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窜上夜空,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孤独的噼啪绽放。随后便明明全部开始跟着附和,陆陆续续全部绽放出耀眼的一瞬璀璨。
几人站在大广场上。
伊丽莎白痴痴的望着这美景,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这一幕。孩子气的举动逗坏了玛格丽特,忍不住赞叹这良辰美景。
玛丽娅伸手摸了一下玛格丽特的发梢,吓了玛格丽特一跳。
“怎么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在这繁多错杂且耀眼的烟火映衬下,昔日的朋友独属于她的那份魅力深深吸引了玛丽娅而已。
“啊,抱歉。”玛丽娅露出爽朗的笑容。“好久没见过你了,到了现在还是感觉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什么啊,你们都这么莫名其妙的。”
玛格丽特只是笑着挖苦了她一下,便把目光继续放回自己那柔弱的妹妹。
“自从你回去以后,大家也没过多久就散了。”
“还有这种事啊,可主心骨不是雪伊吗,又不是雪伊走了,怎么就散的这么快。”
“你也知道的,金……她一直对雪伊挺不满的。”
“金.休斯顿?”
“嗯。”
“她不只是个混子吗,组队冒险的时候就她仗着自己的法师身份躲到最后。”
“倒也不能这么说金吧……”
“你身上好几处留了疤的伤,不都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吗。我治疗你的时候都说过好几次了,你简直是不要命了,每次你离死就差一点点了。”
“哈哈,我比你们都要结实一点嘛,保护你们法师们,不是理所应当的嘛。”
“唉,你到底是没雪伊圆滑的,雪伊明明和你一样的用剑的人,怎么你们两个心眼就差了这么多呢。”
玛丽娅听着老友的抱怨,还是一副笑容。
“想那么多干嘛,像雪伊一样一天多累。”
“那海伦呢,海伦是什么情况。”
玛格丽特本来没打算再想过去的事了,但被玛丽娅怎么一说,还是询问起来。
“海伦和斯凯勒,她们两个已经死了快两年了。”
“死了两年了?”
玛格丽特一下子愣住了,下意识的以为是在开玩笑,然后再看玛丽娅认真的样子,只是叹了口气。
“海伦不是个高级马弓手吗,怎么,骑马的时候摔死了?这可不像她能做出来的。”
开玩笑似的口吻说出这话,玛格丽特想要缓和一下这个氛围,毕竟她说的这种死法,也是对于她这个老朋友最体面的最合理的死法了。
“海伦在酒馆和一个首都人吵起来架,然后被人用凳子砸碎了脑袋,警察司的人也是首都人,到最后那个凶手只判了11个月的监禁,但是一年缓刑。”
“蛤?”
玛格丽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会听到这么荒谬的答案。
“这不就和无罪一样吗?”
“没办法,海伦作为一个外乡人来了首都,而首都,是这样的。”
“斯凯勒呢?她不是海伦最好的朋友吗?”
“全身青紫尸体在一条河里被发现,警察司的人说是自杀。”
“……”
玛格丽特沉默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来到了首都,却有了不同的命运。这些事,雪伊从来没与她说过,但肯定她心里也是不好受。但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愿意低头继续在首都里过日子呢?
“姐姐,安娜。”
伊丽莎白的声音打断玛格丽特的思绪,向着妹妹指的方向,正看见雪伊和安娜在向她招手。
两个人穿的衣服是同款,一副已经融入了这个城市的模样。买了许多吃的玩的,和两手空空的玛格丽特形成对比。
“我就知道你也喜欢这热闹场合,要一起去喝点什么吗。”雪伊笑着走过来跟玛格丽特打招呼,随后便注意到了一旁的玛丽娅,笑容僵在脸上。
玛丽娅看到雪伊,也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爽朗的笑容也变得生硬,有些尴尬。
“嗨,玛丽娅。”
“好久不见,雪伊……”
察觉到两人的尴尬,玛格丽特识相的打断二人。
“这是做什么,老朋友相见要一起喝一杯不是吗。”
“啊,就不了吧,我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玛丽娅一脸拘谨的神态,笑着拒绝了玛格丽特的好意,这是为数不多的拒绝,玛格丽特听得懂意思。
“真可惜啊,那你去忙吧。”
玛丽娅望向玛格丽特,张嘴呢喃着些什么,但没有发出声,眼眶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准备走了。
“玛丽娅。”雪伊叫住了她。沉默了一瞬,然后接着问到:“金最近过得还好吗?”
