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的早上，朱曼露又恢复到了六点多来学校的“正常状态”。只是她首先去的地方并不是教室，而是活动室。
她只把那个模样限制在学校内。
从现在开始，活动室就是她每天早上和晚上必去的地方。
但说好了并不代表心里真的就准备好了，尽管还有大概一个小时教室里才会来人，她还是有些忐忑。
但今天第二个来的人却出乎她意料，是余凯文，甚至和她来教室的前后时间差不超过十分钟。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朱曼露讶异道。
“以前我就发现你来得特别早，今天特地早来，结果还是比你晚。”余凯文进来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以前我不能理解，但昨晚之后我理解了。”
“……”
“还有，你确定要以这种姿态出现在学校里吗？”
“我昨晚已经表明了，我宁愿站着死，也不想悄悄苟活。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在学校里这样，回去还是会恢复原来那副样子。”
“……那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到那时候我想我心里面也应该会有答案了。”
说完这句话，余凯文便不再和朱曼露说话。他听到朱曼露说的最后一句话就稍微放心了。
之所以这样，还是和最近学校发生的一些事情有关。虽然学校方面只是提醒学生结伴而行，但那些出过事的女学生现在的常态表情却告诉他，事情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只是一些校外流氓的骚扰。
因为这些人好像很了解这些女学生的回家路线，每次都是在人少甚至没人的地方蹲点。
他有些担心朱曼露决定这样后会被卷入其中，但朱曼露看情况应该是有了解过，她每天回家的路线都不太一样，但最危险的还是她是独自一人走的。
对她来说，除了学校里，好像哪里都不安全。
本以为教室里的沉默会持续到七点多，这也是其他同学陆续来学校的时间节点。但这份沉默却同样只持续了十分钟不到。
大概六点半的时候，教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人影。这戴眼镜的人的脸看上去像书生，身材却是衣服掩饰不住的壮实，个头介于朱曼露和余凯文之间。
这人本来只是来看一眼，但看到余凯文之后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回想，想到了一些事情，便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他在原地想事情的时候，余凯文也注意到他了。而昨晚余凯文已经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了，也就没那么惊讶，惊讶的也只是他为何来这么早。
“严开亮？”
当然，他也不会傻乎乎地问他为什么来这么早，现在他并不想让自己和黎帆婷之间的联系暴露给他，要装作不知情。
严开亮一听，才注意到余凯文认出来了，嘿嘿地笑道：“嘿嘿，你居然认出我来了？”
“你是路过这里想回来看看？”余凯文问。
“你觉得我回来只是为了看看吗？”
“你难道……转过来了？”
“那当然，只不过我没想到你在五班，不然我就直接来五班了。”严开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也就是上下楼的事。”
“你转到三班了啊，这应该是现在我们年级最好的班了，看来你现在成绩蛮好的嘛。”
“好不到哪里去，能转进来还是运气好。”他摆摆手说。
“你这小子……几年不见怎么这么结实了？”余凯文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臂膀，那比想象中要结实得多。
“你说这个啊，这只是为了告诉别人不要随便惹我才练出来的。”
即使严开亮说得很随意，余凯文还是觉得他的动机不太对：“……你该不会是来算旧账的吧？”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种人？”
“那你是来……”
“没办法，未婚妻有难，家长那边需要应付一下，我才不得已来的。”
余凯文“大吃一惊”：“你有未婚妻了？”
“那没办法，奉旨成婚。不过我个人并不喜欢这个未婚妻。”
“为什么？”
“太弱势了，我说话语气稍微冲一点就怕兮怕兮的，除了外在条件看着还可以，但性格上我感觉一无是处。当然我也有问题，不该一上来就这么试探，搞得她觉得我好像以后会有家暴倾向一样。”
“……”
“当然，我肯定是要摆脱这种婚事的，不过现在没那个能力反抗，只能积蓄力量。我来也是为了证明这个的。”
“你要证明什么？”
“证明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人见人欺的小丑’。”
余凯文瞥见了他紧捏的双拳，他也知道那些人当年做了什么，由此看来他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情。
不过他也深谙“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的道理，只是说：“希望你真的只是证明吧。”
“对了，哥们儿，你现在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我可以帮你搞定。”
严开亮这话让余凯文感到错愕：“你这是什么意思？”
“咱离开这几年，见过无数人，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最合咱的口味，可惜你不是女的，我也只能把你当哥们儿看。作为哥们儿，总得表示一点意思才行，你说是不？”
他这话总让余凯文觉得怪怪的，毕竟有交换这种事情存在，他可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真换了个女身会发生什么。
“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余凯文偷瞄了一眼埋头写着什么的朱曼露，“倒是有想帮忙自己却帮不上的事情。”
“那就说说，我应该能满足。”严开亮拍拍胸脯道，“在我看来，这世间大部分事情应该都和钱有关，对现在的我来说就不是什么事了。”
“……”
余凯文想了想，觉得不能当朱曼露的面说，于是把他带出教室，找了个角落才说出来：
“我希望你能资助一个同学完成学业。”
“……男的还是女的？”严开亮疑惑道。
“女的。”
“……不会是刚才那个在后面一声不吭的吧？”
“你说对了。”
“哥们儿是想追求她？帮她完成学业……就是说她可能没法继续读书？”
“是这样没错，但并不是说想追求她。”
“那你这是图个啥？”
“你要是不能做到就当我没说，我目前暂时就这么一个想法，除此之外暂时没有了。”
“你要是说你自己想留学深造我都能帮你忙，你要我帮忙去资助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我有点不太能接受，除非你真的是打算追求她。”
“所以你就不要向我表示什么意思了，你的意思我已心领，有这个心就足够了。”
“那不行。”严开亮不认可他的说法，“对我来说那一年很重要，没有那一年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你的愿望我一定会竭力达成。钱当然不是问题，但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帮助她不是因为想追求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