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是因为没了颜色的干扰,她得以用耳朵分辨出四周的变化。在后面,由叶、鸟、虫儿传递来的异样。
她起身,遁入东边密密麻麻的矮草叶中。
羽箭还晾在半边箱盖上,来人走到了三米内,看到了它。他停了下来,紧紧握刀,蹲下身子。
可惜,猎手已在暗处做好了准备。张晴用一支未粘上羽的箭杆,近距离堪堪穿透他的头颅。
没有箭羽的光杆稳定性极差,张晴在如此近的距离都差点打漂,只好在她水平过硬,不然...这实在有些棘手。张晴拿下口中衔着的刀,慢慢向北边走。她不太懂得如何将脚步声隐藏得像是自然现象,但她知道什么地方可以藏人——藏自己,或敌人。
还会有人吗?张晴跳前一步,刀刃平过眼前的草丛。
看来没有了。
很奇怪,今天的张晴没有感到哪怕一点的恐惧。她异常冷静,行动也不再伴随颤抖,山野的环境甚至让她有点舒服。
奇怪,这个只能带来失望的后辈。
张晴回到箱边,把用过的箭拔出,甩去血细细地用树叶擦干,粘上羽片。
如果这不是最后一个敌人的话,那她就万分需要这打箭了。胶还有多久?她用指尖轻触,有点渗透了,但还没全干。
快啊。张晴取出箭囊,同时也发现这箱子里还有些她不知道的东西。一副...框架?
是一副黑色的扁四棱柱形碳纤维框架。体积不大,切面是一个很尖的直角梯形,锐角处的棱细巧地包了黑色牛皮。框内包裹着一个形状奇特的皮包,用螺栓固定得很牢固。
啊,不是什么皮包,这里面是个三明治结构的鞘体。但怎么这么厚这么窄?
张晴意识到这是用来固定弓梢的,这样就可以...
她把框架装上箭囊,主背带背在右肩上。左手持弓自然垂下就可以顺势把弓下梢插入鞘中。
“但我是左撇子啊...”张晴哭笑不得地拿出手机,给爸爸发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她卸下箭囊,背到左肩,胡乱地把其余几根带子拉紧,捏起第一支箭吹过一遍后,小心地放入箭囊。
箭羽下落时划过指腹,张晴几乎有些沉沦于此。最后一波敌人应该到的差不多了,解决他们之后,也该回程了。
张晴另外捡出三支箭,将弓勉强挂上箭囊,爬上西边的围栏。
护栏很窄,这上边的路不算好走,但此前张晴修剪过一小段挡路的枝丫,勉强可以行动。
损失一人的匪徒应该会走两面或者加上东边三面来夹,张晴除了把自己埋进草丛从东面强行突破之外,只有上围栏这一种方法了。张晴往西南边稍稍调整位置,去找之前标记的一个观察位。
哪知这时,前面突然出现一片黑影,和她一样匍匐在围栏上。
张晴没有迟疑。她搭箭射去。
前方的物体中箭后随即将要倾倒。张晴快跑两步,用弓梢堪堪扶住了这具被羽箭贯穿了脑门的尸体。
但这片林子里,现在是没有地方给她放尸体的,张晴只好把它扔到护栏外农舍的屋顶上。
一声闷响,真希望别的敌人没有听见。张晴拔出箭,用死人身上的布料把血擦干。
这时前下方传来了草丛摇动的声音。如果没记错,那里是一丛茁壮而美丽的山茶花,真是帮大忙了。
张晴把刚沾过血的箭搭上。射出。
第二个了,还有吗?张晴静下心去听,周围死寂无声。
真是让人肠胃翻腾的时刻,以前的张晴肯定会的。但现在半跪地立在这个高处的,是今天的张晴。她让她自己惊讶,她可以安静地等,安静地找。
她找到了那个与草丛颜色有异的斑块。
张晴转身向正东边,又一箭解决了野草莓丛中的敌人。
箭囊里只剩下一支箭,左侧在此时传来了敌人最后的动静。终于要忍不住了吗?说实话,以猎物的身份孤身藏在这种地方确实是对人心理素质极大的考验。
可惜敌人是在往北方撤退。或者称之为撤退也许有些不妥,应该说,他在全速奔逃。
张晴调整方向也向着北边跑了起来。围栏上的路在林子与体育馆的交界处就会被堵死,她要在这短短十几米之内找到搭箭的机会。
为隐蔽着想,围栏上方没有事先清开枝叶。张晴只好一边用弓梢拨开竹叶一边跑。
有了。敌人身上的迷彩色衣服。她用大拇指勾弦,前倾射出最后一支箭。
羽箭穿过张晴眼前的两片竹叶,平直地略过竹子间的空隙,没入敌人左肋。他猝然倒地,没有再爬起来。
确定了自己胜利的张晴把速度减了下来,稳稳地——
撞在了面前体育馆的南墙上。
“好疼...”
