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和了不知多久,二人终于是坐上了回王城的车。而冷静下来之后,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我在干什么啊……我可以用传送魔法啊……我怎么会忘记了。”
阿比盖尔捂着脸,哀叹着。
夏提雅努力的憋着笑,浑身发颤。
车反正已经坐上了,这个时候再突然来个人间蒸发那必然会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无语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阿比盖尔又从怀里掏出信来,沉默片刻,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吟唱着咒语。信从手里消失不见。
“我究竟在干什么啊!我可以用魔法寄信的啊!”
阿比盖尔又捂住脸,叹息声更有怨念了。
这一声声的叹息,夏提雅本想安慰,但又觉得安慰一下的话会起反作用,于是打算学聪明点。
打算出包厢去餐厅里拿点东西,但肚子还不是很饿,阿比盖尔现在的样子……估计也没心情吃东西。
突然看到走廊上过去一群穿着奇怪的家伙。
衣服全都十分宽大,走路的样子就显得十分别扭,再配上这群人一脸认真的做这种蠢事。
就十分的……滑稽。
“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夏提雅吐槽到。
“管那些人干嘛,无聊的小丑罢了。”阿比盖尔漫不经心的回复到。
“你说话好毒啊。”
“对了,我是龙这件事不要给妈妈说,她还不知道呢。”
“啊?”夏提雅挠了挠头,露出一丝不理解的神情。
“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米勒小姐呢?”
“嗯……”
阿比盖尔沉默起来。
确实,龙族本来就很稀有,一现世必会成为无比耀眼的人物。到时候不只是名利双收,甚至到了那个时候各个国家会求着供养。至于会有什么麻烦……别想了,以龙的强大,轻易毁灭一个国家不是问题,各方势力讨好都来不及,怎么可以得罪。
就算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成长起来,可就单单那天所看到的,伊丽莎白也有绝对足够的实力保她一辈子。
这么好的一个身份,阿比盖尔为什么要瞒着呢?
“你,你少管我的事,你听我的就行了。明明这么蠢还总操心有的没的,你还是好好想想等回去了怎么办吧。”
阿比盖尔佯装生气的扭过头去,看样子她也编不出个合理的令人信服的理由,于是选择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回答。
“好好好,我答应你。”
夏提雅轻轻摸摸她的头,被白了一眼。
窗外的景色,是夏提雅鲜少能遇见的。夕阳西下,一排排候鸟展翅高飞。金黄似火烧的云,赤红一片的天边,天边那一抹残阳,以及干着农活的农民。
仿佛一幅画一样和谐融洽。
脏乱的事情再多,可也总有那些污秽污染不到的地方,这些地方让人觉得很安宁。
这让夏提雅想起了小时候的那片向日葵田。
“谢谢。”
“嗯?”
刚才是阿比盖尔说话了吗?可夏提雅刚看向她去这孩子已经扭过头去看着书,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轻轻一笑。
“#*&**##……”
包间外吵吵闹闹的,但听不清是什么声音,只是给人一种嘈杂的感觉。
“好奇怪啊,列车上不是不允许大声喧哗吗。”
夏提雅觉得这些人蛮没素质的。
“要不要出去看看?”
阿比盖尔给出提议。
“行。”
二人出了包厢悄悄地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发现那是另一个车厢的声音,是刚刚那看着很滑稽的人在喊叫。
“伟人必将复苏,雨至国的罪恶腐朽终将被洗刷,这是一场革命,自由会回到这片大地,为了革命献出心脏!!!”
话毕,那人撩起衣服,身上绑了一圈炸药。
夏提雅惊的愣在原地,“笨蛋,小心。”阿比盖尔一把扯着她的后领把她往回一拉坐倒在地上。
“嘭!!!!”
千钧一发之际,阿比盖尔用魔法阻挡住了这爆炸的波及。
但却只能救下夏提雅一个人,因为既没时间救下所有人,她也不打算救下这些与她无关的陌生人。
风很大,夏提雅几乎睁不开眼睛,可是列车的窗户开不了很大,怎么可以有这么大的风漏进来呢?
