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凯文看到自己把“朱曼露”的名字顶到年级第一的时候，自己都傻了。
“我学习天赋有这么高吗……”
她无法为此感到高兴，因为她在交换前也就是年级两三百名徘徊，甚至有些错犯了第一次还犯第二次的。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她考试的时候第一反应有些难的题，在进行思考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发生了变化，好像自己在学习上略显平庸的思维，慢慢被变成了“学霸思维”。
对她而言，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不是说这样不好，但这已经证明自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如果这是在原有身份下发生的事情，那或许可以称作“成长”。但是这是在别人的身份下发生的事情……
“难道真的回不去了？”
在她回来前空无一人的家里，她独自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试图保持冷静观察“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照镜子会产生的那种违和感也在慢慢削弱，之前跟苏虞煋做的那种事情更像“特效药”，让这种感觉更加薄弱了。
但是她对此的恐惧情绪也没有之前那么明显，心里总会有种“我与你同在”的强烈暗示。
如果这是这个身体在暗示自己，那么就代表它希望自己留下来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感觉镜子里的“朱曼露”好像不再跟随自己的动作，自主地说起话来：
“留下来。”
余凯文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不清醒了，晃了晃脑袋，却发现好像并不是错觉。
“你是谁？”她镇定下来，对着镜子问道。
然而镜子里的“朱曼露”却并不回答问题，只是面无表情地说：“留下来，留下来……”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留下来，留下来……”
“……”
可惜，镜子里的“朱曼露”只是在不断强调着“留下来”。
余凯文觉得这绝对不是错觉，要怎么形容这个现象……她只能把它当作“身体的意念映射”，毕竟身体本身并不能表达自己的“意愿”，更无法跟自己进行这种面对面的交流。
无论余凯文做什么，“留下来”这三个字是没办法绕过去了。
“你让我留下来，那由你孕育的‘朱曼露’怎么办？她想回来的。”
然而她得到的回答，依然是“留下来”。
“你够了吧？”余凯文想生气也生不起来，反而哭笑不得，“不会就因为我来了，改变了什么东西，你就觉得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吧？”
这时候这一声又一声的“留下来”才戛然而止。
“如果你继续把我关在这里，可能已经改变的东西又会回归原状的。”
余凯文等待着镜子里的“朱曼露”说话。过了一会儿，“朱曼露”又说话了，只是这一次从“留下来”变成了“不要走”。
“……跟闹鬼似的。”
余凯文算是理解了这个身体对自己抱有期待，或许和这几天的交换有关。
她也不想再面对镜子了，刚才就像在经历一段鬼故事一样。她不怕鬼故事，毕竟“交换”本身就是一个鬼故事了。现实中发生什么重生啊灵魂附体之类的事情，谁看了都觉得是闹鬼。
本来她还要想着怎么“说服”身体放过自己，结果突然来了一通电话。本来她是想开免打扰的，但严开亮说有可能会告知李奶奶有关的消息，她才迫不得已在放学后关了免打扰。
不过电话不是严开亮打来的，而是苏虞煋。
“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不是，你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其实余凯文也很担心她的状况，自己这儿相比之下反而没这么急——换回来现在也不是看自己想不想了。
“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苏虞煋说，“今天本来想晚上来找你的，但没见到你人……”
“啊？”余凯文看了看周围，朱曼露的母亲还没回来，但她还是进了卧室把门关严实了，压低了声音说话，“你说的事情不会是你爸妈……”
“嗯，他们……”
“你人在哪儿？”余凯文可不想这件事被无关人员听到，于是打断她。
“我人就在家……”
“今晚谁接你回去的？”
“没有，我跟你表妹一起回来的。”
“没人来接你？！”余凯文觉得情况不对了，“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昨晚做了，进去的那种，然后……成功换回来了。”苏虞煋赶紧解释清楚了。
“换回来了？！”余凯文下意识捂住嘴，这声惊呼有些大了，“不是吧……”
如果这样就能换回来，那说不定她跟朱曼露这样也能，但是……
“我觉得还不如不换回来……”苏虞煋刚说完，意识到这对余凯文有些不妥，“当然，你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尽快换回来的。”
“你不用这么敏感……我都不在乎的。他们换回来后呢？”
“我爸昨晚跑了，现在……还没回来。”
“这……”
尽管苏虞煋说得很平静，但余凯文觉得她现在肯定特别难受。
“不用担心我，我只是跟你说这件事，如果能成为你换回来的契机的话……”
“你爸……走的时候是什么态度？”
“……就跟见了鬼一样吧，虽然我昨晚回去的时候他们做得倒是挺顺畅的，甚至他还在……**。”
“多半是换回来的时候觉得这是一种耻辱……”
“如果这对所有人的交换都有效，那我也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
“我当然不会，不到万不得已……除非这身体真不想让我走。”
“不想让你走？”
“目前我们不是默认交换是由身体主导的吗？”
“那你的意思是……”
“如果**会作为强制交换回来的唯一方式，那我也只能考虑了。”
余凯文说得如此淡定，反倒让苏虞煋不淡定了：
“这……这样不行……”
“那你承不承认我跟你爸不一样嘛？”
“这……不是这个问题……”
“那你是不希望我换回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完了。我相信你爸冷静下来后就会回来的，我自己的话……我能说得是我最多只能等到运动会结束。”
“为什么是这个时间点……”
“如果拖得更久，或许你会看到你认识的‘余凯文’一点一点地消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