挂上抢来的长刀,背起箭囊从东南边下坡时,张晴还在念叨自己的额头。右手先前也在空中被竹叶划伤,现在的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碘伏那令人难受的气息。
时间来到正午,室外的温度也飙升至三十五度左右。张晴顶着烈日从马路跑回四号楼。
西边架空层已经被血腥味以及腐败的恶心气味占据了。如果说之前不移动那具尸体是因为觉得那无伤大雅的话,现在唯独它散发的恶臭这一个理由也足够让张晴如恐避之不及了。她捂着鼻子快速跑上楼。
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是注意到了一件事:外面那个朝向走廊的监控熄了。
他们已经解决了一号楼吗?太好了。
张晴抑捺不住愉快之情向三楼奔去,全然忘了应该隐藏脚步声。她以为今天结束了。
但还早呢。走廊上迎接她的是敌人,一大群敌人。只不过他们好像只是在看守。
不管怎样,她得进去教室里面。张晴射出一箭,随后拔出长刀,开出一条血路。
敌人在往后退,他们所有人都在退。为什么?张晴不得不看了一眼身后。
没人。
那...为什么?
张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踏过两人,从后面撞进教室。
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仿佛一瞬间堕入了万丈冰窟。
虽说早就知道何杏何枫并非以一当万之勇士,但就张晴而言也未曾看到过这两人落败。
但现在是了。
教室前方还站着两个人。一人手持长刀,另外偏外侧的那人身着长袍腰挂长剑,双手抱胸站着。本来在和姐弟两人拼杀的两名敌人在张晴进来之后退开了,在打量她。何杏前方,也就是偏向走廊一侧有一个面相极凶的女人,长发像枯索一般直垂而下,她的目光和刀身的反光都是冷色的;而与何枫对面而立的是个高壮男性,手上是一把起码三尺以上,反弱得用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的长刀。
张晴认不出这些人,但这既然能把姐弟俩打得这么狼狈,一定也是可怕强敌。
现在该怎么办?张晴不用回头都知道,轻松进来之后,现在想要出去则难及登天。
挂长剑的敌人轻描淡写地看向她,开口道:“那说吧,梁觅衡那个女儿在哪?”
张晴瞪大眼睛。她开始动摇,不由得感受到了恐惧。
琴姐...
张晴垂下目光。转头,发现何杏何枫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哼,”持刀者见张晴闭口不言,又将话头转向了姐弟两人,“快点,说还是不说?”
但张晴知道他们是不会说的,她抢在二人之前开口。
“我说。”
何枫拉住了何杏,张晴回两人以一个坚定的眼神,接下去说:“她在茶府。”
“哪里?”
“检察院。”
台上两人一眼对视。
“真的?”长剑者的右手伸向口袋。
“你让你的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晴指向右边教室外的包围圈。
突然,与张晴目光相反的方向,北边的窗被撞开了。一扇最西,一扇最东。西侧跳入教室中的男人持长刀,身形魁梧,肌肉虬结。他迅速分割了之前的二对二战场,踏入室内后方的空处。
而东方轻轻着地的是一位更高但是纤瘦的男子,他怀抱长剑靠在窗边,审视台上的两人。
这两人是张晴的叔叔,陈启声和胡冕。
台上,长刀者调转刀尖指向胡冕,但长剑者仿佛无动于衷。
也许是被对方的傲慢所激怒,陈启声提刀便砍向眼前大汉。两人拼过几招,大汉深知不敌,挥开陈的进攻,向后跳开。
“哪来的野种!”陈启声刀交左手,指着长剑者便骂了开来,“夏郁泽,敢不敢过来吃你爷爷一刀!”
名叫夏郁泽的男人笑笑,示意长发女向前,何枫赶忙上前接住。陈启声却因为无法两头顾及,不得不让出前压的位置。
夏郁泽?
张晴开始害怕。对方公然挑战梁思琴,说明他有自信把自己曾经的估名抬高十位。
胡陈二人很可能赢不下这一场。
“得再拖会,至少得等琴姐...”张晴想着。
“叮叮叮...”
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在前门口。
一名女子推门进来。对方长剑者也耐不住性子转过了身。
她也很高,但身型较张晴就丰满得多。肉眼可以轻易看出她的皮肤很好,鼻梁很挺。颧骨由于脸颊的瘦削显得略有点凸出。她扎着马尾,没有刘海,额两面留着从美人尖延伸下来的长且细密的鬓角,身着一件冰丝T恤,七分裤里面有压缩裤,脚踏警靴。
“琴姐?”张晴说这句话的时候惊讶与疑惑多过开心。她转头看外面,那么几十个敌人怎么突然消失了。教室里面可没拉着窗帘。
张晴甚至不太觉得面前的人是梁思琴,她很少低着头面对敌人;而前门口的那位,到现在都未抬头与任何人对上一眼。
“叮叮叮...”
