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后,我见到了何以歌口中的三师姐,对方是位人如其名的温柔大姐姐。
刚见到陆语柔时,她正系着一条围裙,在厨房的灶台边忙碌着。
不过在看到我后,对方马上就放下了手中的活,十分热情地招待了我。
“师妹来一起吃午餐吗?”
“你认识我?”
“不认识。”
陆语柔微微摇头,随后笑着道:“不过,来者便是客,这里是青阳剑宗,妹妹你应该也是青阳剑宗的弟子对吧~那我们都是同门,叫师妹没有错吧。”
“好啦,快入座吧,一会儿最后一道菜马上就出炉了。”
我顺着陆语柔的目光望向餐桌,上面已经有了两菜一汤。
我确实很饿了,今天大清早起来就去排队,连早饭也没有去吃,好不容易成功渗透进了青阳剑宗结果都大中午了,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就又被老家伙带走来到了这座山头上,现在肚子早就瘪了。
饭菜弥漫的香味一阵一阵地攻陷了我的理智。
我可是魔教圣子啊!
怎么能屈尊去吃正派修士做的食物!
我的脑子是这么想的。
但是我的双腿十分没出息地直接投敌,不听使唤地带动着我的身体来到餐桌前坐下。
叛徒!叛徒啊!
我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咒骂着自己的双腿,明面上则一脸天真烂漫地抱起一双筷子,向陆语柔问道:“谢谢师姐,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陆语柔笑道:“如果师妹你饿得急了,可以先吃,我还要等大师兄和二师姐回来一起。”
“这是山上的规矩吗?”
“规矩?”
“就是……嗯,等人一起到了才能开饭的规矩,这样的?”
我放下了筷子,正色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先吃了。其实我是今日刚入门,被田老先生带回来的弟子,师姐师兄们都没有动筷,我怎么能先吃呢,这不符合规矩。”
这倒并不是我被正道思维影响,良心发现了。
而是我记得了在前不久,何以歌去抓了一个偷吃的少女。
男人残忍的笑容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同时那名少女的惨叫声也似乎就在耳畔隐隐回响。
这是一道鸿门宴!
如果我动筷先吃了这一桌子菜,估计也会和那位少女落得一个下场,最后被何以歌制裁!
据我的眼力推断,那个名叫何以歌的男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角色,那种自然流露的残忍笑容说明对方绝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惯犯!
卧底事业还未成功,魔教还等着我振兴呢!
我绝对不能在中途因为一顿饭就丢了小命!
陆羽柔短暂沉思后,笑着道:“我想想……主峰那边好像有那样的规矩,但是在我们小竹峰这,除了修炼时间外,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约束。”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妹妹你也是师父带上来的弟子啊。”
我点了点头,拿出了弟子登记后获得的弟子铭牌,表明自己确实是老先生带回来的。
陆羽柔凑近瞧了后,露出了比之前还要开心灿烂的笑容:“哦!真的诶!没想到我也有成为师姐的一天呀!小师妹以后请多指教!”
她伸出了手,纯真的笑容就像是暖阳,舒适且颇具感染力,让人难以对这位女孩提起心防。
孩子的直觉总是敏锐的,我能感受到来自对方最为纯粹的善意。
这是我此后在青阳剑宗内卧底的千年来,第一次也是仅此一次愿意以真心待人的时候。
我伸出了小手,搭在了陆语柔手里。
“请多指教,陆语柔师姐!”
“以后叫陆师姐就好啦,对了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小师妹。”
“我叫洛倾h……”
“哎呀差点忘了弟子铭牌上有写着了,我看看……洛倾颜?好好听的名字!”
“啊……是、是吗……”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偏过了头,看起来就像是害羞了一样。
但实际上这是我心虚的小动作。
因为刚刚一不留神我竟然差一点把自己的真名给爆出来了!
还好对方转移了注意力,不然如果真的被人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估计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没想到我竟然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不行,我必须要和这个女人保持距离!
即使对方确实是一个纯善没有任何心思的少女!
短短的几个瞬间,我便想好了今后的对敌策略。
“师妹我们回来了。”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我和陆语柔同时回头,看向了进门的男人。陆语柔先一步开心地招呼道:“师兄师姐,你们回来了啊!”
是何以歌,以及……我此前见到的那位少女。
虽然两人是一起进门的,不过两人进门的姿势却不同。
何以歌是走进来的。
而那位少女是被何以歌拦腰夹在腋窝下,四肢无力垂下屁股朝前,被拎带着进门的。
不过厨房的门口并不宽敞,也不知道是不是何以歌故意的,少女被带进门的时候,脑袋精准地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了一声听着就很痛的巨响。
少女本就有一个大包的脑袋上,下一刻又肿起了一块小包。
“嘶……”
我为这位素不相识的少女感到同情。
只是偷吃的话,应该罪不至此吧……
陆语柔也看到了少女的惨状,连忙上前焦急道:“啊!大师兄,你把二师姐撞到门上了!”
“哦,有吗?不过就算撞了也没事吧,结丹境后期的家伙头盖骨可硬着呢。既然这么喜欢偷吃,都偷吃了给师祖的贡品,那么小小地吃点苦头也没关系吧。”
“不行!大师兄不要再开玩笑了,师姐都已经昏过去了,得赶紧擦上跌打药才行!”
陆语柔从何以歌腋下抱过少女,将对方小心地扶到凳子上,随后伸入衣内摸索出了一盒药膏,仔细地给少女处理伤口。
何以歌双手环抱胸前,无奈道:“唉,师妹你就是太宠她了……”
随后,何以歌望向了一直不说话,极力降低存在感的我。
男人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眸仅仅只是一瞬间地与我对视,我便僵直了身子,坐得愈发端正,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