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凯文本以为朱曼露会点到为止，但朱曼露竟然还想把这块布给扯下来，他实在看不下去，直接冲过去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
“你别在在我面前做这种事！”
他的这声警告，确实让朱曼露停止了挣扎。
“……还记得我昨晚说的那些话吗？”朱曼露勉强笑着看着余凯文。
“你指的是什么？”余凯文已经做了防备，他在制住朱曼露的同时也让头远离朱曼露，让朱曼露无机可乘。
“我说交换是由身体主导的……”朱曼露见状只能放弃自己的想法，任由余凯文抓着手。
“你想表明什么？”
“如果交换没有实现，那么我或许会一直保有‘身体是我自己的’这种想法。但现在，这种想法或许不对了。”
“……你继续说。”余凯文多少还是好奇朱曼露会说出什么观点，手也没有那么用力。
“我说现在我们这些交换过的人的身体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信吗？”
“身体有自己的想法？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我们的交换方式各有不同？”
“……我不知道。”
“我的猜想是，我们的第一次交换很有可能是一次身体对外来意识的检验，但检验的依据是我们本来的意识对外来意识对应的人的印象。”
“你的意思是额头和嘴有不同的意义？”余凯文的手更放松了。
“因为你能通过‘询问’看到我的部分记忆，所以我有一种猜测，交换的部位不同决定了我们交换的程度不同。只是通过亲额头交换的话，我们的意识只有身体的控制权，却没有身体的身份权；但通过嘴的交换不太一样，我们不仅有身体的使用权，还有通过问询获取部分记忆的权利。但……”
“但？”
“这应该只是针对你的，我们的意识进入你的身体，只有你的身体的使用权，我刚才也尝试过通过问询来获取你的记忆，却没有用。也就是说……”
朱曼露挣脱了余凯文的手，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接着说：“就我个人而言，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这一连串的说法让余凯文怔住了。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朱曼露说的什么，但朱曼露说这些为了什么，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这个身体不仅给了你使用权，还允许你通过问询获取记忆，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我的身体需要你。”
这话吓得余凯文直往后躲。
“换句话说，我被孕育出我的意识的这个身体抛弃了。原因我也想过，因为我曾经想要带着这个身体离开这个世界，这个身体被你激活了一些‘想法’，只打开了比较激进的交换通道。”
“别说了！”余凯文不知道她还会说出什么过激言论，赶紧叫停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很清醒的。我只是在说我对交换的一些理解。”
“那你脱衣服干什么？！”
“从我们交换的那一刻起，身体上的隐私就已经失去了意义，不是吗？”
“那也不是你在这里脱衣服的理由啊！”
“那你跟苏虞煋交换这么久，有考虑过这个吗？”
他怎么没考虑过，但他没法阻止，但他确确实实看了，而且跟表妹交换的时候也看过了。
“好吧，我承认装清高没有意义。但、是——！”他加重了语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么做是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换一身装束，有问题吗？”
“那你别当着我的面换啊！”
“我刚才就说了，这样做没有意义的。而且，这里现在就我们俩，没有别人会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地方是学校？”
“即使是学校，在里面上学的人也不一定都是真学生。”
朱曼露的这个说法让余凯文有些警觉：“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和我携带防狼喷雾和那些用品有很大关系。本来我还想弄个电击枪的，可惜没钱弄，更何况没路子买。”
“……”
“总之我继续……”
“我说……你不换装不行吗？你这会儿的表现怎么跟之前相比差别这么大？昨晚的事情对你的刺激太大了吗？”
“没有，我很……”
朱曼露还没说完，余凯文就走过来，把她搂进了怀里。虽说隔着裹胸布，余凯文还是能想象出来那里到底有多诱人，但这不是现在该想的事情。
“你想说你很冷静是吧？”余凯文感受到了她身体的颤抖，“但你并不冷静，你只是在掩饰你的害怕。”
“不，我真的很……”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余凯文摘下了她那镜片破碎的眼镜，“刚才的交换让我感觉得到，你已经忍了很久了，可惜我的意识压制不住你留在身体里的憋屈。”
“……”
“趁着现在没人，只有我在，把它释放出来。我以前也这么干过，不过我只能对着自己的被褥一点一点地挤。”
“……”
“压抑太久会出问题的。”余凯文把朱曼露的脸摁在自己的胸膛上。
或许是因为在余凯文的身体里呆过，朱曼露无论是从外面还是从里面，都能感受到散发出来的暖意。
她再也无法忍住，哭了出来。但她只流泪，不哼声，她不愿自己的哭泣被外人所知。
这一哭就是十多分钟，余凯文的胸前湿了一大片。他在中途把朱曼露的衣服给她披上身来，免得可能出现“突击现场”的情况。
朱曼露也很清楚，自己不能一直这样，她得在其他人赶来之前调整好情绪。只是她依然想换个形象，却又不想躲在隔间换。
“你说的那些我承认有一定的道理，我还是不能看着你换，至少在这里是不行的。”余凯文还是不完全认同她的“歪理”，“我们之间的小伦理已经破坏，但我们依然身处人类社会的大伦理中。如果你还想在人类社会里生存，那就不要用我们的小伦理去打破这个大伦理。”
“……”
最终，朱曼露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本来她是想提议和余凯文交换，让余凯文来完成这次换装，但余凯文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只得乖乖去隔间换装。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余凯文的好感有质的飞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