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中,那个人站立着。
那个曾经让南魂牵梦萦的人。
那个人,似乎想要握住南的手。
那个人,好像在呼唤着南的名字。
南想要回应,却发觉伊人愈发遥远。
“……!”
南极力呼出他的名字,却无法传达,空留下空荡的回声。
“南——”
那个人也在不断地呼喊。
————
“彩姐!彩姐?”
梦潮渐渐褪去。彩微张眼皮,遂有刺眼的光芒涌入瞳孔,她不禁重新闭紧双眼。
“啊,她醒了。太亮了,把亮度调低点。”
亮度随即暗了些许。
【这个声音,我好像认识啊。】彩这么想。【是圣时吗……
【不对,圣时可不会叫我什么“彩姐”,那么是……】
那种如小提琴般悠扬的音色,确实与圣时无异。但是“演奏”的方式却更加年轻,也更加温和。
【到底是……】
缓和下来的光让彩感到更加舒缓。在一时的缓冲之后,彩的身体也渐渐苏醒过来。她像往常一样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
“啊……这里是?”
“是医院啊,”一张金发金瞳的幼子脸从视角的边界出现,“彩姐。”
那张面孔让彩感觉到十分的亲切,但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
“圣时?”
彩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啊?”那名幼子一脸失望,彩也随即坐了起来,病房里的温度很舒适。“是我啊,北斗正太。别把我和姐姐搞混啦!”
“啊,正太。”
彩这才意识到守候在自己床头的正是圣时的同胞兄弟,正太。这么说来,确实如此,毕竟正太可是除了性别之外与圣时完全一致的手足,声音、面容与圣时高度相似也不足为奇。
“抱歉啊,你和圣时她长得实在太像了。”
正太用再生纸杯从墙中伸出的引水口里接了满满一杯水喝了起来,边喝边向彩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哈……”一杯水下肚,正太感觉清爽了不少,“不过,彩姐,你和姐姐她都没事真是太好了。昨天听说圣路德那里发生了地质灾害真是害我担心死了,还好你俩没事啊……”
【?】
彩有些疑惑。
“地质灾害?不是巨……”
彩正想说是“巨大的机器人破坏了城市”,但是又把话咽进了肚子里。毕竟,就算是亲历者的自己也不敢相信当时发生的一切,更别说是正太了。
况且,巨大机器人袭击这种怎么看怎么离谱的事情,官方一定做了限制报道的处理,就算说了也只会被人当作胡话。
“嗯,什么?”
正太显然没有听清彩在讲什么。
“啊,没什么啦,我是说……是说当时发生了巨型地震,啊对,巨型地震,哈哈……”
彩连忙笨拙地搪塞过去。
“巨型地震啊,难怪建筑群毁得那么惨。”
正太似乎没想太多,这让彩轻松了不少。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彩没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那么久。突然,彩终于想到了要询问圣时的情况。
“诶!那个,正太,你姐姐她呢?她还好吗?!”
一想到圣时,彩就变得异常激动起来。她一把抓住正太的手腕,近乎是强迫地问道。
“唔诶,好疼啊!彩姐,你能先放开吗?”
正太叫道。
“啊,对不起……”
彩放开正太。
“真是的,刚才姐姐她也是这个反应。”
正太揉了揉手腕,心不在焉地回答。
“诶?圣时也?”
彩愣了一下。
“放心吧,姐姐她好得很。她刚醒来的时候也是第一个就问你的情况,知道你没有生命危险以后就叫我来候着你。”
正太继续说。
“不过既然彩姐你也这么有精神了,我的工作也已经做完啦。要找我姐姐的话,她就在隔壁左边那个病房里,有什么别的事的话都可以咨询前台。那么,我告辞了啊。”
在正太打过招呼离开后,圣时向彩发来了私人通讯。一接通,就是圣时急切的问候:“喂喂?是彩吗?你还好吗!”
听到圣时这么有精神的声音,彩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也掉了下来。她充满元气地回应道:“嗯!我很好,圣时!”
“太好了……”
圣时也是舒了一口气。随后她又一本正经地跟彩说道:“对了,彩。”
“嗯?”
“昨天的事情,千万,千万要保密!官方已经给我的扶养人发过保密协议了。我想你应该也是,因为担心你不知道这件事所以特地来提醒你一下。”
圣时从不向彩说谎,而且她的神情难得显出难得的严肃。所以彩认为她说的绝不是假话。
“嗯,我一定守口如瓶!”
“呼,你知道了就好。”圣时又恢复了平时在彩面前的那种轻松的状态。她拿起一瓶碳酸水。吸管自动从瓶中升起,她咬住管头喝了起来,“不用担心,明天咱们大概就能出院了。”
“嗯。”圣时恢复了日常中的大小姐姿态时,彩终于觉得非日常的昨日已经过去了。但她又立即意识到了另一个麻烦,“诶,出院?”
彩仔细想了想,她的公寓就在Brain-X-1行进的路线上,几乎是不会有还能住人的可能了。一想到自己可能无家可归了时,彩的心情就阴沉了下去。
“嗯,怎么了嘛?”
圣时察觉到了彩的异常。
“我家……在昨天好像就已经被毁了……”
彩无奈且结巴地说出了以上这句话。
“简单啊,住我家就行了。”
圣时咬咬吸管,简单地说出了一句在彩听来极具冲击力的话。
“诶!?”
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既然你家公寓没了,那就住我家呗,我家房子还挺大的。”
这是彩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他人的留宿邀请。
“可,可以吗!”
彩就像抓住了一道救命稻草一样激动。
“为啥不行,你跟我谁和谁?”
圣时没搞懂彩的想法。
“那真是太谢谢了!!啊,咳咳!”
彩一时情绪过激,导致她依旧不稳定的SS元件兼容再次发生了错乱。
“你没事吧!”
圣时又迫切地问道。
彩向担心的圣时挥了挥手,并很快地调整好了SS元件的兼容情况。
“你还很虚弱的样子,多休息休息吧。”
在与圣时挂断了通话后,彩重新躺在了床上。这时,她看见了SS元件系统中,自己的邮箱里有一封未读邮件。
“嗯?这是?”
她打开邮箱,看到的是圣时说的保密协议。这本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彩却感到了某种蹊跷。
“真奇怪……难道不应该发给我的扶养人吗?”
就是这一点让彩感到诡异。作为一个未成年的克隆繁殖体,她的一切权利都由扶养人代理。但是此时这封本应该发给扶养人的邮件却交到了彩的手上,这让彩困扰不已。
房间右面的墙是一面单透光的玻璃窗。彩通过那扇窗看到了依然运作不断的城市,阳光从棱镜般的建筑间跃动,一切都井然有序,但却没人能感到自己的彷徨,无论是这封不合时宜的邮件,亦或是那个自己梦见过无数遍的Brain-1-7。
“嗯……”
彩呼出一口闷气,重新以一个“大”字的姿势躺在床上。她现在只想好好地休息。她清理掉那些让她烦躁不堪的思绪,让室内电脑将光源将至最低,随后渐渐地潜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