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娜不知道魔女是否有人权，但是在薇薇安这里恐怕是没有的。在她被敲晕的一小段时间里，不知薇薇安从哪里搞出来一大堆的合同，让她逐一签字。
一开始海伦娜还能草草的翻看条款，但签到后面就已经麻木了，看也不看，便落笔签字，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她起码签了60份合同，在此期间，薇薇安帮她回了六条消息，两次签到和一个电话。
不得不说，魔法真是个神奇的事物，设置了指纹开锁的手机，只要用亮着魔法光的手指一按，便听话的打开了，至于回电话，只要打个响指，声音变得如同周扬以前的一模一样。
签完最后一张，她把那座由合同组成的山向前推出，看着这些不知道具体内容的合同，她不禁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属于自己了，各种器官也早已标好了主人，只待一个机会，便会被分解出售，又或者是签订了什么免费打工的极致霸王条款，每天007，甚至连死后都要被回收基因种子。
薇薇安草草地翻看了一下，然后把它们通通扫进一个麻袋里，把袋口扎紧，用力一抖，刚刚还装满的麻袋，一瞬间空掉了，然后再重新打开麻袋，从里面掏出一把灰。
那些白灰中有闪着微光的颗粒，据薇薇安所说，这是契约力量的一种形态，被用来涂抹魔女的契约，见证从属关系的达成。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薇薇安说的是真话。
总之，在混合了薇薇安，海伦娜的鲜血以及其他一些魔法物质后，这些白灰转变为一种粘稠的膏状，按照薇薇安的说法，它被叫做圣膏（holy oil）。
“你们的世界里也有宗教吗？”
“当然，或者说，每个世界里都应该存在宗教这种东西的，他们可能是你想象不到的形式，但这种便捷的、能够大范围的笼络人心的组织形式是一定会存在的。”
薇薇安搅拌着圣膏，随着愈发搅拌，那些物质就变得更加漆黑，最后直至变成了纯黑色，如同浓稠的墨水，亦或是漆黑的原油。
“好了，接下来就是我最期待的部分了，”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海伦娜，“那么，脱衣服。”
“什么，为什么，不要！”
“不用那么扭捏，我看人的身体就如同看生猪肉那样，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在成为魔女之间其实是个医生，后来也在教会里担任了几个佰年的医疗官。”
海伦娜一步一步后退，直到后退到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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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的操作过程并没有海伦娜想象中的那般。
薇薇安用一支毛笔蘸着漆黑的圣膏开始在海伦娜身上画着晦涩的符文。她注意到，这些符文的排布相当有规律，准确来讲，每一处符文数量正好为十，并且组成一个圆环。
“十”是皇帝的圣数，她这样解释。
哪位皇帝？海伦娜想，但她没有问，薇薇安也没有说，不过，她相信早晚会知道。
“好了，契约已经达成，”看着那些符文逐渐消失在海伦娜的身上，薇薇安满意地站起身来，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几套衣服，“穿上吧。”
“要我教你服装怎么穿吗？”见海伦娜有些迟疑的样子，薇薇安微笑。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海伦娜没好气的哼哼。
“你和猪没两样，”薇薇安残忍的补刀，把正在努力搞明白这衣服该怎么穿的海伦娜气了个半死。
“穿好了，”薇薇安转过头来，用着碧蓝的眼眸，上下打量着眼前白发少女。
这是套颇为干练的服饰，既没有繁复的装饰，又没有过于蓬松的设计，总体而言，它兼顾了美观和运动的双重要求，给人带来清爽的感觉，特别是配上少女姣好的面庞，无论如何，这样一个形象放到任何作品里都应当是受人欢迎的。
心念至此，薇薇安摸出了海伦娜的手机，做势要拍出一张照片。
“别拍，”海伦娜连忙扑过去，但薇薇安已经按下了快门，不得不说，她抓拍的时机极好，少女脸上慌忙的表情和她身后散开的白色长发在早晨阳光下显得极其美好。
“身份确认完成，人脸识别通过，见习魔女海伦娜，欢迎登陆魔网。”
她的手机里响起这样的声音，与此同时，一道光出现在手机的闪光灯位置，像是激光打印那样，一张卡片被这样打印了出来。
“这是什么？”她拾起那张卡片问到，“魔网的辅助系统，给那些见习魔女配发的终端，不过你这个有点不一样，注意到上面的卡槽了吗？”
海伦娜点点头，看着这个形状，它似乎有点像是，一寸照片？
薇薇安熟门熟路的从海伦娜柜子里摸出一张一寸照片递给她，海伦娜没有管她为什么对自己东西的摆放这么熟悉，接过照片向卡槽中插去。
照片上还是男生时的自己，名为周扬的少年。
只听啪的一声响，照片立刻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手机的闪光灯又一次闪起，一模一样的流程后，海伦娜再次得到了一张卡片，不过，这一次上面的认证信息却是—周扬？
只不过通过对比两张卡，显然第一次出现的，印有海伦娜照片的卡片颜色更加鲜艳，图案也更加精致，上面还盖满了各种印章，而第二次出现的周扬的卡片颜色却有些暗淡，也没有多余的装饰。
“这有点类似于主卡副卡的区别吧，这两个都是你，但是一定有一个是要做主导的，我就替你选了海伦娜这个身份，你应该会喜欢的。”薇薇安不知从哪里也摸出了一张卡片，那应该是她自己的，海伦娜似乎发觉得那张卡片的颜色有些暗淡。她把自己那张卡上下把玩了一会儿，又收了起来。
“如果你以后得到了什么其他身份，那你也可以用这个办法生产出对应的卡片。”
“其他人也能这么做吗？”
“我不知道，不过总体而言，应该只有你可以生产更多卡。不要小看这些卡片，一个身份便是你的一条命，也就是说，你现在起码有两条命在手。而且你也可以通过随时切换身份来更有效的完成各种事情。”
海伦娜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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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说她有急事先走了，有什么事情自己翻魔网系统的资料，海伦娜没有第一时间的翻，而是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两张卡片。
及腰的长发，虽然很漂亮，但是因为太过碍事，所以她还是草草的扎了个马尾。
名为周扬的少年和名为海伦娜的少女，按薇薇安的话说，这都是自己，但同时，祂也不能够照镜子来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谁，只能通过旁人的话语或者是推定中使用对应的身份，别人叫他周扬时，他是那个18岁的黑发少年，叫她海伦娜，便又变成了那个白发少女。
“好奇怪呀，”她呆呆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刷开手机屏幕，避免自己看到屏幕上的玻璃倒影，她给自己点了个午饭，在付款时，他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18岁的黑发少年。
他明白自己的软件是用少年周扬的身份登陆的，自然，他的身份在这一刻确定为周扬。穿着平时宽松的衣服，橙色的T恤衫上还染着一块污渍，而边吃饭边开始翻阅魔网系统的时候，伴随着那一声登陆声，她脑后熟悉的重量重新出现，她又变回了那个白发的少女，穿着干练的衣服，有着姣好的面容和碧蓝的眸子。
常理来讲，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也许会变的手足无措，但她却好像觉得自己本该如此一般。
“真是奇怪啊，”她吞下最后一口饭，点开了魔网系统的资料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