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凯文现在没有那个心情关心刘运杰的事情。相比之下，她更关心苏虞煋父母的交谈结果。
跟随苏母来到苏虞煋家，看到了正准备进小书房的苏父。她现在的表现似乎比白天好了一些，只是在极力避免和苏母对上视线，眼里的生气好像恢复了一点，但依然整个人显得很阴郁。
她直接去睡觉了，却是在小书房里铺了张床，不去主卧。
或许对她来说，现在跟妻子一起睡觉是在拍恐怖电影。
“阿姨，你跟叔叔到底谈了什么？”
这是在场的人都好奇的事情，毕竟他们这种交换的发展甚至能作为余凯文和朱曼露的参考案例。
“怎么说呢，说白了我们先吵了一架。”
“吵架……”
“很正常嘛。我这种私欲肯定会伤到他的心啊，我是无所谓，毕竟我又不是跟外人交换了。但他并不能接受交换，或者说他心里的大男子主义不允许他就这么接受。”苏母说完拿了一颗口香糖嚼起来，“不过就算换回来，我们可能也会保持冷战状态了。”
“为什么你们……交换后会是这样啊？”苏虞煋才是最急的人，好不容易看到家里氛围慢慢好起来，一个交换却又急转直下了。
“因为我们不是一类人啊。”苏母说得很轻松，“想法不一样，接受现实的心态也就不一样。”
“到头来这都是因为我吗……”
“你用不着愧疚什么，这件事和你没任何关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心态，不要被我们影响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们再怎么不能接受也不可能离婚吧？”
“呃……”
就算不离婚，这种氛围一直持续下去苏虞煋还是觉得难以安心。
“反正我们大概吵了十多分钟。当然，这么吵着毫无意义，我也不能把影响扩大到家庭之外，所以班还是得上。我反正无所谓，昨天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他想换回来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但是这件事肯定不能强来的。如果年轻二十岁，那多半明天就可以试试了。但你要知道……”苏母指着自己的身体说，“这是个四十岁的身体，这家伙之前也不懂保养，甚至还喝酒抽烟，导致起码要等一周。这可不关我的事了，我甚至为了压制身体本能的烟瘾不得不嚼口香糖。”
“这……”
他说得让几个人都觉得无语了。
“你们可别沾烟酒啊。记住，这些东西在我看来是完全没有好的地方，哪怕它们确实贡献了大部分的税收。”提到这个，苏母还特地叮嘱道。
“……然后呢？”余凯文更好奇他们之后聊了什么。
“然后吵完就冷静了啊。本来吵架就是无意义的情绪输出嘛。除非他想这个身体出大问题，再怎么说都要一周才能恢复正常。所以我就建议他这一周体验一下我平时的生活，反正到时候换回来了我就把这一周的情况总结给他就行了。”
“……”
“但无论怎样，我们都得考虑换不回来的情况，就像你跟朱曼露这样，是吧？”
这确实该考虑。哪怕能交换回来，也要考虑这种情况。对于苏父这样从未准备好接替别人的人生的人来说，考虑这个是件很痛苦的事。
即便余凯文能接受，但她也是把苏虞煋当成了自己内心苦闷的发泄对象。
“然后问题就来了。”苏母嚼完口香糖，吐到包装纸上卷成团后扔进垃圾桶里，“他跟我说如果交换不回来，那就让他变得彻底一点，断了那份念想。”
“变得彻底一点？”大家都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问问你们，你们会认为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母一点都不急，反而问起他们来了。
这种对交换毫无畏惧的表现，让苏虞煋很是不解：“妈，这种时候你怎么还是这么无所谓啊？”
“又不是人死了，而且夫妻角色互换这种事，我是觉得挺有趣的，我又没必要为此伤心。”
“所以……叔叔说的变得彻底点是……”
“他啊，说如果换不回来，就再生个孩子。”
这话如雷贯耳，尤其是震撼了苏虞煋。
“再……再生个孩子？”
“他自己说的，想要变得彻底，就得体验这个怀孕生子的过程，让自己自然地产生母性。”
“但是……”
“前提是换不回来。换得回来的话我肯定不想再生了啊，那太麻烦了，而且高龄产子的风险很大的。”苏母摊手说道。
“那爸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他可能是觉得在你身上弥补不回来某些东西了吧。当然，我是不想这样的，虽然之后可以让你外婆搬来照顾他，但这说实话算是破坏我们的生活。”
“……”
话题突然变得有些沉重了。余凯文也不好问什么，她现在还不知道今晚到底该住什么地方。
“你就跟小虞煋住这儿呗，无视我们就好了。”
“不行。”
这一点余嘉兰是不会答应的：“我不能让表哥继续住在外面。”
“那随便你们安排好了。”苏母也不打算挽留，“别像我们这样就好。即使换不回来，也不要自暴自弃。”
他们只能在下了楼之后继续商讨。
“为什么啊……”苏虞煋已经濒临崩溃了，“为什么换不回来就要再生一个……”
“别说这个。”余凯文一边抚摸她的头一边说，“这是换不回来之后的事，至少还有两周。你爸要做这种事首先得学相关的知识……”
“还得去做体检。”余嘉兰补充道。
“你先别急，苏虞煋。”朱曼露看苏虞煋那委屈的样子，自己也想安抚一下，“我们会想办法说服叔叔的。”
“说服什么……”
“至少……让他考虑一下你的感受吧。”
“他不会的。从他觉得余凯文比我更适合当他女儿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要是自己来当母亲，肯定要自己培养一个合他心意的。”
苏虞煋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阳台，有一种无家可归的落寞和无助萦绕心头。
“看来今晚是不能在你家住了。”余凯文说，“我们回去吧。”
她拍了拍苏虞煋的背，把她往自家的小区那边推。那扇互通门今天白天被撤了，现在两个小区进出没有限制了。
但对苏虞煋来说，这一晚已经没法睡了。哪怕最后她跟余凯文一起睡在余嘉兰的房间里，哪怕余凯文一直试图安抚她，她也没办法再打起精神来。
父亲的这种决定，对她来说相当于不承认自己这个女儿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