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作者:狂蟒DU 更新时间:2022/12/19 18:06:49 字数:6108

手上的两柄长刀落地,一柄斜插入草坪松软的泥土中,一柄立足不稳倒在地上。他顺便提起领子擦擦脸,微微喘着气。

数秒后,张允转身示意张晴,仍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边上的人多了起来。

张晴跑来,为他带来了之前抛下的武器。两人面对,看得到彼此身后。

张允披挂完,两人拔出武器,向对方侧边砍去。方才平息的草地,又飘散开了血与血味。

他的长剑像没有从刚才的节奏中缓过来般,缓缓地挥着。挤开,挑断。切下,划开。拨去,抬指刺穿。

劈开,斩断,砸落。掷下的锋芒无一不见这个女孩手下的干净利落。她的刀隔开了世界,刀刃挥过之处,低压便好像会将敌人的某根血管扯开,也将世界的喧闹抹平。这片草上归于了平静,只剩两人,与两人。张晴面对一柄长刀,而张允前方是更长许多的另一把长剑。

张晴先冲上前,左前方的小架劈,变向后从敌人右侧落下。对方抬手便挡住,回以一刀切向张晴后手。张晴收拢刀镡,回身侧,再次攻上,两人数剑之间金铁相交,崩出粒粒火花与震耳欲聋的响声。

草坪上的宁静重又被打破了,从西南到东北边。

张晴重重挥出一剑,试图将对方震开,但刃上巨大的力量和动能却只能击在男子及时挥上的格挡上,“呯。”

“噹...噹,噹。”张晴退后调整呼吸时也顺便听到了张允的剑声。

他竟然也还没解决。张晴重又上前,将长刀架起,劈,拉,劈。

劈。她劈空了。对方抓住机会刺来。张晴用尽自己身体所能及,后倾,把长刀拉高,挥下并回直身体。

抬眼一顾,自己已慌张地退至数尺之外,敌人自然也无法刺到她。

“噹...”张晴脑中一片模糊,一阵阵地回响。

“噹...噹...噹...”

他也...

“噹...”张晴又走上去,大力挥出长刀。挑起。

对方刺进,张晴格在一边,后退。

又一刺,张晴侧转又避开,劈上边。

对方挡开张晴的刀,而又前进。

张晴一退,背靠上透湿但却稳固坚定的实物,右肩用力,转过身去。

张允的长剑自左下方挥过,十字护手挤开长刀者的刀尖,剑尖拉开对方脖子;张晴一步贴近长剑者,数下砍劈逼得对方接连后退。退到第三步,张晴又追上了。她猛踏一步,长刀刺出。

却只刺中了虚空。她的左脚踩到了一块碎石,扭到了。

对方见此直接一反蹬飞扑过来,举剑要砍。张晴将双腿勾起,向地面压低身子。长刀被她一拉,簌地立起,柄尾锤进土中,挡住了长剑,也狠狠切开了由于惯性在继续向前的敌人的胸口。张晴右手撑地站起,又补上一刀。

身后的张允早挪开了目光,在箭囊里翻找冰袋。他低头的时候,汗聚在他下巴和鼻尖上。被光一照,明晃晃的。

“对不起。”

张允摇摇头,把内袋锤开,摇匀,扔给张晴。“敷上。”

后者低头脱下鞋,将冰袋塞入袜中,尝试着单脚站起来。

“坐一会吧。”虽然这么说,张允却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他转身拔出插在草坪上的长剑,回头慢慢走来。张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赵发岐。”她认出来了。

