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余凯文和朱曼露都没有去操场。朱曼露这个装扮和状态也不适合去拉练,更何况这个项目本来就是娱乐项目,用比赛心态来看待实在是没必要。
于是两人就做作业,也只能做作业。不过两人并不是对着坐的,朱曼露选择主动挨着余凯文坐。
两人一句话都没说,活动室异常安静。余凯文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朱曼露身前的作业,只能说她的字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那些她亲手写下的字仿佛在跳舞。
而且,她做题的速度让余凯文望尘莫及。
“等一下……听你刚才说的,你之前一直都在隐藏实力?”看到朱曼露不到十分钟就把他要一个小时做完的作业完成,余凯文感到很震惊,率先打破了沉默。
“之前是觉得没必要表现得很显眼。”朱曼露写完作业伸了个懒腰,“但现在我必须要显眼一点了。”
“……我只好奇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次月考你就知道了。”
余凯文想到上次月考她好像排在班上第三十五名,又问:“你月考的时候也是这样写字的吗?”
“没有。只是在能看到的人很少的场合才会这样写字,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写得比较潦草。”
“……你想好了吗?”
“想好什么?”
“现在表露实力引来关注。”
“我只是怕有些事情会提前发生,至少我想站着面对那些事情。”
“那你的意思是……”
“从明天开始,我决定把我现在的样子留在学校了。”
“啊?”
余凯文倒不是惊讶她的决定,而是有点担心她这样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那超出平均水平的胸部发育确实容易招来祸事。
朱曼露歪着头靠在余凯文肩上,说:“其实昨晚我也想过利用交换来逃离这个身体,但现在我更希望交换是我们交心的桥梁。”
余凯文本以为她希望成为为其遮风挡雨的存在,但朱曼露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猝不及防:
“我喜欢你。”
“啊?”
“你不必回答,因为我现在没有那个资格让你回应。我陈述我现在的感觉,因为我觉得我必须要说出来。
“也许我等不到那一天,也许我此刻的说法很任性,会让你难受,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证明,证明我还没有放弃。我要甩掉现在身上的一切包袱,到时候会来找你要回复的。”
然后,朱曼露并没有像余凯文想的那样离开活动室,而是坐端正了。她说完这些话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把作业收起来了,但接着又拿出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打开第一页,一会儿想一会儿写起来,仿佛当他为空气人。
余凯文也没敢问她在做什么。其他的第一次可能都被夺得莫名其妙,但这第一次被告白,却让他感觉如此正常,也让他意识到朱曼露是认真的。
他不禁怀疑,朱曼露是不是也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来掩饰某些意图,毕竟她那种情况下想舍弃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
“假如有一天,我们交换了,却再也换不回来,你会怎么做?”
余凯文问出来就后悔了,他不想怀疑朱曼露,用这种问题试探感觉会伤了朱曼露的心。
果不其然,朱曼露停下了笔。
“我不知道,但我不希望有这一天。”
“但我这交换的能力也不是由我自己掌控的,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把你救出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什么?”
“你会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
这个问题倒是让朱曼露陷入了沉思。
“呃……这个……你会接受‘朱曼露’这个身份吗?”
“这种情况下不会也得会了吧?”
“但我不会接受‘余凯文’这个身份,那样我等于是否认了我曾经是‘朱曼露’。”
“否定过去的痛苦,让自己活得轻松点不好吗?”
“不好,因为那也是构成现在的我的部分,对我来说舍弃它们等同于死。”
“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接受了,那么这个世界将会有两个‘朱曼露’存在了。”
“……我不太明白,你能说得明白点吗?”
“自己救自己是应该的,但我能做的只能是救出来,后面的事就交给你自己判断了。”
这下余凯文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朱曼露不会“自娶”,但她会把选择权交给自己。
也就是说,朱曼露对交换的态度应该是“听天由命,但她任然会是朱曼露”。
如果说余凯文觉得跟另外三个人的交换还有些芥蒂,那么跟排除万难的朱曼露交换,他反倒很乐意了。
“……怎么说呢,我有点想……想和你多换换了。”他不好意思地说。
“为什么?”本来想继续动笔的朱曼露不得不又把笔放下。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身在这样的家庭里,心里依然是清澈如水。”
“我刚才脱衣服的举动也能配叫清澈如水吗?”朱曼露抬起头看着他,勉强笑道。
“有些事情确实需要用出格的方式来发泄,不过像这样的还是不要当着我的面发泄最好……”
“我们现在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认为身体是我们自己的了。我已经笃定我们的意识是可以被身体交易的了。”
“但是并不是随意的,我们还是可以阻止交易的完成,毕竟我们不是随便碰一下就会交换,要靠特定的部位接触。”余凯文说。
“其实还有一种形式我们没有试过。”
“那种可千万别试!”
余凯文对她口中的这个形式很清楚,这个形式他觉得会远超现有已知的两种形式。
“不试可以,但我认为一定会实现交换。”朱曼露说。
“一定会交换……那会有什么特点?”余凯文问。
“说不定是一种全身心的交换,也就是……怎么形容呢,就是不像你说的‘问询’才会看到对应的记忆,而是……很自然地引出记忆,就好像你亲身经历过一样。”
“……这应该会很可怕。”
“而且,这种形式想换回来可能有点困难。毕竟……换回来也要做同样的事,但地位是反着的。”
“……”
朱曼露的假设让余凯文感觉头皮发麻,但他也没时间纠结,因为门外有人在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