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日
自从那染满血色的一天之后,直面过多目女唤来的外神的百合园圣娅,精神力越来越虚弱。
圣园未花沉默地坐在病床前,看着自己昏迷不醒、发丝凌乱的挚友,叹了一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只信盒。
做工精美的信盒里,放的全是学生们写给百合园圣娅的慰问信。
眼看时间还没有过去两个月,信盒却早已塞得放不下了。
圣园未花寂寞地笑着。
“那些写着慰问信的孩子们,大多只是厌弃我的统治,怀念你做首席的时代啊。”
“不过,能收到这么多热情洋溢的慰问信.......你的人望还真是高到夸张了呢,圣娅酱。”
“所以啊,所以啊.......赶快醒来吧........这样躺在床上真的不像你啊.......”
圣园未花低下头去,抿紧了嘴唇,眼中似有泪光浮现。
她肩上扛着的重担,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沉重。
和千年学院的谈判,至今也没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圣园未花为了能在谈判中保住多一点圣三一的利益,放下身段四处求人,还撒了不少的钱,
但除了让千年松口,把裁军后的军备规模扩大到两个军团以外,再没有任何的成果了。
圣园未花知道,调月莉音和她背后的势力,其包含的野心绝不仅限于一个圣三一。
她们还没有看够圣园未花的挣扎和纠结,更渴望着她彻底的忠诚。
圣三一如今的处境,完全取决于,圣园未花的表演——
她必须表现得像是一个实力超群,又尊重理性的跟随者。
她必须能理解千年学院的每一步动向,又满怀敬畏地不去说破它。
就在五个月之前,圣园未花根本没有想过,她要负担如此沉重的责任,像走钢索一样游荡在最危险的平衡当中,走错一步都是万丈深渊。
曾经的她,太过信赖先生了。
太依恋他了。
直到先生带着病态的苍白面容,沉痛地看向准备告白的她。
直到先生倒在灰黄的枯枝和草叶里,每呼吸一次,嘴角就渗出一点鲜血。
圣园未花才惊醒过来:
从此,不会有人无私无偿地张开双臂保护自己了。
她必须直面基沃托斯祸乱的根源,全力以赴地应对最强大的对手,抛弃掉任何侥幸求安逸的心态。
用忍耐消磨掉对手的疑心,用恭顺赢得对手的信赖,然后.....暗中聚敛实力。
圣园未花眯起眼睛,笑容暗藏着冰冷和决绝。
调月莉音.......你似乎掌控着一切,但谁又能保证你不是另一颗棋子呢?
当初我犯过的错误,你难道就不会再犯一遍?
她对着病床上的圣娅深深地凝望了最后一眼,整了整自己的上衣领口,走出卧室。
。。。。。
。。。。。
。。。。。
圣三一事务所的大厅里,零零散散的坐着疲劳过度的事务员。
她们都是精英,不过早已被连轴转的工作和无休止的事务弄得精疲力竭。
茶话会制度延续至今,已经暴露出了效率低下和权力集中的问题。
平日里倒还好,但对于大战过后的圣三一,茶话会制度已经不再能够跟得上时代的发展。
因此桐藤渚积极改组,效仿夏莱的模式,吸纳圣三一不同派系的学生们进入新成立的‘圣三一事务所’。
她们将在这里处理各种行政问题,积累经验的同时逐步掌握实权,以便在茶话会职能缺位之时,能够成为支撑圣三一的骨干力量。
当然,在任何地方进行任何改组,反对的声量都从来不缺。
过去倚靠圣三一茶话会制度,通过垄断教派内部的声量来攫取财权的人,是不肯放下手中的蛋糕的。
她们总是会以各种理由推脱,甚至强行压制三个教派内部的学生,不让她们参加桐藤渚的事务所。
大家都有难处,事情很难办,相信一贯好说话的桐藤渚,应该会体谅的吧?