张允剑尖探出,对方当即给予回应。拨开,砍进。

这是一柄刚劲的长刀,但他比起梁思琴差得太远,他不懂得将压迫转变为压制。他的脚步太松散,没有章法与纪律性。

张允片手便刺入取其右腿,赵发岐重重挡开。轻轻抖腕卸下冲撞的力,拉着剑柄顺砍左下方,赵的右腿。对方再挡,向上,已乱了章法。

张允再次卸力,长剑中剑身挡住劈来的长刀,剑尖飘向两人上方。

却好像再也没有落下来。剑断了,断在之前崩坏的节点上。

张允不得不狼狈地后退,左手抓住断剑向前方横扫——霎时便被震开,飞向一边——右手去拔长刀。

刀扬起来,在头上了。张允面前是赵发岐狰狞而孤注一掷的脸。

他又用一次极大力度的挥砍,逼近。张允扭开身子以一个极不雅观的姿势让过刀刃。面色痛苦地小跳,甩开一把汗珠,长刀被牵拉着,终于落下了。

赵发岐收回挥砍侧身一刺,却未察觉张允的长刀中途变了方向。他的刺击,连着手肘,一齐被切断。

张允的衣上又添了块猩红的血迹。汗顺着下巴滴落下来,打散了还未被吸尽的血滩。

他有些站不住了,吃力地喘气。不过还是走过去,左手伸向右边的张晴,将她带至肩头。

光影有些飘渺不定。张晴右脚一蹦一蹦地跟上张允稍显迟缓的步子。走向行政楼。

该要结束了。

张允抬手示意东门的人稍安勿躁,最后这一点——无论多少——在行政楼里的人质,他无论如何都想拿到。今天已经有太多生命无谓地死去了。

门被推了开来,楼内又走出数人。

那个女生...倒是生得蛮好的。

“唉...”张允叹了口气,将张晴撂下。右腕微转,重新适应了一遍这把长刀。

这把刀,说陌生也陌生,但说熟悉,又好像是自小就摸过一样。

不,这柄不是七星剑,它按张允改画的图纸制作出来,但原本特殊的形制也基本被保存了下来。

张晴坐在地上,重又拔出了长刀,面对大楼。

张允上前,急切地架起长刀想求得对手,但这五人步步后退。

大楼里果然飞出了片片飞矢。

他无法再与这几人纠缠,只得将拨下的箭向前甩出。第一支没有命中,但第二支扎进了一个敌人的小腿。张允左手提刀快步上前,他们终于接战。

张允再次架剑起手,数下大开大阖的劈砍,用肉眼可见的迟钝引诱对方围攻。他们果然上当。

破围攻,突围是上上策,至少也要大力挥舞兵器拉开空间,再逐个击破。此时张允却不想如此。他用他们难以理解的效率,轻挥将所有的来剑一一格挡,然后便获得了第一条性命。

再又挥起,这柄奇异的中国长刀终究没有被他们摸透,剩下的三人也相继倒下。

留下这个女生。她立起长刀,指向张允喉口。在最后一秒,她握紧左手,刀尖停下——凝滞了。

张允暗暗向她说声抱歉。长刀刺穿她的气管与脑干——先带去死亡,消去意识。随他拔出时,长刀将女孩带到张允怀里,顺道切开了她的右颈动脉。刀尖托住女孩的下巴,停在张允身前。

张允侧过头,将嘴贴上她的脖子,轻轻压住,饮着这滚烫黏稠的血液。他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单只是将涌进口中的液体不断咽下。

没有不识时务飞来的箭矢,没有任何噪声,一切归于平静,只有惊异从四面八方透来,可以闻得到。

他放开女孩,面前有了比刚才更多的人。他大口喘气,口腔内全是血液黏住的感觉,但身体在这一时却因为补进的水分好受了很多。

他举起仍尚未有一丝脏污的双手,一步潜到了来人面前,乘着他的张皇与惊愕将他杀死。

又下一个。

张允回到女儿身边,一样地向她伸出左手。

“你...刚才在干什么?”

张允眯了下眼睛,叹出口气。

“有人喝光了我箭囊里水的时候,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干什么。”他蹙眉,补充道,“两人份的。”

“...”

张晴握住张允的手站了起来,两人再次向前,真正走到了行政楼下——更确切一点说,门口。

他们很自然地被——张允认为是——最后一波敌人包围起来。这一次,两人都打起了精神,张允再没离开女儿一步。

张晴左膝跪下,右手撑地,左手紧握长刀,避开敌人的进攻而在一个小范围内转圈,张允随时地补上她身后的危险区域。

更为危险的是冷箭,正如张晴此刻堪堪拨开的这箭一样。对方十分懂得,如何将近身冲击与远程掩护结合起来最有威慑与杀伤能力。

当然了,张允更懂。

这种方式伤不到两人,而箭矢总会耗竭。情况逆转了,时间现在站在张允这边。敌人越来越慌张,越来越急切,张允一直等待的东西,不会更远了。

天空中飞来一箭,张允用刀背排开极沉的箭头。又一箭,张允将身前之人扭倒,夺下他腰间的短刀,同时用对方提供的惯性将自己拉出了箭矢的弹道,随后扔下他,也扔下了张晴。

敌人见张允冲出,第一时间便都推向正门,从围攻转向防守。

张允也没想走正门。

长刀被抛向空中,坠落回鞘,他冲刺跑向大楼正北边的外墙。

一蹬,两步,三步,四步。他猛一欠身,手上的短刀刺进墙壁。右腕压上一下力,脚轻轻扒上墙,再一蹬,伸臂,短刀再刺入。

他将手肘撑直,收腿,小心站上浅浅扎入的短刀。又一跃,右手扒到了三楼的窗沿,那个射出沉重碳箭的窗口。

张允放开右手,代之以左手在窗沿更中间的位置,避开了砍来的长刀。

幸好是把长刀。

他左臂猛拉,把身体拉抬起。核心用力放开左手,右脚挂上了最右侧的铝合金框,向左翻身,左脚踢开长刀扒上窗沿。张允侧着身子潜下,右侧臂膀撞开历经长年风吹日晒,可怜的薄铝合金窗框。