是车被炸了一个窟窿,炸的七零八碎的车厢里的东西全部在往出涌去。
一股烧焦的臭味,以及残留的硝烟味。
虽然身体上没受伤害,但毕竟事发突然,阿比盖尔也不可能防范的特别到位。夏提雅多少有点耳鸣,再看着这一车厢焦臭尸体,虽然心里没多少触动,大概,但还是觉得头昏恶心。
“真是一群混蛋。”
阿比盖尔警惕的四下张望一番,看到一个和刚刚那人同样穿着的人被一枪打穿了脑袋,心里一惊。
“走!”说罢,拉着夏提雅从窟窿里跳出列车。
夏提雅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跳了出来后这失重感才让意识到严重性。下意识的抱着阿比盖尔护着她的头,二人向一旁的林子里滚去。
靠在了一棵树上,终于停了下来。
骨折了,夏提雅这会根本抬不起胳膊。还好她算是身体素质很强的人,如果是一般一点的人,现在保不齐已经瘫痪了。
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关心伤势,而是先看向阿比盖尔。
所幸,阿比盖尔除了头发乱了,没有什么大事。夏提雅长舒一口气,但她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立马就揪着夏提雅的耳朵。
“你是不是蠢啊?我会飞行魔法哎,你非要弄得这么狼狈,你在想什么啊?”
说罢,看着夏提雅已经以离谱的角度折断的手指,把想说的话又咽回去了。
从怀里又掏出一瓶魔药来,撒在夏提雅身上。
虽然经历了好几次,但这极快的恢复速度夏提雅还是不敢去适应,还是觉得蛮新奇的。
“为什么要跳车啊?”
“你真的蠢啊?发生这么大的事件保不齐王城的大法师已经知道了,法师们来支援的速度可是很快的,而且保不齐就有你得罪了的那些贵族们的人,万一来一个魔力水平比我高的人我可保不住你。”
阿比盖尔瞪了一眼夏提雅,看着这张蠢脸越看越来气。
“是吗,啊……到底还是小阿比聪明,我都没考虑到这一层。”
夏提雅摸了摸阿比盖尔的头,被一脸嫌弃的拍开了手。
“顺着小路走吧,找个旅馆住一夜,风波过去了我再用传送魔法回去。”
站起身拍拍土,又听到远远的地方嘭的炸了一声。
这场恐怖袭击到现在还未停歇。
“这些人倒是是什么情况?”夏提雅握紧拳头,百思不得其解。
“那人刚刚说伟人……”阿比盖尔沉思着。
“伟人的话我还真联想不到什么人,如果说是圣人的话我倒是能联想到,有一个神明的所作所为够得上一句圣人之称。”
“圣人?”夏提雅听到了自己没学过的东西,略微有点好奇:“什么圣人?他们说的什么伟人什么革命是不是和这有关系。”
“不太可能,那位的手段是既凌厉又温柔的,信仰那位的人,基本上没有什么狂暴的极端分子。”
阿比盖尔摸着下巴。
“而且……”
“而且什么?”
“在我的认知里,那位推崇的不是什么自由,而是包容与平等,祂也确实做到了祂所推崇的东西,没有像其他的神明一样心口不一。”
“还有这样的神明吗?”
夏提雅一脸的不可置信,因为在她的理解里,神明就是那些教会为了财与权构建出来的东西,人类所有的负面品质都能在神身上找到;自私,残暴,麻木,贪婪,恶毒,狭隘……
阿比盖尔所说的这些,倒是和教会里所供奉的神截然不同的感觉。但这么好的神,为什么没有宗教供奉呢?
“因为祂只有一个信徒,虽然无人信仰,祂确实创造了一个短暂又美好的时代,祂落幕的时候,祂的子民们全部泣不成声。”
像是猜到了夏提雅所想的,阿比盖尔慢慢的陈述出她刚刚提到的那位的史迹。
“或许那个所谓的伟人……并没有那么高的规格吧。我是想象不到有什么推崇自由的伟……”
阿比盖尔自言自语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然后又摇了摇头。
“反正总之,你只需要想着怎样回王城就行了。剩下的这些破事根本不用操心。”
夏提雅点了点头,跟着她继续走。
窸窸窣窣的,从远处传来模糊的喊叫声:“那边,去那边找……”
看到了远处零星几个人影,好像是发现她们了,向她们两个的方向走来。
“开什么玩笑?这就有追兵上门了?”夏提雅吓了一跳,立刻拔出剑做出警惕的姿态。
阿比盖尔思考了一下,随后一巴掌把她的剑拍回刀鞘里。
夏提雅愣了一下,但没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阿比盖儿又提出奇怪的要求。
“抱我。”
“啊?”