对此,桐藤渚也学到了圣园未花的果决。
难办?那就别办了。
桐藤渚一面毫不留情地处置了那些反对者,让她们从此连茶话会的关系都攀不上,
一面更加慷慨地给予这些事务员更多权利和学习的机会,保证她们能更快速地成长起来,取代那群尸位素餐,只会嚼舌根子的蠢货们。
胡萝卜加大棒,几乎是百试百灵的招式。
一来二去之间,‘圣三一事务所’的力量更加壮大,那些被选进来的精英们,也都是更纯粹的事务人员,她们身上的教派残余,被极大程度地削弱了。
正因如此,映入未花眼帘中的事务员们,虽然疲惫不堪,但她们眼中却没什么教派成见。
看到自己,她们也只是略一点头,释放着一线人员特有的朴实与善意,便转身投入更加繁重的工作中去了。
圣园未花撩拨着头发,姿态优雅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她从雕着银边的茶杯上,打量着坐在对桌的桐藤渚。
她的青梅竹马看上去瘦了一点,精神也不是很好,一边处理公务一边翻着放在膝盖上的砖头书,看上去像极了一个赶死线的倒霉优等生。
每个人都在努力,都在付出。
尽管力量微薄,但她们仍旧抱有信念,不为某个高高在上的神秘,只为未来的生活,能够看到更多的阳光。
(现在......还是不要打扰渚酱比较好呢)
她睁着明净的双眼,任由自责感吞噬心脏。
她帮不了她们什么。
身为首席,圣园未花主管的是外交,即使她自告奋勇帮桐藤渚处理文件,也只不过是在自我感动而已。
各司其职,坚守岗位,这才是在危急关头最需要的品质。
未花勉强笑了一下。
她也应该突破心理障碍,去做一件她从没有勇气做过的事了。
“咔”
圣园未花走到事务所的角落,悄然启动了隐藏在袖口的紧急通讯仪。
那是以神秘驱动的传音装置,不受空间坐标的影响,在整个圣三一也极其稀有。
她只将这些通讯器交给自己最信任的属下和朋友们。
如今,她需要去联系一个‘不该’联系的人。
也许结果会不尽人意,也许她会收到一大堆叱骂然后切断通讯。
但她仍想试一试。
通讯仪打开了,但那一边却没传来任何声音,只有若隐若现的沙沙响,回荡在未花的耳边。
圣园未花深吸了几口气,仿佛再说一个字都会耗尽她毕生的勇气。
终于,她带着颤抖的声线,缓缓开口:
“小.....小梓?你在那边吗?”
“我想和你们的先生,说几句话。”
白洲梓拖着沉重的身躯走着。
沉默像块巨石压在她的头顶,她只觉得周身的空气冰冷凝涩,血液好像也变得流动不畅,连思维都好像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虽然已经连续三天没能强迫自己睡着,可现在是正午,不是休息的时间。
即使头痛得像要炸开,她也没有丝毫睡意。
“呜.......”
她试着弯下卧床许久而变得僵硬的腰,酸疼的感觉像触电一样袭向她的脑髓。
在这说亮不亮,说暗也不算暗的小屋玄关前,她只觉得闭上眼也只有一片混沌不明。
随意地踢掉了鞋,她深深叹了口气,撑着手边的鞋柜,慢慢倒在玄关的台阶上,仰面朝天。
她闭上眼睛,用冰凉的双手捂着脸。
——小梓,你不是什么士兵,你比那更伟大.....你是一个人。
——小梓,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你怎么办?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少女的耳畔回响。
她听得手脚发颤,立刻狠狠地堵上了耳朵。
可这该死的让她眷恋的声音依然从指缝中透进来,像是钢针一样。
熟悉到已经变成一种生活必需品的温柔语调,让她眼眶颤抖,呼吸困难。
——我一直都在,小梓。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保证。
骗人,骗人........
先生为什么要骗我啊,为什么啊..........