他双手脱力地垂下,歪着身子,看着眼前这个丢下长刀的男人。

张允认得他,他的箭术与自己起码伯仲之间。只可惜的是,那柄长刀看起来与自己的主人各有各的想法。

他忍不住这么想,不过这好像不大合适,在一把搭上箭的长弓面前。

事已至此,张允不选择拿取武器。他定定地等对方放这一箭,压了一下身子。

对方撒手,射出箭矢,然后快速后退——背对着张允狂奔。他确实给自己创造了容错,只是当他重又搭上箭,听到身后传来一样的声音时,已经什么都晚了。

他转身横挥自己的弓,却差之毫厘但并不意外地没有挡住。他死在走廊中段,某个大房间的门前。

张允收起弓,走过去拔出羽箭。

压下门把。推开。

张允没有丝毫失误与选择错误。门内炸开了,虽说没有直接波及到墙后的他,但——这楼几乎都要塌了啊。

张允前一秒撒弓的走廊不复存在了,所有水泥结构在这一刻化为,或正在化为无数粉末散向空中,落下去,只剩下一条条交错着苦苦支撑的赤褐色钢筋。爆炸点一定不止一处,然而时间对得刚刚好,竟然只能听到一声爆炸。走廊现在还剩下的还能看见的,只剩门前那一块区域。张允眨了好几下眼来确认眼前这一切是不是看错了。

他眨了,好几下眼,来确认眼前这一切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

那个房间内突然向外伸出一条铮亮的钢柱,探出与楼层的原墙面更外,凌空挂在那里。

也许孟景如孤注一掷要炸塌这栋楼,如果如此,不仅是张允,那些可能存在的人质,也将给他陪葬。张允本以为孟景如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已经晚了。

是我的错。他咬咬牙,等待这栋楼下一次动静。

不久,两侧再次传来了爆炸声,只是比先前要轻得多。脚下的瓷砖也开始裂开,张允不得不移步到那扇已不存在的门前,站在那条已不存在的走廊上。身上身下的水泥都继续地在裂开,一条两条缝隙。

孟景如走了出来。张允不可能冒这个危险在随时会崩塌的地方与他交手。他迫不得已也站上了那根又细又滑的金属棒。

它实在太细了,张允脚下的靴跟一定都比它的直径更宽。他拿靴尖磨着钢柱的弧面,一步步退到楼外立面附近。

孟景如带着一人从房间内走出,顺着这根钢柱。他看着张允,把身子侧开,将身后房间内压住钢柱的灰白色铅块显露出来。

张允没有看到那两个他想见又不想见的人。一时间,也说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他把右手的长刀拉回身前,退了一步。但这时孟的随从扔出一把剑,扔得很高,张允这个位置接不到。他又退下两步,轻轻一踮,左手接下了钢剑。但在落下时,钢柱被他压得一歪,开始小幅度地振动起来,他人也差点被晃下去。

待到站稳后,张允才得以有闲心看向手中之物。是一柄意式的迅捷剑,护手华丽,做工相当精湛。

张允看着手心,咬了咬嘴唇。他最终做出决定,转身,走到钢柱末端——这根钢柱尾端夸张地向下弯曲着,摇晃也较之中段更为剧烈——把其他多余的装备系在那里,把迅捷剑挂上腰带。

他对着十米高空拔出剑,转身行礼。

孟同样将剑格横在面前。两人同时放下手,剑指对方咽喉。孟景如上来,将距离拉近;张允也慢慢上前三步,将右足调整到前方。两人相距,五步之内。

孟景如先刺,弓步稳稳送出剑尖,张允只得架开砍手,重了一点,孟转动剑格,张允未能如意。孟拖步拉近距离再刺,张允只有后退来架。两脚前掌从两侧用力包住钢柱,尽管如此,他仍举步维艰。

孟再刺,接手数下砍劈。张允右脚一步习惯性地踏向外侧,身形极快地向右偏曲。孟景如抓住机会,再次上前。张允撇开左后跟扒住钢柱向左后蹬一脚,右脚重新落在柱上。这一扭身,他哪怕不想也只能用剑格大力架开对方的攻击。

钢柱,歇斯底里地晃着,越是外侧的摇晃,就越难以平衡。张允挥完这一剑后只能压低重心,先试图稳住自己。

底下是水泥石子,底下是他留下的尸体。

底下是张晴,等着他。

这一格正中孟的下怀,张允离尾巴只剩下一步了,他的箭囊也差点要被他晃下去。现在,即使他下肢再拼尽全力要让自己继续站在钢柱上,头脑再清晰,出手再精准,也比不过孟景如那离固定物更近一米的距离优势。

