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
“我非常确定,在来首都之前经常能看到。”
“那就麻烦了,这又是哪个神明的手笔,居然掺和进了这场斗争。”
赫瑞拉低着头思索着,思考着如何在这不知是敌是友的未知数的对峙下,保全自己的人。
雪伊发问到,只感觉很莫名其妙。
“如果是你姐姐,那应该是继承的你妈的东西吧。可又有哪个神明会与臭名昭著的维多利亚建立如此的信任呢?”
“其实我不太懂母亲到底有多臭名昭著,她到底做了什么呢?”
安娜询问到,赫瑞拉听了也只是看向雪伊,这便说明他这个年轻一辈的神明也并未接触过这人渣一般的老家伙。
思索万千,雪伊缓缓开了口。
“维多利亚.米勒。公认的所有人都讨厌的人。她为了一己私欲可以出卖自己最亲近的人,且完全不会有一丝愧疚。至于她是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雪伊顿了顿,以回忆的口吻缓缓说到。
“好像是一个冬天吧,维多利亚在酒馆里赌了个通宵,输得身无分文。从酒馆出来的时候,满身都是那赌徒戾气,拿着一个棍子胡乱砸街坊邻居的栅栏墙壁时,看见一只对她汪汪叫的狗,不由分说的,几脚把那只可怜的狗给踢死了。
“但事情还没有到此为止,这动静惊到了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虽然她对于维多利亚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婴儿一样的年纪。老妇看着自家的狗那副惨状吓得腿软,但还是鼓足了勇气,拿起扫帚指着维多利亚呵斥她离开自己的院子,然后维多利亚举起拳头重重的砸向那老妇。
“有人去通报了警察司,维多利亚也没有去搭理,只是一门心思的殴打,不,是残害着这个孤苦伶仃的老妇人,等到警察司来人的时候,那老妇已经通体僵硬的躺在那里,但他们因为有自己的家室,所以没有人会敢去给维多利亚送命。维多利亚呢,只是拍拍一个年轻人的肩膀,套近乎般的说了一句:‘该干活了,小子。’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扬长而去,她甚至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哪怕一丝愧疚。
“随后警察司的人在屋子里找到的只有一个还在熟睡的婴儿,”
“这……”
“这只是在她做的许多恶事里很微不足道的一件。”
雪伊看着赫瑞拉,他因为共情雪伊故事里的老妇而气愤的浑身发抖,急促的喘着粗气,又询问到。
“警察司不就是为民除害的吗?父亲当初设立警察司的时候,明明就是……而且我所看到了警察司的人,大都是为了人民牺牲自己的英雄。”
“在您那闪耀的希望之光所照射不到的地方,总会有地头蛇与警察司勾结在一起的情况,他们也并不是坏什么的,他们掂量掂量了自己的工资,又想了想自己的家人,所以才没有勇气反抗这些黑恶。”
说话之余雪伊瞟了一眼安娜,只见她面色惨白,便能知道了:这孩子拥有一个和她母亲截然不同的高洁的灵魂。
“所以我就很困惑,且不说维多利亚与神明们的关系极差,就单单她的人品,又怎么会去信仰神明,神明又怎么会去接纳她。”
没人给得出答案。
……
……
……
“金,看看是谁来了。”
“谁啊……喔,哦!我的天呐,玛格丽特?你什么时候来的首都,天呐,我居然还能再见到你一面。”
玛丽娅引着玛格丽特走进一个颇为豪华的宅邸,宅邸的主人躺在院子里的一个躺椅上,见到玛格丽特时猛的站了起来,那表情满是失而复得的激动。
金.休斯顿,金发灰瞳,胳膊和脸上缠了很多绷带,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样子极其憔悴,但这幅压抑憔悴的样子怎么也掩盖不住她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富贵气质。
只是这副样子,就能看得出来她是多么的喜欢玛格丽特,比起雪伊有过之而无不及,见到玛格丽特的时候她的眼里仿佛若有光。
“金,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唔额,对,对了,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怎么,我来拜访老朋友,老朋友不欢迎我吗?”
玛格丽特很从容淡然一笑,金被她那份独有的气质吸引到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缓缓举起缠着绷带的手,然后犹豫再三,缩了回去。
“欢迎,当然欢迎。哈哈,怎么会不欢迎呢。”
金手忙脚乱的,连连招呼下人们来招待。
玛丽娅看着她这副样子,释然的笑了。
“你笑什么?”
“只是很久没有看到她有精神的样子了,谢谢你来看她,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凝视着玛丽娅,太阳照射着她的一头蓝发,尽管是背着光,但也能看出她的眼里坚定的充满了希望,慢慢眼睛的颜色很很忧郁的蓝,同她发色一样忧郁的蓝色。
但她此刻并不悲伤,眼里有光,充满希望。
“之前她总是一副很生无可恋的样子,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总是自残。明明她不想…也不应该死,却总是旧的伤口还没好就给自己割出新的伤口。”
“是吗。”
玛格丽特低头思索着,思索着这位昔日的朋友,该如何应对她。
坐到待客的屋子里,一杯红茶招待玛格丽特。不用尝,只闻气味就能判断得出这是品质极高的茶,价格的昂贵程度恐怕是超乎想象的。
“玛格丽特,你终于会来找我了,我就说吧,雪伊就是个伪君子。”
她神情激动,似乎并无玛丽娅说的那种忧郁。
兴奋的向玛格丽特介绍着自己这些年打拼出来的这一切,没有依靠家族,只是靠着自己的智慧与双手,硬生生打拼出来了这一片辉煌。
至于她挣到了多少钱呢?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甚至已经富裕到买下了一个伯爵的爵位。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权财两得。
这种等级的爵位都能出售了,可想而知现在的帝国已经多么糜烂。
不过仔细听还是能听得出来,她一直在捡可以说出口的事说,很明显的在掩饰一些事。
“金,有了这一切你还不满足吗?”
