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大了，我已经可以保护姐姐了。”
伊丽莎白坐在玛格丽特的腿上，个子长大了不少，但大半时候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展望未来。
“是吗，我的伊莎长大了呀。哈哈，姐姐有这么可靠能干的妹妹保护可真是幸福呀。”
玛格丽特则是一脸宠溺的抚摸她的头，擦擦她的嘴角，吃早饭沾上的食物残渣。
再望向餐桌上另外的方向，安娜去从事她引以为傲的工作了，雪伊也经常早早就跟着一起去忙了。整个屋子变得空荡荡，只有伊丽莎白还能给她一丝温暖。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玛格丽特找不到原因，穿着一身紫色衣服，在家里闲着不知该干些什么。
安娜也不知道找了什么工作，一天能挣到的钱比她不知道高了多少，但就是不知道她找的工作安全不安全，正常不正常。起初原本很担心这件事，但雪伊一直在帮着和稀泥，最后这份担心也不了了之了。
只是难免的会有些落寞，刚开始还好，她们只是偶尔会出去，现在她们俩整日不见人。
“姐姐以前出去工作的时候，伊莎也是这样在家里空落落的等候吗？”
伊丽莎白歪着头看她，不知道理解她的意思没有。
“伊莎……”
“嗯。”
玛格丽特抚摸着她的脸颊，思绪万千。
“要跟着姐姐走吗。”
“去哪里呢？”
“去……”
去哪里呢？
玛格丽特还没想好，只是单纯的觉得不应该这样下去了。
“回家。”
“回家？嗯，我跟姐姐走。”
玛格丽特紧紧的抱住伊丽莎白，感觉到压抑了很久的心事发泄出来了，一种快感涌上心头。
最后在伊丽莎白脸上落下一个吻，这事就这么预定下了。
……
……
……
城外，安娜跟着赫瑞拉四处游荡，忘记了时间，满眼都是赫瑞拉的踪迹，当然，雪伊也跟着看着他们两个。
“勒米娅第一教堂，您来这干什么。”
雪伊询问着赫瑞拉，赫瑞拉只是神秘一笑。
“信徒们为母亲的筑的教堂，看着他们是多么虔诚啊。”
雪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话外之意。
“确实，哪怕是偏远地区，总能看到个勒米娅教堂，女神的影响力可真是强大，这片大陆上的人都愿意信仰她。”
“那您呢，雪伊小姐。”
“我不信仰神，我只信仰我自己。”
雪伊这话给赫瑞拉呛得一时语塞，嘟起嘴，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哇，这就是女神的教堂吗？好有威严啊……”
安娜好奇的四下打望着，教堂不大，但却不落一丝灰尘。明明只是个荒野里的无人看管的教堂，却也在这无尘的女神像上看出来信徒们的虔诚。
“这就是女神吗？”
安娜久久的盯着勒米娅的神像，挪不开眼睛，女神哪怕只是一尊石像，都仿佛有震动人心的力量，安娜盯着神像感觉到了一种使命感似的东西。
“安娜～”
这个身材娇小具有纤细感的少年轻柔的呼唤着安娜，回过神来，他已经轻轻的抓住了安娜的手，握法稍显暧昧，十指相扣。
安娜脑子一空，赫瑞拉的手也是小小的，但不同于曾经伊丽莎白那样，是绵软中带有一丝骨感，是有力度的。安娜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伊丽莎白，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胡思乱想罢了，赫瑞拉和伊丽莎白可是完全不同的，这份旺盛的生命力，充沛的精神力，以及这能给人带来力量的阳光笑容，都与憔悴的伊丽莎白天壤之别。
“什，什么事？”
感受到了手上那份轻轻的压力，安娜羞涩的满脸通红，貌似这份感情是双向奔赴的。
“你对母亲怎么看呢？”
“诶？女神大人吗？”
安娜愣了一下，赫瑞拉向她投来的炙热的目光让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不朽女王」勒米娅，在因芙特大陆建立起庇护所有种族国度的女神，给了所有人希望，却不曾回应信徒们的呼应，高傲又慈爱的神明，这是大众认知中的勒米娅。
