶紧谢谢你夫君来接你去做任务。”
温绯却丝毫没有轻松,她之所以赶着要去A城,是因为秦墨说过,第一代家主也出现过眼瞳白化的情况,当时的神医诊治后说是因为鬼力消耗过度,修炼鬼力之后,第一代家主的眼瞳也就恢复了正常。所以她才着急要去A城,可现在……
她本就因为眼睛被家族诟病的最多,如今眼睛成了这样,不知还要受多少冷嘲热讽。那感觉……
实在太讨厌了!
“咔嚓”一声,一道黑色火光自温绯指间升起,机票在她手中烧成了齑粉。
萧靖楼不由地慌了,小心将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的神态收敛好,陪着小心地看着温绯。
“谢谢前辈。”
温绯冷冷地说了一声,转身开门,只留萧靖楼一人在机房中发呆。
头等仓中,萧靖楼不停地轻轻晃着手中的红酒,失神地看着灯光下那红宝石光泽一般的液体。他知道温绯就在后面的经济仓里,他收到命令的那一刻便知道部里会做这样的安排,他本想换到她身边,或者安排着把她换到自己身边。可刚刚那冰冷的眼神,简直吓到他了,就算不是吓到,也是重重打击到他的自尊了。他本来就玩世不恭,陈容的任务完毕之后,他总是想起这个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小姑娘,想起自他的剧杀青后,他寻了个由头离了助理,跟在她身后执行观测任务时的每一个细节。老白说的对,自己不应当拿级别去套定一个人的能力,也不应当觉得她是个女生,自己就应当大男子主义地不尊重她。但自他们并肩作战,到自己和老白几乎被她那个发疯的弟弟赶出温家大门,到与她刚刚相见之前,都没有听到任何一句她的报怨。对他,她其实可以是有许多应当有的报怨的,她都只把那些情绪当作自己应当承受的一般,全部咽进肚子。
当他知道,她就是两个家族早已为他定下的未婚妻时,他甚至没有半点对这老古董一般的决定的反感,反而偷偷带了点欣喜。他也十拿九稳地觉得,她在知道之后与他一样,会有那么多那么好的欣喜,毕竟那么多美人都喜欢他,她又怎么抵抗得了他的魅力呢。可没想到,自己往时的套路竟在她这傻得可爱,冥顽得固执的女生身上碰了钉子。
似乎自己遇到她之后,就没有做一件对的事,说一句对的话。他想着,心里万分懊恼,一抬手,将杯中的红酒全倾倒在自己头上。引得周围乘客,空姐纷纷小呼。
丢脸死了,笨蛋萧靖楼。
白色床上的温绯眼睛兀地睁开,本能坐了起身,仔细听着门铃一下一下由非常礼貌到有些强抑住的不耐烦。温绯披着衣服,无声地蹑至门后,自己初到琼山市,这里并没有亲人朋友,除了昨晚跟父母发过行踪之外,再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自己落脚于哪里。现在才上午9点半,怎么就会有人按这酒店的门铃?
她透过猫眼望了出去,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身体也放松了下来。打开门,肖肃那收拾得极帅气的脸出现在门后。
“你这是睡死了吧?”肖肃难以压抑的有些报怨,毕竟自己一个公众人物,大早上在酒店按了这么长时间的门铃,要是被人看到,只怕又是一波不带善意的新闻。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的套路,一样的关注点,实在是让人疲惫。
“昨晚三点才入住的,略睡过了些。”温绯躲在门后,却不让他进来。
“我来给你送任务资料,不用像防贼一样防我吧?”肖肃扬了扬手中的大信封。
“噢。”温绯接过信封,狐疑地看了看信封上完好的观测部封印。
“别看了,我今早去琼山市分局报过到了,也帮你报到了,不然怎么知道你在这里。话说,还不请我进去坐坐呀,怕我吃了你是怎么的。”
温绯努努嘴,极不情愿地说:“那前辈进来坐坐吧。”
肖肃才在靠窗的凳子坐下,却发现温绯大门也不关,早抱着衣服躲进了洗手间。他一怔,又气又好笑,不由地心里又想捉弄她,前一天的自我反省全抛之脑后了。
温绯一开门,只觉腕上兀的一紧,周身气压一重,被人用真气压在墙上。她已经千避万躲,却真真没有想到这个萧靖楼跟个疯子一样,居然守在洗手间门口。
萧靖楼散了自己的真气,将温绯死死控住,一手将五指扣入她指间,一手将托起她的下巴,任由自己的气息放肆地打在她脸上:“媳妇儿,你喜欢刺激的呀?”他眼稍向那敞开的大门一风情一挑,眼眶中尽是挑逗的欲望。
不过五秒,萧靖楼马上意识到自己错了,连忙敛了真气,往后退了一大步,抽出手来,疯狂摇晃:“你你你你,别别别哭呀,这这这,我我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别别别哭。”
只见温绯眼眶鼻头通红,一大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情绪,一转头,拿起萧靖楼送来的信封,粗暴地将信封撕成碎片,埋头进任务簿中看了起来。
萧靖楼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由地又是懊恼,自己是就犯贱,越是知道她不是那种闹的起的姑娘,越是想逗她。想到这里不由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那清脆的一声,将正假装看任务的温绯吓的一抖。萧靖楼挪到温绯对面,细细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小房间十分安静,那句“对不起”温绯听的十分清楚。她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也知道自己过激的原因不全在萧靖楼的轻浮,更多是自己往昔某些不愿翻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