“她过得还不错……”
玛丽娅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迈出步伐。
“谢谢你还牵挂她,雪伊。”
随后就真的大步走了,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玛格丽特也不傻,能猜到她们之间必然有些什么化解不了的过节,于是才分开了。
“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玛格丽特戳了戳雪伊,询问起来老友们她所不知道的往事。
“很多事。”
雪伊只是笑着回答,很显然她没有做好说出这一切的准备。
“行吧,等将来你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玛格丽特理解她的行为,没有再过多追问。
“看,伊莎,多热闹啊,喜欢这样子吗。”
“……不喜欢。”
“啊……伊莎原来不喜欢热闹吗……”
雪伊神情复杂的望着她们两个,漫不经心的四下张望起来。
在哪里呢?帝国不死队。
赫瑞拉的计划肯定有想让她参与的成分,或许是因为实在无人可用,他也肯定不想让她受什么伤,于是今天纠结的来找了雪伊。
那副样子,既想让雪伊帮忙,又想让雪伊注意安全,无比矛盾。
但雪伊知道他们这一行的规矩,拿钱办事,报酬到位了,那干活就行了。
“我先失陪一下,你们先去玩吧。”
雪伊笑着说到,动身准备去别处看看。
“注意安全。”
玛格丽特回应到,雪伊点了点头随后走了,心里想着赶快完事好一起回家去。怔了一下,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这种有归宿的感觉呢?
家原来并不只是一个房子。
夜幕笼罩,没有路灯的巷子里穿梭着一个黑里透白的身影——穿着夜行衣的雪伊没有帽子,只是把头发简单扎起来。
站在一处钟楼上,如猎鹰似的俯视这个城市。
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古旧怀表。
八点半,还有一个小时烟火晚会就结束了。
但雪伊没有放松警惕,观望着一切可能会发生危机的地方。
“赫瑞拉养的狗?”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了雪伊一跳,什么时候来的人,竟然毫无察觉的就在这里了。
猛的退了一大步,雪伊死死的盯着那人。
“什么人?”
借着烟花的光亮,雪伊这才看清这人的样子。一头花白的头发,穿着紫色的大衣——常人可是穿不起紫色衣服的,这也说明了这人非富即贵。
外加能有这种强的实力,雪伊不由得冒出冷汗。
“皇子大人怎么在这里呢,您不是早早的逃出城去了吗。”
脑子飞速运转后,雪伊硬着头皮说出这嘲讽的话,她在赌,赌这个这是哪一位半神,尝试着有没有逃跑的可能性。
“你这混蛋!”
那人青筋暴起,怒不可遏的向着雪伊挥舞着拳头冲来。
雪伊一下猜出来了这人的身份,最莽撞的皇子,二皇子奎达,有最接近奎尔特的力量,胆识,与气魄,但愚蠢。
雪伊深感不妙,赌错了,如果这人是三皇子奎尔利亚或四皇子奎因德文这种偏向于阴险的家伙,说不定还有全身而退的机会。而这种没有脑子的蛮子疯子,无法言语沟通,只能用实力说话。
“火!”
雪伊快速吟唱着魔法,不同于其他法师们冗长的吟唱,只是喊了一声便释放出魔法,这是妖精一族的秘术。
炙热的火焰仿佛要融化一切,直冲冲向着奎达射去。
雪伊自己最起码是接不下这招的,却没想到那奎达只是一拳便轰散了这火焰。
本来雪伊没想着这一招能给他造成什么伤害,只想着让他躲避露出个破绽后自己趁机逃跑。
可现实远超她的预想,不只是没造成什么伤害这么简单了,甚至是别人只是挥了挥拳头便轰散了她这最强的一击。
“风!”
