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余凯文领着余嘉兰、苏虞煋和朱曼露一起去了苏虞煋家。
苏虞煋看到了自己家的车，本以为母亲今天没有代替父亲去上班。但回家一看，只看到了在厨房忙碌的父亲，看来母亲今天是没有开车去，多半是坐地铁去的。
奇怪的是，昨天厨房的战况还很惨烈，今天就已经正常许多了，就是看着还是乱糟糟的，那些蔬菜的残渣还是满地都是，但至少昨天那些“黑炭”是看不到了。
甚至苏虞煋还特地尝了一下，发现竟然已经到了可以入口的地步了，不过和母亲的手艺相比还是差了很大一截。
“爸……你和妈谈得怎么样了……”
苏父的回眸让苏虞煋吓了一大跳。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会有这样暗淡的眼神，仿佛看不到前路。
“你们回来干什么？”
她连反应也是那么没有生气。
“爸，你们到底谈了什么……”
“谈什么？对，我们到底谈了什么呢……”
她继续忙活起来。
余凯文看了一眼外面的餐桌，就知道她状态很不对劲。
就算事先已经说过午饭会先在学校解决了再回来，她只需要做自己吃的份量就行。
结果餐桌上却摆了八种菜了，都是最常见的注入青椒肉丝、炒小白菜、番茄炒蛋这种很简单的菜品，就是看着就不那么入味，但相比昨天总算能看了。
余凯文拿了双筷子去尝了一下，这次炒菜的火候和调料的种类应该是对了，对量的把控应该还是远不如苏母那种堪比电子秤的完美，但至少是能吃了。
“叔叔，你这算是已经在为未来的生活做准备了吗？”
但苏父依然没有回应，继续完成正在做的第九道菜。
“……”
“爸！你们到底谈了什么啊？！”余凯文不继续说了，但苏虞煋必须得让她清醒过来，直接去拦下了她，不让她继续做饭。
“让开……”
苏父无情地把她推走，继续忙碌着。
这时候朱曼露才不得不出手，在场的也只有他现在有力气去阻止。他把苏父拖到沙发上坐着，余凯文也去把关了燃气灶，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才出来。
但苏父就是这么木木地坐着，一声不吭。
“叔叔，您这是交涉失败了还是怎么的？”余凯文再次尝试问话。
“再讨论换不换得回来，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们试过了？”
“没有。”
“那您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承认了。”
“承认什么？”
“承认她就是想夺走我的身份。”
“我感觉阿姨应该就是顺势而为，毕竟她用你的身份体验到了过去没有的快感……”
但她并不同意余凯文的说法：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如何解释我们只用一个午睡的时间就继承了彼此的记忆？”
“这个……”
“你并不知道我们的记忆继承到了什么程度。你玩过第一人称视角的RPG游戏吗？我之前看她的记忆还有第三人称视角的镜头，现在再看……完全是第一人称了，甚至还同时传递了情绪……”
“这……”
“我离彻底成为她现在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但……您现在的行为逻辑依然是用的您自己的。”
“现在如此，以后呢？”
“您还没有尝试换回来。”
“那你告诉我，以这种形式进行的交换，到底是前戏引起的，还是那几分钟引起的？”
实际上余凯文已经有逻辑了：
“我们所有的交换都是有身体接触的。”
“……所以我至少还得等六天。你能保证这六天不会有什么意外状况吗？”
“我……”
“你自己都不能保证，因为你现在换不回来，也不知道原因。你跟我女儿换了四天还能换回来，但你跟这个女生换了却换不回来，交换的偶然性……你能跟我解释吗？”
苏父这带着悲观情绪的发言，让余凯文无言以对。
甚至他们现在也只能推断出交换大概率是由身体主导的。
“你看，你们的交换，换出了什么？”苏父的笑声有些病态，“什么都没换出来，却把你自己也搭进去了。”
“即便如此，我现在并没有放弃换回来的决心。”
“算了，我不想说什么了。”苏父又起身了，“六天后就会宣判了，看看老天爷是要我做林晗雪，还是做苏裕和。”
她继续去厨房，完成那中断的第九道菜。
再去阻止她已经没有意义了。对苏父来说，这段日子就像是等待审判，六天后的那个夜晚不是她的春宵，而是无情的宣判。
他们也没办法再继续呆在这里。看苏父在继续做饭，似乎已经要主动加速了。
“我实在无法想象……”
余凯文想起和苏虞煋交换的那四天，明明看着那么快乐，怎么交换落在他们身上，就莫名其妙有种生死诀别的意味了？
“因为叔叔对自我的认同达到了极致，但这个意识和身体产生了强烈的矛盾吧……”朱曼露说，“阿姨是因为有这个意愿，所以身心合一比叔叔顺利得多。”
“……”
“我不会这么做的！”朱曼露见余凯文一句话不说，连忙又表态了，“打死我都不能这么做！”
“你不用反复强调……我又不会怪你……本来就是我自己跟你交换换出来的事……”
“不，我也有责任，我要是主动说了就不会这样了……”朱曼露很惭愧地低下头说，“我怕我那些事情会影响你的心情……”
“你又来了。你真觉得你一个人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是不能，但严开亮……他似乎能。”
“他啊，我的建议是你不要再跟他有过深的交情，你把握不住的。”
“那你能吗？”
这倒是把余凯文问住了。
“表哥，你最好是少跟严开亮说点话。”余嘉兰这时候才插话了，“对我来说，他的言行居住不是正常人才有的。”
“那在我看来，你遇到他就好比是小巫见大巫。”
“呃……”
余凯文最在意的还是苏虞煋的状态。
而苏虞煋现在，是肉眼可见的不知所措，以及可能只有和她有那种交情的余凯文能感受得到的……
绝望。
苏虞煋已经无法预测自己的家庭会变成什么样了，一切的起因就是那没有到手的价值几十块钱的玩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