金怔了一下,那兴奋的氛围被打断,神情黯淡了一下。
随后以一种极其委屈的语气,恳求般的询问到。
“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们呢?”
“大概是因为这一切没意思了吧,想回家静静。”
“之后呢,这么多年你都没有一点消息,我真的,真的,真的找了你好久好久,玛格丽特,这一次能不要再不辞而别这么多年吗?”
“金,你为什么要找我呢,你是个人类,你和我不一样,应该抓住时间度过人该有的一生,结婚生子,安享晚年,为什么要找我一个连变一起老都做不到的人呢。”
“我,我不知道,玛格丽特,我,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贪婪的,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你好,想要看着你,我不奢求更过分的事。”
金也知道,玛格丽特就像是自由的风,自己再怎么伸出手去抓,她不想就挽留不住,终会从指尖划过,然后消失不见。自己只能望着无形的天边,黯然神伤。
玛丽娅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金无助的看向她,她也只觉得很无奈,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沉默了很长时间。
玛格丽特背着光看着金,金也看着她,她穿着一身与她发色相比感觉很突兀的紫色衣服。但这紫色的衣服很能映衬的出她此刻的气质,既神秘,又高贵。
又沉默了半晌,金按捺不住了。
低着身子,近乎臣服的姿态接近了玛格丽特,玛格丽特下意识的要拉她起身,但被她拒绝了,她轻轻的拉住玛格丽特的手,仿佛是在端膜一块价值连城的珠宝,小心翼翼,充满敬意。
“你可以利用我,玛格丽特,我什么都可以为了你做,留在我身边吧,玛格丽特。”
玛丽娅听到这话,既有高兴,又有难过,心情复杂,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身体抖了一下。
“金,你不必如此……”
“不,玛格丽特,不。”玛格丽特刚说完话就被金打断了,她很认真很用力的说起来:“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为了你,我可以把我的一切给你。反正我只是个人类,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余下的生命对你来说就是昙花一现而已……所以……就请你留在我身边吧,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等我死后……”
等她死后怎么?她好像很难再说出口了,酝酿了半天情绪,硬是艰难的开了口:
“等我死后,你想去找雪伊也随意…………但我绝对比雪伊那个家伙富有多了,我不止是在帝国,在龙王朝我也有爵位,所以,”金深吸一口气。“请你留在我身边吧。”
随后俯下身子,亲吻着玛格丽特的手背。
玛格丽特本没有这种想法,但实在架不住她的恳求。沉默了半天,透过这伤痕累累的手臂,联想起了被母亲虐待时的伊丽莎白,心一软。
但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金的头。
金诧异的犹豫一瞬,抬起头来,喜出望外的看着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没有抽出被她握着的手,另一只手又抚摸着她的脸庞。
“你为了我,能放弃在这的一切吗?”
“当然可以!”
金立刻回答到。
玛格丽特犹豫片刻,托起金,亲吻她两侧的脸颊。然后交付给了她一枚信物般的戒指,示意她戴在食指。
金激动的结果戒指,恳求的眼神望向玛格丽特,等她疑惑了一瞬之后把戒指戴在了无名指,然后又恳求的眼神望向她。玛格丽特只是无奈的看了看她,然后再发觉回忆中那神采奕奕的她与现在截然不同,便不再管她了。
等到她不再怎么失落,玛格丽特也放心了似的,留下一句明天再见,便就走了。
玛丽娅远远的望着,心情惆怅的同时也欣喜无比。
望着金的笑容,心里自然很高兴,但望着金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意识到她心里装不下其他的人,有些许失落,但依旧打算默默的陪着她。
“真好啊,又遇到玛格丽特了。”
玛丽娅走到金的背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人生还没有那么糟糕,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金的表情不受控制般的,又是哭又是笑,挂着大颗泪珠的灿烂笑容,叫人忘却不了。
玛丽娅想不明白,这样美人,又何苦那般的低三下四呢?就不能看向别的人吗?她却从来没有往自己的身旁注视一会,一直想着她,那个不在乎她的人。
“你上一次这个表情,还是在彻底搞垮休斯顿家的时候呢。”
“是啊,是啊,已经五年了吧。”
“对啊,那一天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开心的像个傻瓜,哭的很呆。”
“呵呵,我忘不了父亲那既疑惑又愤怒又绝望的表情,我在那一刻起才知道,我终于成功了一次。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梦魇,也不过如此。”
“你自那以后就充满动力,挣下了这座金山。”
“是啊。”
玛丽娅又看了看她手上的绷带,目光又落到那枚戒指上,久久不能移开。
“玛格丽特曾经站在她身边的一直都是那个雪伊,她从来没多看看我,真是太傻了,真不知道雪伊那个伪君子有什么好,不过现在她终于想通了,愿意和我站在一起了。”
玛丽娅神情恍惚。
“是啊,真是太傻了,像个傻瓜一样。”
“那个时候我还总是一副蠢样,每次看到她站在雪伊那边,我还总是不争气的独自一个人闷闷不乐,真是太蠢了。”
“确实太蠢了……”
明知道人家心里没有自己,还在等不知道什么,真是有够蠢的。
会等到吗?
应该会吧,但不是等到一个想要的状态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