她闭着眼,任由冰冷的泪珠在脸颊上滑落。
在这晦涩不明的黑暗里,这无尽的压抑,这无止尽的疲惫,这无望的眷恋里,终于抑制不住地让无表情的面具支离破碎。
这张从来都是冷静平淡的脸,深埋于冰冷掌心中的脸,因为先生在回忆中的出现,而让深埋心底的悲痛如溃堤般崩溃。
她太正直了,正直到不知道如何自欺欺人。
不知道如何处理那天在海崖上向先生肆意倾泻的,终于爆发出来的庞大情感。
白洲梓曾经以为,靠着忘却,靠着不提及,那么那些让她眷恋至深又伤痛至深的感情就根本不存在。
而现在,她的思绪里全都是先生。
那双曾经用怜爱和疼惜守护着自己的浅灰色眼眸中,再也找不回曾经的生命力。
身为战俘,身为曾经伤害过他重要学生的人,她没有资格靠近他,接触他。
即使那些女孩子们容忍她在先生面前开口,她那被负罪感撑满的胸腔和喉咙,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只有在这个无人的小木屋里,在极度疲倦和无奈里,才能好好地痛哭上一回。
那些问不出口的话,那些不该发生的念头,蓄积成了冰冷咸涩的海水,将她的心淹没。
先生,你的身体还能撑多久?痛苦吗?会不会有一刻想要放弃?
你的心中,还能有一小片属于我的位置吗?
还是说,你已经忘记我了?或许那样也好。
那么如今,你那双让我沉溺其中的浅灰色眼睛,又在注视着谁呢?
白洲梓双手捂着脸。
渐渐地,温热的液体就像无法抑制一般喷涌而出。
她害怕一切与时间有关的东西。
害怕看到日历,害怕看到时钟,害怕听到指针滴答滴答地走动。
甚至害怕听到自己的心跳。
任何能让她感受到时间向前流动的东西,都能让她浑身发冷,嗓子收紧。
无处不在的时间标识,随时随地提醒着她,她那已经下身瘫痪的先生,不足百日的期限。
而当期限降临之时,就是她的心灵死亡之时。
她出生入死过很多次,枪林弹雨也闯过不知多少,在阿里乌斯学院的抗极端环境、抗拷问科目中,她也名列前茅。
但是真正恐怖的折磨,其实并不尖锐,而是漫长的,漫长到没有边际。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心灵一点一点死去,而她没有任何能力去阻止这一切。
她就像一个灵魂分体的观测者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灵死亡。
她又想到她的挚友日富美,声泪俱下地对她说过的话。
“如果不去学习,如果不去了解基沃托斯的运行规律,我们只是在浪费他的生命和努力而已。”
她干裂的嘴唇笑了。
日富美,还是那么坚强,还是不懂得放弃呢。
徒劳也好,消磨时间也罢,日富美总能给自己找点事做。
她坚信那些努力有意义,即使结局会把她的心也一起撕碎。
自己呢?
“到头来,不够优秀的人,原来一直都是我啊。”
白洲梓抬起眼,望向回忆中意气风发的先生,眼神迷离。
不辜负所有人的信赖,总是有着让人看不透的计划,却总能温柔地照顾好所有人的,先生。
他从容,他强大,他无所不能。
现在,他就在自己的眼前,指缝里透过炽热的温度,怀着无私不悔的爱意,深深地注视着自己。
她想溺毙在这温暖的视线中。
无论如何,她只相信这个男人是爱着她的,不接受其他可能。
先生,是她的。
一直是她的,永远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既然先生已经拯救了她三次,那么,第四次,第五次,他也一定会回应自己的呼唤赶来的吧?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喉咙中却吐出一串低沉的笑声。
被不切实际的幻想迷惑,白洲梓却笑得很开心。
血流中的寒意已然消失,回荡在身体里的只有温暖,令她足以眯起眼睛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的温暖。
然而下一刻,胸口处传来的响声,却让白洲梓整个人都僵住了。
“嘟.......”