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给夏提雅整得有点困惑,但还是照做了。
“您好,请问你们有空吗,这里出了一些事情想请你们提供一些线索。”
一个骑士打扮的人走了过来,脸上好几道刀疤让他看上去是那么凶狠可怖,与那活泼悦耳的声音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人笑着看向夏提雅怀中的阿比盖尔,看着就是特别贵族的模样,很守礼节的弯腰行了个礼。
“小姐,您有遇到一群穿着宽大衣服的奇怪的人吗?”
“哇,你这个人上来就自顾自的说了这么多话,没看到我的骑士都被那个该死的东西伤成这样了吗?赶快走开啦,我们要去治疗啦!”
夏提雅虽然伤治好了,但灰头土脸的样子没有改变,普通人还真会觉得收了很重的伤。再加上阿比盖尔说话口吻,会让人觉得这就是个骑士都受伤了还懒得自己走路的刁蛮的贵族大小姐。
听到阿比盖尔这么说,那人浑身打了个激灵,立刻又继续问着:“小姐请等一下,您说的那个家伙,您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你有完没完啊?我为什么要记一个贱人的长相,那些该死的东西,等我回家我就让爸爸把他们全抓住,我要把他们掏心挖肝。居然敢把我们从山坡上推下来。”
那个骑士迟疑了一瞬,但还是不依不饶的问着。
“他们为什么要把小姐您与您的骑士从山上推下来呢?”
“我哪知道啊?”阿比盖尔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喊到:“一群穿着滑稽的小丑,跟痴呆一样张嘴闭嘴什么狗屁的伟人什么革命,就是说了两句而已就敢这样以下犯上,我看这些贱人还是太闲了。喂,你们也是骑士吧,知不知道这群贱人是什么来历?”
这反问倒把这位骑士给问蒙了,他只觉得这些贵族怎么这么残暴,也太讨厌了。碍于身份的阶级,没敢多言。
但阿比盖尔给出的讯息,基本完全贴合他们要捉拿的人。他悄悄地给同行的人打了个手势,同伴们已经向阿比盖尔们来时的方向赶去。
“他们是一群我们正在捉拿的小偷,偷了很名贵的东西,才会这样装聋作哑的掩饰自己身份,小姐您要多小心呀,好了,您保重。”
说完,大步的就跑了。
骗人,抓小偷怎么可能是这么大规模?剑士出身的夏提雅怎么可能不了解这些,抓小偷的委托又捞不到什么油水,怎么可能派来这么多骑士老爷巡逻审查,一个普通的剑士对这种委托都漫不经心的。
阿比盖尔感觉还欠点火候,张嘴大声喊到:
“喂,抓到那些家伙后带到我府上来,我住在……”
“小姐您快走吧,我们要忙啦!就往那个方向一直走就是镇子上了!”
那位骑士装作没听清的样子打断了阿比盖尔,这是他作为低人一等的人对这些贵族们的“反抗”。
“喂你们这些混蛋,回来!回来!”
然后那些人跑得更快了。
至此,阿比盖尔的目的达成了:彻底躲过了盘查。
虽然可以把他们杀了,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有没有后手,毕竟这些骑士不像普通的剑士,一般都是有法师们作为搭档的,而雨至国的法师多半都与贵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这样做除非能斩草除根,要不然在回到王城之前阿比盖尔完全没有把握能不被那些贪污腐败团体的贵族们盯上。
“怎样?如何评价本小姐的瞒天过海之计。”
“呃……”
“趁现在赶快跑。”
“为什么?你不是把他们都糊弄过去了吗?”
“笨蛋,他们如果反应过来就会发现不对劲了,所以现在快跑啊!”
阿比盖尔用力扯了一把她亲手给夏提雅扎的辫子。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无可奈何的,夏提雅只能拼命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