雪伊脑子一片空白,这断崖式的实力差距让她不敢再逗留哪怕一秒钟。
这个时候如果能逃回街上……
“你跑什么跑?”
粗犷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雪伊一瞬之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喝啊!”
条件反射般的迅速拔出剑刺向奎达的下巴,哪怕是下意识的反应,速度也是快的常人连看清都难以做到,而奎达一把捏住剑刃,稍微一用力便捏的粉碎。
随后一记肘击雪伊举起右臂抵抗,只听见嘭的一声,雪伊整个人被击飞出去几百米远。
“轰!”
一栋房子应声倒塌,这是遂了雪伊的愿,她又在赌,赌奎达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但情况并不乐观,右臂已经不能简单的用骨折来形容,那扭曲的样子你不说它是胳膊已经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了。
“咳咳咳咳咳咳。”
烟尘弥漫,呛得雪伊直咳嗽,幸好身体还算比较结实,脊椎没有受损什么的,如果是普通的人类的话这一下可就死了。
“你这只卑贱的虫子!”
一阵绝望感爬上雪伊的脊梁,这么短的时间奎达居然就追上来了,这怎么可能等得来救援?
奎达在这一片碎砖残瓦中寻找着雪伊的踪迹,高调的样子哪像一个来秘密执行夺位计划的皇子。哦对,他是个没脑子的疯子。
“哥哥,你干了什么?天啊,我只是休息了一会你怎么就把一切搞砸了?”
唐突的,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听上去更加年轻,但雪伊却没有看到人影。
“闭嘴,奎特,这个愚蠢的渣滓竟敢羞辱我,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我的天,你做完这一切后赶紧撤退,该死,你知道我们为了今天做了多少准备吗?啧,该死。”
管他的,趁着他们吵架的功夫雪伊连忙掏出一瓶药剂喝了下去,貌似是想到了脱身之计。手臂的伤势缓慢的有所恢复,左手握住扭曲变形的右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找到你了,虫子。”
凑近了才发觉,奎达的身高大约有三米多高,高的吓人,相貌虽然谈不上俊郎,但也威风凛凛,有猛士之资,就凭这张脸,可以吓得常人无法安眠,成为其日日困扰的梦魇。
“你有什么遗言吗?”奎达握紧拳头,高高的举了起来。“呵,看你这孱弱的样子,就这样打死你我心里也觉得不痛快,既然受了这一下还没死的话,你也很快就能恢复吧,3秒?4秒?无所谓,等你恢复的时候我就会一拳打死你这个杂碎。”
意外惊喜,雪伊看到了一丝生机。
“不愧是战士的后代,讲究些什么不恃强凌弱之内的场面话。”雪伊冒着冷汗笑了出来,抓着右手的左手握的更紧了,喘着粗气,艰难的站起身来。
奎达看着奄奄一息的她,只是觉得可笑,都这样了还好意思出言嘲讽,只是个愚蠢的家伙。
“因为这无聊的想法,断送了自己取胜的机会,何其的可笑。我,妖精一族最后的火苗,我的目标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
喘气的节奏更加急促了,雪伊已经做好了觉悟,而奎达还是憨呆的站在那里。
“过程也好……方法也罢……全部都无所谓!”
大喊一声,雪伊扯下右手,血液喷涌而出,随后一甩糊了奎达的眼睛。
“哇啊!”
“怎么样,我这一招以血蒙眼!”
“卑鄙的虫子!”
奎达紧接着便一击冲拳挥向雪伊。
“还没完呢,妖精一族秘术,不可摧之盾!”
说罢,雪伊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块盾牌,为这个盾牌用秘术附了魔。撑住了奎达这一击,而又因为惯性飞了出去。
“我赢了,奎达。你这愚蠢的家伙怎么就舍不得动动你那生锈的脑子呢,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啊!”
“混蛋!”
奎达擦去了血渍,怒视着雪伊咬牙切齿。
“我一定要杀了你!”
低声怒吼结束,奎达放弃了兄弟们的计划,因为一己私欲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