那份震动,回荡在小木屋里潮湿的空气中。
那是她不愿回忆的曾经,是她无法回去的归宿。
“啊.......圣三一的......紧急通讯仪?”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许久。
沙哑的白噪声,就像是最锋利的刀,将白洲梓已经不复青春活力的心划得面目全非。
“说不出口呢。”
白洲梓冰冷地嗤笑着。
“是啊,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你是挑起战火的魔女,我是残忍无情的兵器,我们倾尽一生,能做到的,就只有破坏而已。”
“你和我,都只是死亡和恐惧的使者罢了。这是命中注定,没法更改。”
“为什么以前的我,居然有一瞬间觉得,跟着你,就能给先生带来生存的希望啊?”
“呐,圣园未花,为什么啊?”
少女的唇中,冰冷的笑声渐渐放大,混合着自嘲与厌弃,抽泣着,像是乌鸦的尖啸。
圣园未花紧紧握着手里通讯器,强忍着眼睛里快要溢出的泪水,紧皱的表情让原本可爱的脸蛋显得沧桑了许多。
她总是在追寻着先生的身影。
她固执坚持的暗恋,她不肯放弃的追赶,哪怕把先生逼上绝路也仍旧放不开的,名为爱的执念。
(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了,明明都已经拼命学习,拼命追赶了.......)
为什么,她空荡荡的手心里,仍旧只能握到一团深深的无力感?
未花沉默着,紧紧闭上了眼,急需的眼泪终于像水柱一般划过脸颊。
她需要承担责任,需要编织出一个又一个谎言,用更大的谎言去掩盖过去的谎言,才能让绝望地跟随着、信任着她的孩子们,再次与她这个不祥的罪人合作。
对于玩弄权术的政客来说,谎言只是基本中的最基本。
但对于饱受谎言之苦,感性能力也强到无以复加的圣园未花来说,
无论是拯救先生的理想,还是寄予希望的未来,都只剩下了纯粹的折磨。
(这就是.......承担责任的......感觉吗?)
(糟透了,真的.......糟透了)
圣园未花用右手撑着眼睛,颓然地瘫在办公桌上。
心念电转。
眨眼之间,她已经编制好了一个不算谎言的谎言。
尽管不想承认,但她使用起白洲梓来,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她的喉咙蠕动着,发出了无声无息的嘲笑。
圣园未花一面在心底里感叹自己正向着肮脏大人的方向快速滑落,一面脸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口:
“救活先生的事情,以后再谈,当然我也没有放弃。”
“但是小梓,我这次冒着风险用机密线路联系你,可不只是为了请你帮忙.......事实上,这件事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哦。”
白洲梓面色冷硬地回呛道:
“不管你给出什么条件也好,你不会觉得我还要相信你吧?”
“是吗?”
圣园未花轻轻笑道:
“如果这个‘好处’,是重新回到先生身边的机会呢?”
“.........!”
白洲梓突然间神色凄厉,下意识地就想把通讯器捏碎。
但是思虑再三,踌躇许久,她的眉头却愈发紧皱。
她还是被圣园未花拿捏住了。
现在的她,只想找个理由见先生一面,无论他对她是失望也好,熟视无睹也罢,终归能够排解一点内心淤积的苦涩。
通讯器那头又传来了圣园未花欢快的声音:
“放心吧,这次不会让你去承担什么风险,我也不会做什么隐瞒。”
“你最好没有隐瞒。”白洲梓冷声笑道:“说下去。”
圣园未花也不计较,声音柔美地开口:
“首先,我想请教小梓同学一个问题:先生现在最关心的学生,是谁呢?”
这个问题顿时让白洲梓心头一颤。
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冷静,反唇相讥道:
“你该不会想说是你吧?白日梦做多了的公主也该有个限度。”
通讯器那头的未花,用一种夸张的悲伤语调感叹道:
“小梓还真是不留情面啊,居然连问答游戏都没心情玩.......”
但旋即她就正声道:
“不是我哦。先生现在最关心的学生,恐怕,也只有空崎日奈了吧?”