女子取出手机摁掉来电。她还是没有抬头,兀自竟有些颤抖。
她拔刀了,眼神还是垂下,落在刀上。夏郁泽也拔出了他的剑。
梁思琴抬头,稍稍往左侧了一眼,用刀镡撩了一把右侧的鬓角。
“愣着干嘛?”
眼角的泪痣指明了她的身份,陈启声最先给出了回应。他又一大跨,一剑砍上前去。何杏何枫夹上那个女子。在前方,胡冕拔出了长剑,和长刀者对立。
最西北角,敌方大汉在一番脚步轮转后被逼到了墙角;南边两列桌子间的空隙,何杏何枫正在努力压制摆脱了夹击的女子。这条过道很窄,实际上也只有何枫一人在与女子对抗而已,这对于他来说太危险了。
女子撩刀切手,何枫不及压下长刀,选择一步小跳回到后方。
“你干嘛?”何杏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弟弟挑刺。
“打不过啊,要不你上?”
“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有什么用啊?”何杏当然会不假思索地冲上去,但被何枫张晴两人及时拉住。
陈启声自左上方架劈的长刀在中途变向,斩向敌人右侧锁骨;对方用贴住左侧身体的长刀将剑向右架开,回以左脚一步向右前方,面拔胴。
陈启声却没有如对方想的后退。他向左上方跃起,将因为过长而像累赘一般的长刀末端同敌人一起斩落。
另外几人目睹了这场战斗的结束。现在五对三,不是他们该若无其事的时候吧?敌人...
好像依旧没准备动手。杀梁思琴?
夏郁泽终于转过身,面对梁思琴。
“好久不见,梁觅衡还好吗?”他开口,明显的嘲讽意味。
“挺好的,你们过会就见着了。”梁思琴偏头看看陈启声刀下的尸体,语气沉闷却同时轻巧地说出这句话。
“要见的话,”他举起剑,“还是你自己见吧。”
梁思琴轻笑一声,迎面接下斩来的长剑。架开,砍。
对方被她一刀震开,退后一步。这是梁思琴,这样的剑法谁也复制不了。
一剑剑的交击,长剑者也在一步步地后退。退到他的队友和胡冕都不得不走下讲台给两人让出位置。
梁思琴一大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刀尖在这样的距离下时刻威胁着对方的咽喉。
夏郁泽沉不住气了,长剑翻起,开始着手反击。他让剑尖上飘,拉近剑柄,用强剑身重重拍向梁思琴长刀前段。但由于他的动作幅度太大,梁思琴提前扭身做出了受击准备,她的刀并没有被真正意义地击开。
不过对方好像觉得这点距离够了,他一意孤行地踏步上前,剑尖来到梁思琴头部正上方,十字剑格快要探入梁思琴颈侧,两人面部相距不足一镡宽。对方的剑重重落下,梁思琴退半步,拉回长刀挡住上半身。
夏郁泽左脚又上一步。梁思琴没有再退,直接架劈一刀反袈裟,刀镡贴住剑根,准备直接切落面前力量贫瘠的敌人的攻击。
却在这时,夏左脚反向蹬回,右脚也同时抬起小撤一步。低头,同时松开右手去夺梁思琴的刀;梁思琴把刀垂直拉下切他手腕,被侧向拍开。
他又将刚刚落地的右脚蹬出,左脚在更后方着地,左手加力甩出一剑片手。
梁思琴扯了下嘴角。夏郁泽想当然地把这认为是惊讶,他嘴角咧出了一丝笑。剑尖即将划过梁思琴的右颈动脉。
可梁思琴向左横移一步让左侧身体贴住讲台桌,右手拇指给一下助力,左臂将长刀向右挥出。强剑身碰到长剑中段,两者双双撞开。她左手用上最后的力,把刀抛起。跨开半个弓步,探出的右手顺势接住,稳稳握住刀柄中段。翻腕,调整重心往左侧。随着向左后方甩出左臂,右手单手挥出撕扯一样的右切上,目标是敌人的左腋下经络。
此时长剑被隔在更外侧,对方想要反击只有继续后退。虽然看得出来他很慌张,但脚步还未散乱。他将左侧身子后偏,沉下身体横移着后撤;同时将长剑抬高,自上方压住梁思琴的长刀。梁思琴转肘,左足小跳稍作调整,右足向左前方跨满。抬肘、直膝,带动单臂架在外侧的长刀再次攻上。
夏郁泽在此看到了一线生机,他沉剑上左足,扭转剑格堪堪架下,同时左手杠杆操纵剑尖攻向梁思琴现在没有防备的右侧身。
但他的膝盖重重撞上了梁思琴的。她在对方变招的同时下右足,一膝盖自里将长剑者重心顶翻;又左脚上一步,右手反握,伸直右臂用刀根靠住对方右颈。下一秒,他的鲜血如泉涌出。
梁思琴推开面前命不久矣的男人,绕回到南侧过道,举刀面对那名女性敌人;胡冕也再度举剑与长刀者对峙。