这柄漂亮的剑要合他的手,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了。

孟景如刺出审慎但灵巧快速的一剑,取张允右眉——他晃动中最难以防护,也是防护之后必定干扰平衡的地方。

张允用手腕将刺来的剑尖挑起,把剑柄拉近身体。

孟换了发力角度继续刺来,剑尖几乎贴到张允面前,他又退了半步,但没有护好脸。

孟一刺,到了底了,被张允收剑脸旁,微微侧身架在外侧。张允将右脚滑出小半步,右手从原位直直刺出,挡着孟景如回防的剑。

孟景如拉回刺剑,向左上架开。张允翻腕砍孟景如右臂。

孟撤下半步,大力格开。张允又探出半步,翻腕上撩。

孟景如收回左足仅有的半步空间踮起,下挥格挡。

张允左脚前端最后靠靴底扯着钢柱,蹬完这一步,将身子压到底,剑尖刺入孟景如气管。

孟瞪大眼,一仰脖子将剑拉开,手上胡乱挥起刺剑护住头部。后退。险些把身后随从撞下高崖,被后者扶住。

张允两腿并收。靴底重新摸到钢柱的一瞬间,他利用摩擦把身体推向前,同时转起。

他的剑尖在第一圈末贴上孟的脖子,将其推下。

第二圈,抹过那位随从的脖子。第三圈,带下随从。

张允将剑架起,最后一圈转完时,立在钢柱上面对房门,自左上挥下剑上注满的血珠。

他向前微微欠身,用这柄剑再行一礼,将它以剑格为重心,代替了自己的刀与弓放置在钢柱末端,向左边望了望。

太阳已经偏过了,意味着这对于他都是不平凡的一天将过去。残阳似血,照得他身上更不堪入目。

他拔出刀,换左手反握,递向满身灰尘的张晴。

张晴握住仍未散尽太阳光热的刀柄,被一拉,顺势又搭上了熟悉的臂膀。

在,茶大东门的人看来,两人沐浴着夕阳,冲淡了一身的血污,互相搀扶着向他们走来。他们走到近处,挡住了低落的太阳。他们的身后泛着光。

只是这些人的目光,下一秒即被一声巨响震断了节,进入另一个象限。

张允看着东门,右侧视线被张晴挡住。

但现在,他有一丝直觉。他几乎是,把耳朵伸向右边,听到。

“咔——嗒。”

“答。”这是指肚压上扳机的声音。

张允将张晴甩向后方,敌人想必已压下手指。

得益于左手反手持刀,他得以快速将刀拉近、立在身前。蹲下,将刀深刺入土。

子弹仿佛走了整整一秒,张允几乎是终于等到了它的到来。它撞上刃线,先是弹头有了些许变形,而后才被顺利切开,成为两半——这时,张允才听到那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右侧较小的弹片在刃线上向外弹开了——但在左侧,更大的铜片只一小跳,并未偏离太多,切入了张允左大腿外侧。这种时候,肾上腺素都已开始消退。

张允呲着牙,啐开痛,向前推开长刀,左手取弓右手拿箭,搭上,整个人扭曲着向左侧倒去。

他就这样射出了这一箭,飞矢贯穿二楼敌人。

东门从寂寂无声的状态突然炸开了锅,但张允却从先前胆战心惊一下子静了下来。他伸开腿,在地上顿了一会。

一咬牙,用右手撑地重新站立起来,拍开了张晴急哄哄伸来的手。他与女儿面对面时,笑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行政楼。两人各自继续半是走,半在跳着向东门移动,东门也在飞速向他们飞来。

张允有一步扯到了伤口,拖慢了半拍,被张晴落在左后边,他的余光扫到了一眼左侧。

他右脚猛向前一踏,把身子向前扯过去,右手拉住张晴腰间,向右一扯。她顺势转了小半圈,侧目与张允对上一眼。

她把身子向左倾斜过来。张允右手搭上她右腰的长刀,拔开。

硝烟已荡在空中。

鞘引。张晴的右手帮助张允完成了最后的步骤,长刀刃线被送向前,微微一折腕,便切开了子弹。碎片从两人中间以及张晴右侧飞出。

特警赶到了两人身旁立起防爆盾。张允在确定两人完全被围起来时看了一眼手上的长刀。

保护层脱落了一些,他第二次见到了这振刀的钢色。

真是难以企及的美丽。

“呐。”张晴打断了父亲。

“嗯?”

张晴伸过来手,摊开。

上面是三片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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