空崎日奈。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白洲梓的眼神倏然黯淡下来。
她是格赫娜陨落于大战中的英雄,因过度使用吸收精神力的强化系统,在精神上跌入了幼儿退行的状态。
白洲梓蠕动着嘴唇,对圣园未花的说法,她无法反驳。
岂止是‘最关心’空崎日奈啊。
她都已经成了先生的一个心结。
先生甚至不惜拼上所剩无几的‘大人卡片’使用效力,也要用生命向格赫娜作出承诺治愈她。
如果是别人靠近先生的身边,白洲梓会生气。
但唯独对空崎日奈,她心中没法找出一丝嫉恨。
因为这是圣三一欠她的,她们所有人,都欠她一个交代。
良久的无言之后,白洲梓干哑着嗓子笑道:
“也不知是谁在战场上设下陷阱夹攻她的.......现在倒有脸拿她来说事了?”
这次换通讯器另一头沉默了。
不过兴许是圣园未花在外交场合锻炼过一会儿,这点攻势很快被她化解:
“那场战争的事,我当然要负最主要的责任。”
“而作为负起战争责任的第一环,我要提供给先生的,就是——让空崎日奈精神恢复原状的方式。”
白洲梓抿紧了嘴唇。
脑海中那日海崖上的景象又一次浮现,先生被月光照下阴影的侧脸,他环抱住自己的胳膊,他投注过来的温柔视线,让她就要迷失在这片如同幻境的温情中。
但幻境终究是幻境。
白洲梓用力摇着头,眼神再度变得清明,痴念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圣三一已经掌握能让她复原的技术了吗?”
“准确地说,不是圣三一,而是千年学院。”
圣园未花平缓地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
“据我们的情报部门调查,千年学院最近似乎流行起了一款‘和老师谈恋爱’的VR游戏,并且这款游戏,似乎使用了才羽绿同学留在千年的数据。”
白洲梓摇摇头:
“这好像说明不了什么。”
“的确,仅凭一个游戏当然显得有些大惊小怪。但问题不止于此。”
圣园未花微微地笑着,语气却令人生寒:
“但我有确切的证据,千年学院也在进行精神感应系统的研究。”
“还有,隶属于游戏开发部的天童爱丽丝,上周起就不见了踪影.........”
“人工智能,精神感应,以及VR系统.....你不觉得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不等白洲梓回答,圣园未花立刻自顾自地说起来:
“比如说,利用VR系统和精神感应,吸收学生们心中对于先生的精神侧写,
然后将收集到的精神侧写导入人工智能,模拟出一个趋近于先生的人格——”
“到时候,千年学院的无人机械大军,就得到了一个战无不胜的指挥官。”
白洲梓的嘴唇咕哝了一下。
她实在不擅长应对这种科技上的话题。
“........千年学院的野心,跟空崎日奈,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啊。”
圣园未花轻描淡写地说道:
“VR系统和精神感应结合起来,潜力远不止于此。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我们能用VR系统潜入空崎日奈受创后的内心世界,然后通过导入大家对她的精神侧写,重新唤醒沉睡中的公主呢?”
“........这些都是理论。”
“没错。”圣园未花很干脆地承认了。
“.........你又想骗我了?”
“所以我说过了,我想直接跟先生对谈,让先生来判断我的理论是否可行吧。”
圣园未花微笑着回应道:
“小梓,你不需要冒任何风险,只要把这个通讯器交给先生就好。”
“千年学院的电子战能力太强,任何常规通讯都有暴露的可能,幸好这个通讯器是神秘驱动,无视空间坐标,我们跟先生的谈话,不会被泄露出去。”
“如果先生觉得我在撒谎,责任当然不在你身上,只在说了那么多疯话的我身上。”
“但如果先生觉得我的理论可行,到时候圣三一与先生共同行动,需要一个联络员,而且在关键时刻,这个联络员可能还要执行一些任务.......”
圣园未花的语气温柔而甜蜜:
“小梓,你难道不想亲手给先生带来拯救空崎日奈的希望,让他从此变得离不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