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朱曼露”从行政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刘运杰是手足无措的。
他根本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她，但看她那坚定的眼神，已经明白刚才电话里那一声惊叫并不是她自己所为，应该是她认识的某个女孩的“馊主意”。
反倒是他后面的借助手机相机拍清楚了“朱曼露”的脸，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分享到了他们的“帮派群”里。
而振哥那边刚把会开完，其实也没什么好讨论的，今晚他们决定兵分两路，来个双收。尽管有人觉得这么做风险很大，但考虑到干完这次就“金盆洗手”，弄大点也无所谓。
但是看到刘运杰的这个姐姐之后，他们又改了主意。
他们决定放弃袁晨焕，把“兵力”集中在星烨中学这边。即使因为倍数放大，照片显得有些模糊，但就算如此也没法掩盖那巨大的冲击力。
当那种欲望冲击脑子的时候，风险也就不需要考虑了。不过这种事情他们现在不能在本校干，他们知道新来的校长不会放任不管的。
他们先去星烨中学踩点了，顺便检查从星烨中学到刘运杰家的各种路线。
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刘运杰是浑然不知的。
而且，他现在还在纠结旁边的那个“严开亮”。他不知道这人把自己的人渣父亲带走后，现在又跑来跟姐姐纠缠什么。
余凯文和刘运杰谁都没主动开口，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化解这个尴尬。
“你知道我们今天来是要做什么吗？”
两个人都不开这个口，黎帆婷只好自己来开口打破沉默了。
“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刘运杰其实心里已经有数了，但他只能怒目圆睁。他容许自己把父亲送进监狱，但不愿意别人来插手自己的家事。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尽管黎帆婷想努力表现出严开亮那随便一句话都有的玩世不恭的气场，但他自己本就是个正经人，即使这层皮对了，也远达不到那种效果。
刘运杰也没感觉到他有多可怕，至少没有昨天在家的时候那么可怕。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到刘运杰已经不是那么怕“严开亮”了，余凯文莫名觉得他可能真的敢跟现在的“严开亮”打起来，哪怕这里是学校的行政楼前。
“昨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她故意露出对刘运杰失望的表情，希望能够影响到他。
刘运杰还真吃她这一套，那对“严开亮”的怒意一下子就隐藏起来了：
“姐……”
“在你回答那个问题之前，你就别用这个称呼喊我了。”
“姐……”
他一喊，余凯文就把脸别到一边，不想看他。
“我……”
刘运杰内心陷入了挣扎。他本不想说，可是不说的话，他或许以后也不能再和她说上话了。
“我承认，我那钱来得不正。”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见他承认，余凯文也重新正视他了，能主动承认就说明还有救，没有烂到那个地步。
“姐……”刘运杰又重新喊她了，只是这一声里带了些苦涩。
“你认为我用了这样来的钱，我心里会好受吗？”
“……不会。”
“你的好意我认了，但你的做法我不认同。如果你真的还要把我当姐，那就做你该做的事情。”
“那我要做什么？”
刘运杰心里的不安愈发浓烈。
“自首。然后，把你的同伙也供出来。”
“姐，你这是要把我送进监狱吗？”
刘运杰还没满十六岁，但他现在才想起来，明天就是他十六岁的生日。
“姐，明天我就满十六岁了……”
“你的意思是，你想过完这个生日再自首吗？”
“……”
“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如果你愿意改过自新，明天我会专门请假陪你一天。”
“……”
“你确定要拖一天吗？”刘运杰还来不及感动，黎帆婷倒担心起来了，“根据我调查到的资料，他这个团伙里有些人劫过色的。”
“时间不太凑巧……”
对这个问题，余凯文也很头疼。但她很清楚，如果就这样把刘运杰逼到坐牢，过几年出来的时候的状态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她并不想像严开亮那样把他逼到绝路。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振哥他们干扰到我们的！”
刘运杰的表态并不能让黎帆婷放心：“你说得倒轻巧，你是真不知道你那个振哥做过什么吗？”
“我知道，我一定会保护好我姐的！”
“你保护不了一点。”
这时候，严开亮走下来了。顶着黎帆婷的皮说出打击刘运杰的话，让余凯文依然觉得不太舒服。
“你是……”
“我是？你猜我是谁啊？”严开亮挑衅道。
刘运杰并不知道振哥那边开会的内容，只能摇头。
“我就是你们今晚要劫财的目标。”
刘运杰听了目瞪口呆：“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是秘密。”严开亮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闭着左眼做了个“嘘”的动作，“反正你要是今天不把他们供出来，遭殃的就是我了。”
“……”
刘运杰乍一听，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耳熟。直到她抓着“朱曼露”的胳膊，让“朱曼露”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刚才电话里的情况。
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看待她。
“选择吧，是推迟两天再供出来，还是现在就供出来。”严开亮露着看穿一切的笑脸，朝他摊开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先声明，我今晚可不会乘车回家，我就要看看你的良知重要还是你的姐姐重要。”
然后，严开亮就冷不防地朝余凯文亲了一嘴，舔了舔舌头，朝他戏谑道：“顺带一提，我跟你姐可是好闺蜜呢。”
刘运杰感觉一股恶寒席卷全身。他从这女生身上看不到一点善意，那是一种要把他玩弄到心灰意冷的恶意。即使严开亮做了这么让他恶心的举动，他也不敢有所违逆。
这就像严开亮附身到这个女生的身上一样。
“顺带一提，你那个振哥，最喜欢这个。”严开亮依然在挑衅，她用手毫无避讳地摸了摸“朱曼露”的胸口，“如果让你振哥知道你姐的存在，你猜他会做什么呢？”
“……”
虽然刘运杰知道她在挑衅自己，但刘运杰一想到振哥蹂躏姐姐的画面，他就有种刀刮心脏的惶遽。
“别磨蹭了，你没有时间选择。”严开亮指着他的身后说，“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振哥看在眼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