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凯文本以为黎帆婷的事情应该很好解决，但事实上这么想是大错特错了。
她也因此确定，自己看到的这些记忆都是会带着第一视角的情绪的，而且自己无法抵御。就像朱曼露那样，看到那些记忆她就不由自主地哭了，虽然她实际上并不想。
黎帆婷依然没有醒来，余凯文想趁此机会换回去。
但余嘉兰不让她急着换回来。
“说吧，又要我看什么？”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结婚对象’啊。”
“哦。”
其实余嘉兰让她不忙换的时候，她就大概知道要做什么了。
而这次“问询”也没有受到阻碍，她得到了回应。
这次的记忆片段似乎是一次“相亲”，约的地点颇为奢华，余凯文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但黎帆婷这个“结婚对象”，乍一看有些眼熟。
那副黑色平框眼镜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初一年级，那一年班里有个经常被人欺负的身体孱弱的眼镜仔。他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班里必须有一个这样的存在，也就是用于取乐的“人人喊打的小丑”。
当然，余凯文是不屑于加入这个行列的，可她当时能做的也就是在这些人“完事”后找他聊一聊，貌似也提议了他如实和父母说，跟老师说可能解决不了问题。而他在初二的时候就转走了，她只记得当时有个男人在办公室里骂得震天响，而她甚至和他都来不及道别，也没留个联系方式。
而当在记忆里得知了这人的名字时，她才发现这就是当初那个小眼镜仔严开亮。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当初那个孱弱小子，现在已经摇身一变，虽然身高比自己矮点，但身材却变得跟猛男一样，但这副黑色平框眼镜却依然没变，文弱书生脸配个猛男体型，这种搭配如果不用衣服掩盖第一眼看上去确实很扎眼。
但从这次“相亲”过程来看，严开亮好像也不是很中意黎帆婷，甚至还跟父母直言自己不喜欢黎帆婷。
难道黎帆婷是因为这个态度才讨厌他的吗？
而记忆并没有告诉她这个。由此看来记忆应该只展示看到的，而不会展示依据看到的东西想到的。
不过除了这个“直言”，其他时候严开亮还是表现得很礼貌的，或许他知道这是“奉旨成婚”，也看出来黎帆婷不想这样，才自己选择打破的？
可惜两方的父母并不像她的父母那样开明，应该是各有所求，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维系两方的合作。
说实话，如果两边的父母的态度坚决，这也不是她来干涉才能解决的事了。
“怎么样？看到了吗？”余嘉兰看发呆发了很久的余凯文，焦急地问道。
“这人我认识，但是……”
“但是？”
“这好像并不是我们干涉就能解决的事情。”
“不是吧？”
余嘉兰本来还想策划一手“好戏”，但她选择相信表哥的判断。
“这人我认识吗？”她只好这么问余凯文。
“你应该不认识，严开亮，你知道是谁吗？”
“好像有印象……我初中学校的时候经常看到他的名字来着……”
“戴一副黑色平框眼镜。”
“噢，我想起来了！”余嘉兰一拍手，猛然想起了一个人，“一开始这人还很不起眼，老是被人欺负，结果几个月后突然就厉害起来了，把那些欺负过他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人的父亲成了那学校的校董。”
“也就是说把那学校买了？”
“大概是这个意思，不过实际应该是投资很多，有很高的话语权。”
“那他干嘛不直接投资星烨中学呢？”
“星烨中学好像投资者比较多，他投资了也不一定能干涉校内事务。”
“……这得投资多少？”
“保底八位数。”
“妈耶。”
余凯文忍不住感叹，人确实不可貌相，她当时和严开亮聊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严开亮的父母是什么背景。
如此看来，自己当时没跟着欺负他应该是明智之举了。
“婷姐有这种靠山的话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这么难受吧？”
苏虞煋的惋叹让余凯文觉得她好像真的变了，只不过余凯文还是不清楚为什么她看现在的自己一直红着脸。
“有办法联系到这个严开亮吗？”余嘉兰问。
“联系他干嘛……”
正当余凯文质疑的时候，黎帆婷的电话突然响了。
余凯文正犹豫到底接不接电话，结果其他声音没吵醒黎帆婷，这电话铃声倒是让黎帆婷一个鲤鱼打挺醒来了。
他看到“黎帆婷”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随即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你趁我睡着的时候跟我交换了？”他又气又怕地问。
“……”
余凯文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结果黎帆婷自己走过来从她包里拿出了手机。
他看到联系人的姓名，习惯性地想接电话，但刚准备出声，却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黎帆婷”。
明明只要一个嘴对嘴就能交换回来，他此刻却没办法跟余凯文做这件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自己的脸也会看得脸红。
“……我来吧。”
余凯文拿过电话，看了一眼联系人——
简简单单的一个“爸”，却让余凯文不知如何应对。
但不接电话应该会引起怀疑，她不明白这个父亲为什么会在晚自习时间打电话，但还是接了。
“……爸？”
“我知道你没在教室才打的电话，不然就是直接发信息了。听说你那学生会好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啊？”
“啊……”
“这没什么，屁大点事，过几天有人要来给你撑场子了。”
“……什么人？”
“还能是谁？你未婚夫啊！”
“什么？他要来我们学校？”
“我问过他的，他说自己也正有此意回这个学校来，他说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靠父母的软蛋才决定的。不过我倒是很在意他的另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他说顺便找一个人，但是谁他不说。”
“……”
“他转学手续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应该过两天就来了。来了你就跟他说说学生会的事情，让他帮个忙，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耐。”
“……嗯。”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因为余凯文按了免提，所以所有人都能听到这个父亲在说什么。
“嘶……他为什么要来啊？”黎帆婷眉头已经拧起来了，“我真不想看到他……”
“我倒是好奇，在你的印象里他是怎样的人？”
“总觉得每句话都带着一点攻击性，好像你说句话就会惹到他一样……我就怕他以后会有家暴倾向。”
结合初一那一年的遭遇，余凯文觉得好像变成这样也不意外。
但对任何人都这样就有很大问题了，黎帆婷的担心也没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