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这么多年，李奶奶从没有遇到过这么荒诞的事情。她自己没有能和这种震撼相匹配的经历，在人生即将看到头的时候遇到这么一出。
她久久不能说出话来。
“李奶奶？”朱曼露有些担心李奶奶胡思乱想。
“……你们先回去吧，让我冷静一下。”
“可是……”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这种事情我自己肯定要处理的。你们安心上你们的学，不用来我这里。”
李奶奶已经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被这么震撼下去了，就算已经认可两人交换的事实，她也无法把余凯文的脸和她熟知的朱曼露强行联系起来。
“如何？”
严开亮见两人走出来，脸上却不见喜色，略有些诧异。
“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跟李奶奶说啊？”朱曼露实在不能理解余凯文的做法。
“你想让你现在最在意的人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吗？”
“这……”
平心而论，朱曼露确实不愿意。但比起这个，她觉得让更多人知道交换这件事的风险更大。
“哥们儿，我懂你。”严开亮拍了拍余凯文肩膀表示理解，“可能我的处理方式不一样，但我应该知道你的想法。”
“那你倒是说说呗。”余凯文苦笑道。
“……看破不说破，说了就没意思了。”
“那等于是说你还是不明白。”
“那我就说一点：你并不想抹除自己的过去，也不想在别人眼里构建一个虚假的自己。我说得对吗？”
“这个嘛……算是对了一部分吧。”
“呃，只有一部分？”
严开亮还在思考，余凯文已经迈步离开了。朱曼露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严开亮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看了一眼这几个依然在看他举动的李奶奶的儿子。
“我就直说了，你们无非就是想争一些延续你们那腐败生命的资源。你们要是争得到就尽管争，但若是伤害到我哥们儿……”
他顿了一下，摩拳擦掌，两眼放出冷光，声音变得有些阴森：“我会让你们看不到第二天的阳光。”
他抛下这句话就追余凯文两人了。但这四个儿子依然愣在原地不敢进病房。
“到底谁是他哥们儿？”二儿子摸着自己发抖的手臂，还有些疑虑。
“没看错的话他是在跟朱曼露说。”三儿子说。
“她是怎么勾引到这种人的？”四儿子百思不得其解，“就靠那对大胸？”
“只有那个还不至于让人家这么做。”已经拿了报告回来的大儿子灭了自己今天抽的但只抽了一半的第十根烟，扔到旁边的垃圾桶立，“你们拖了这么久才来，当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是吧？”
“我们没找到！”三儿子赶紧辩解道，“真没找到！”
“那还是别找了。都立遗嘱了，没用了。”大儿子说。
“没用？没签字之前什么都不好说！还有办法让她改立！”二儿子说，“我们得想想办法才行。”
“那你们想吧，我不奉陪了。”
大儿子说完就走到四儿子面前，把母亲的生活用品抢过来，带进了病房，不再搭理这三个弟弟。
“他怎么了？”三儿子没看懂哥哥的表现。
“啧啧，无非就是想在妈面前表现好点，想多分点呗。”四儿子看着空空的两手啧嘴道。
“装什么乖啊？他以前就对妈最狠，五十岁的人了……”
虽然嘴上说着，但他们还是不得不进病房。他们实在是想知道余凯文这三人到底有没有影响母亲的想法。
然而李奶奶拒绝回答有关遗产分配的问题，倒是他们假装恭维的那些问题她配合得很积极。
余凯文也顺利回到了朱曼露家里。这会儿朱曼露的母亲已经回来了，不过她并没有主动和这个母亲搭话，只知道她回来的时候正在洗澡，脱在沙发上的衣服也湿透了。
不过她在看到茶几上的健身卡后就知道这个母亲去做什么了。
李奶奶这边的事情按严开亮说的，暂时不用担心了。严开亮刚才解释说其实书面遗嘱目前算是一个幌子，刚才其实还录了个视频遗嘱，如果最后书面遗嘱没有成功，那么这个视频遗嘱就是最关键的了。
也就是说，她并不需要再担心李奶奶这边的事情影响到自己。
可是，当她跟朱曼露尝试换回来的时候，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到底怎么回事？”
她当然不会放弃。这才差不多两天，跟苏虞煋的交换都有四天，还过了一个经期。
她现在只是好奇，朱曼露的身体把自己留下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喂，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她回来之前特地去超市买了一面镜子，现在就坐在看上去空荡荡的房间里照着镜子对着里面的“朱曼露”问着。
镜子只会展示她的行为，毕竟不是童话里的魔镜。
“对你来说，你是希望我能填补你的空白吗？”
“我看看空白还有什么？除了家庭和珍视的人，现在……”
貌似只剩下学校了。
她并不觉得“朱曼露”适合当“社交牛人”，即使自己掌控着这个身体，她也依然无法想象“朱曼露”在别人面前打哈哈的模样。
那么，要在“朱曼露”这个身份上展示什么？
朱曼露自己好像对严开亮说的私人考试挺有信心的，那么她以前一直排在中下游的成绩就是隐藏了实力。
“难啊……”
要替朱曼露在后天开始的月考里拿个第一吗？
“只能试试看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但她还是决定要试试看。
只是有一点她暂时不能做到——朱曼露的字，她是模仿不来的，她能做到的就是写得端正点，不像自己原来那样普普通通毫无特点。
可惜朱曼露家里啥都没留下，她只能把贴身存放的严开亮给的钱去了最近的一家还开着的书店，买了几本教辅资料凑合着用。
当然，她并没有忘记给朱曼露的书架添置新书。不过自己也只能量力而行，买了十来本书。
她开始了自己的努力。一天下来能做到什么地步，她自己也不清楚。
朱曼露回去之后依然按照自己的习惯早早入睡了。只是在那之前的时间，他几乎是全程都在余嘉兰的逼问下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而表哥的表现，也给了余嘉兰不小的震撼：
“表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余嘉兰想打电话问表哥，然而她得到的依然是免打扰提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