挥出一刀。梁思琴强势地贯上压力,切落长刀,劈开敌人,而北边两人则战得火花四溅。顶式下劈,在低位交击后迅速抬起,转片手刺对方太阳穴。骗来防守后顺时针翻左腕拉回剑尖,再上刺正中。此时对方长剑的重心与剑格具已在颈项之上。胡冕挥半边横斩,切断了长刀者右腋下的经络。
他后退一步,陈启声从后方为已无法挥刀的敌人送去死亡。五人开始收拾战场。
当旁观的张晴艰难地回过神来时,梁思琴已经收刀入鞘,站在了她面前。
“琴姐...”张晴抱住比她稍矮的年轻女子,对方则习惯性地把张晴的头深埋进自己胸口,有了一丝笑意。
但张晴还是注意到了梁思琴的眼神今天有些阴暗,她的笑容也在她再度开口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看到路满了。”她怀着几乎是恨意吐出这句话,“林莫尔跟他在一起。”
路满。林莫尔。梁思琴这一辈子最想赢下的人应该就是这两位了。但此时五人中,可能也只有她还能有如此战意。对于其余四人来说,周围的空气在他们听到这两个名字的瞬间跟冰结住了一样,一时间无法呼吸。九月的茶府,怎么像是腊月寒冬?
大家各自保持沉默,忘记了刚刚取得的短暂的胜利,忘记了追问梁思琴教室外走廊发生的事情。这一刻,他们各自想到了死。
“他还在陆州?”陈启声开口打破僵局。
“别指望一个一千公里外的人来救你。”胡冕不耐烦地回答,“你是让他跑回来,还是跳进运河里游回来?”
其余人都依旧保持着沉默,对胡冕的话表示赞同。
“那我们能不能...”
“不能。如果你的意思是能不能避开他们,回答当然是不能。”梁思琴冷冷地说出这句话,“那意味着我们在示弱。”
“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我们要死就一起死。”
张允不在,梁思琴必须接替他的位置。哪怕要说出让他们去送死的命令,梁思琴也只能开口。
对于临时担任领导者的任务,梁思琴其实并不陌生,甚至她之前一直都可以完成得很好。但在今天的事上她得承认她是个无能的领导。这支队伍需要的不是领导决策的能力,而是作为最强者的杀伤力。而她——表上的第四人,对此却无能为力。她现在能做到的,真的只有让这些一直肝胆相照的人跟着自己去送死而已。为了不让他的前功变作水漂。
“如果那样可以拖一些时间,或者救下什么人那我是同意的,但我不能支持无谓的伤亡。”
梁思琴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但我们不能示弱,你不觉得吗?”
“也许吧。”胡冕一直以来的冷静在这时是无法说服梁思琴的,他自己也知道。
梁思琴看看脚下地砖,又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我们先交换一下各自的情报,最后我来决定去向。目前我所知被挟持的高中有七所,再加上茶大的西北校区,那边的人同时也是最多的。”
她说完朝胡冕点点头,后者开口:“我和陈启声刚从石州回来,对于这里...可能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
“那这里呢?”
“基本解决了,只是食堂和两栋寝室楼我们还没有去排扫过。这些人好像没有安炸弹。至于人么——”何枫扫了一眼教室,“其实也就这四个。”
“那我去食堂,有事打我手机。”
“五号楼那里应该还有一颗炸弹——呃,不,两颗。一颗可能在二楼西边,还有一颗可能在钟楼二——哦,钟楼的钟面里面。很可能都是很小的炸弹。我去过后山,那边应该没有人了。教室里面还有一些我带来的武器。”张晴在梁思琴出去前赶着说出最后的话。
“知道了,”她带上前门向西边走,但一会儿后又折回来,“这支箭是你的?”
张晴这才发现箭囊还滑稽地反挂在自己身上。她解下箭囊,跑过去接下那支羽箭。
“射得不错。”梁思琴对张晴笑笑,回头又往外走。
胶竟然还没干。
“叮叮叮...”又是门外传来的,手机铃声。听不出主人的默认铃声。
几位的心跳在这时慢了一拍。正在门前的梁思琴或许少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