而安娜，几乎完全不了解女神。她对女神的理解，也就仅存于今天所看到的这个石像了。
“女神……额……很伟大？”
“那你信仰女神吗？”
赫瑞拉鼓起腮帮子，表情看上去楚楚可怜——这恐怕是和妹妹唯一相似的地方了，伊丽莎白就总是做了坏事后一脸委屈巴巴的表情。
不对，为什么又会想到那个只会添乱的妹妹，明明在这么重要的时刻。
“那您不想让我信仰女神吗？”
“诶？”
安娜反问到，这倒是出乎赫瑞拉的意料，被这个反问问的有些窘迫。
“没有，那毕竟是母亲……啊，不对，唔——真是的！”
也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份窘迫在安娜看来可爱极了。这也是平日里难看见的，平日里的赫瑞拉总是一副对什么都很有把握的样子，从容不迫，从来不会如此。
“安娜！”
“在。”
“我是赫瑞拉，你的神，安娜.米勒也是我第一个同是最重要的信徒。”
说到此，安娜也看到了，赫瑞拉也是脸颊通红。他急促的平稳着自己的呼吸，手撩起那金色长发。
“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再有别的神。”
“什么？您不是半神吗？难道您已经能让自己的血脉纯净到成为女神那样的……”
雪伊惊呼起来，但被二人这含情脉脉的氛围给无视了。此刻的安娜，面对这告白般的神诫，与同龄的怀春少女一样，惊讶的捂住嘴巴。
雪伊看着安娜这副模样，这才又意识到一点。
“不是吧？虽然您受到诅咒不能长大，但您已经是几百岁的人了哎，哪怕是初恋，可安娜才十几岁哎，您这有点不道德了吧。”
曾不止一次的向玛格丽特献殷勤的某几万岁老年人腆着脸说出这种话，赫瑞拉害羞的挠挠头，安娜却没心思去戳穿她。
而是半跪下来亲吻赫瑞拉的手背。
“遵命，我的神。我，安娜.米勒，将是您最虔诚的信徒。”
“噫，酸臭味。”
意识到自己是个电灯泡的雪伊大步离开了，走出教堂，今日的风格外冷冽。把自己那条墨绿色的围巾裹住半张脸——深秋的风好似冬，冷冽侵骨皮肉疼。而这冷风的侵扰下，里头的那二人却依旧炙热。
等到两人说完那些私密的悄悄话，牵着手走了出来。
两人都笑的都很蠢，又想看向彼此，但目光一对上后又慌忙转身。
雪伊看着这两人的蠢样，回想后觉得自己可从未这样过。想到自己没这么蠢过，咧嘴一笑，但想到自己从来没这么蠢过的原因，笑的苦涩起来。
“所以您这大冷天的，叫我们出来又是要干什么呢？还有，您还能成为纯正神明的吗？”
“啊。”赫瑞拉稍微冷静了一下，缓缓回答起雪伊的问题来。“父亲是他的家族里唯一的半神，这点不是很奇怪吗。他的家族是神明中最注重血脉的，绝不可能与其他种族通婚，那既然这样，父亲又为什么会是半神呢？”
“还就是那个血脉论是吧。”
雪伊吐槽一句，赫瑞拉只是撩起头发浅浅的笑。
“虽然注重血脉，但神明会为了血脉做出很多超出其他种族的伦理的事。譬如父亲，他是半神，她的妹妹却是纯正的神明，雪伊小姐你猜猜这是为什么呢？明明是相同的父母。”
“原来不是不同的父母所生的啊，这就超出我的知识范畴了。”
“因为我的所谓的爷爷奶奶，在**的时候，某一方还是初生的婴儿，神格尚且不完整。等到完整后，才生出了父亲的神明胞妹。”
“那你是……？”
“我尝试着利用了母亲留给我的神格去修复，利用父亲所留下的基本主义去修复，最后修复成功了。”
“露尔维特所创造的基本主义都没能修复自己的血脉，你却能利用基本主义做到这一切？”
雪伊听的一愣一愣的。
“难不成您对基本主义的造诣，比露尔维特还有高？”
赫瑞拉笑着点了点头。
这可太稀奇了，哪会有这种事发生。
“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基本主义到底是什么啊？”
“回归与因果。”
只是简单的这样解释很明显是让人听不懂的，什么回归，什么因果？
而赫瑞拉也知道她们绝对听不懂，很耐心的解释起来。
“所谓因果，就是将万物环环相扣，因果循环。而回归，是让万物朝不变收敛，保持因果，不让因果被打破。”
雪伊抚摸着下巴思索着，而安娜则是听了个一头雾水。
“万物的逻辑为主义，也就是说，基本主义是万能的？”
雪伊抛出疑问。
“不。”
“我对基本主义的研究越是透彻，越发觉得基本主义不是万能的，它既无法解除我的妹妹身上的诅咒，也无法消除人们的芥蒂，无论我再如何努力钻研，都做不到。”
赫瑞拉回答到。
“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做到这一切。所有的人，都能在这片大地上无歧视无争端的生活下去。”
“您的理想真是美好的不切实际，怪不得您的那些残暴的兄弟们会称你为伪君子。”雪伊半开玩笑的说出实情，半年多的相处，从起初的只是个交易，到现在已经可以说出许多的掏心窝子的话。
“不过正因为美好到不切实际，所以它才是个伟大的目标，希望您真的能做到这一切吧，做到让大家都能放下芥蒂。”
雪伊笑到，再没有以前那种嘲弄皇室的笑，是真切的欣慰。明显的，她被赫瑞拉这位仁君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了。
“谢谢您认可我这天真的想法。”
赫瑞拉笑着回应到，然后目光又顺着自己的手望去:连着的另一头，便是自己那心爱的珍贵的唯一信徒，自己那可爱的恋人。
安娜好像是感受到了目光，本来是红着脸看向一边，顶着羞涩，两人的视线也就这么对上了。望着彼此，满足的笑。
“大家都是半神，你却成神明了，这岂不是本质上碾压了你的那些兄弟们吗。”
“只是我比较幸运一点罢了，沾了父母的光，要不然我也不会有能够有保护我在乎的一切的力量。”
赫瑞拉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骄傲的笑起来。
“对了，我成为神明后啊，本来是想给予我可爱的信徒们赐福的，可惜您不信仰神，真是可惜，可惜。”
雪伊无语的看着赫瑞拉，还挺小心眼。
随后赫瑞拉默念着祷告，手里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等到光芒散去，留下一个项链来。
“来，安娜，带着它吧。”
安娜接过项链，项链的外形好似眼球，神圣且诡异，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气息，同时又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怖。
“这是……？”
“这是神明对最重要信徒的烙印，可以让佩戴者获得强大的力量。”赫瑞拉顿了顿，一脸神秘的继续补充到:“每个神明的烙印都是独一无二的哦～”
“噢，我说呢，您来您母亲的教堂干什么，来寻找女神的烙印是吧？”
雪伊说风凉话的口吻说到。
“哎呦，被您看穿了。”
“可惜，母亲的烙印不在这里，那就说明母亲的信徒，那位不朽骑士还并未死去，所以我希望您能去讨伐北方的那位不朽骑士，夺取母亲的烙印。”
“真是奇怪，你怎么能确定女神的烙印就在不朽骑士手上呢，就没有可能您说的那位骑士已经被你的兄弟们讨伐了吗？”
“绝无可能，因为除了父亲以外的半神，没有一个会有拥有信徒的权利，所以半神们大多是不知道神的烙印这回事的。”
“那不能招降那个骑士吗？收入您的麾下作为您的战斗力多好。”
“不行，能得到烙印的信徒往往都是很虔诚的，不会为其他的神明所利用。”
“真麻烦啊，信仰。”
安娜听着两人说话，忍不住也插了一嘴。
“这个东西，很眼熟，我印象中姐姐也要一枚与这个很像的项链，只不过颜色和细节上不相同。”
“啊？”
“啊¿”
两人都愣了神，尤其是雪伊，她可从未听说过魔女族会有人去信仰哪个神明。尤其玛格丽特也对宗教之内的东西尤为反感，怎么会有作为某个神明最重要信徒的身份存在。
赫瑞拉则想的是，现世在大陆上有宗教的神明寥寥无几，神明的烙印都是屈指可数的，安娜说的这个，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