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陈皮嘴里哼着小曲儿,手上提着一壶酱油,慢慢悠悠的向小酒店走去。
说起酱油,他也忘记出来时用的什么理由了,是醋还是酱油来这?
算了,不重要,反正他是晓得的,家里什么都不缺。
所以,回去肯定是少不了他一顿揍的。
但也不重要,离挨揍还有这么一段距离了,所以这段路他走的很是慢。
毕竟,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死亡倒计时了。
等下到家被揍的陈皮管现在悠闲散步的陈皮什么事?
一路上他还到处打招呼来着。
“哎,老刘好巧,逛街呢。”
“哦哟,李嫂子,最近怎么没看到老哥人呐?”
反正就是风光!
但到底是死亡倒计时,总该给人家一个尊重才是。
不为别的,因为家已经近了。
这让他想起了上辈子小学……同学的故事。
考试没考好,放学回家前在班上还精神着,但第二天来就发现他突然一下老实了许多。
大概率是回家被混合双打了。
可惜了,上辈子没体验过得,这辈子还是来了。
嗯,就当是为自己不愉快的童年多补上一笔别样的色彩了。
门口,陈皮没了刚才在街上的意气风发,变得很是老实,心中有些忐忑。
毕竟疼的还是自己。
进门,发现老板娘正在柜台前无聊的对着账本。
上次给镇上一家的货前几天才刚交完,还是要对一下的。
见老板娘在家这么辛勤的工作,这让在外面快活了半天的陈皮有些内疚。
有些,但不多。
这时,老板娘也发现了回来的陈皮,看了看他,以及他手上的酱油……
记得他出去时说的是买醋吧?
呵,男人。
陈皮见自己已经暴露,也没有胆怯,笑着走上前去,将酱油放在桌上,然后手一伸,就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串糖葫芦。
“喏,路上给你买的,你看我对你好吧,在外面还记得你。”
何慕儿就看着他表演,也不说话。
只能说,老伎俩了,但她还是接过了糖葫芦,算是他主动请罪了,等会下手收敛一点。
何慕儿不是很喜欢吃糖葫芦,但陈皮给她带的多了,许久不吃也有些想念,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喜欢糖葫芦外面的那一层糖衣。
于是每次都是她吃里面的山楂,外面的糖衣给陈皮。
对此陈皮表示自己有些许意见,但也只是意见罢了。
有时候她高兴了,也会给陈皮分一个。
熟练的剥掉糖衣,交给旁边的陈皮。
陈皮也什么都不说,她剥一片他就放一片在嘴里,嚼吧嚼吧,然后和着白水咽了。
毕竟是古代,就算是糖衣也不是很甜,有种嚼带甜味的塑料的感觉。
陈皮看着何慕儿咬下一颗糖葫芦,就这看着。
也就是在吃的时候这老板娘才能脾气好点。
她无疑是好看的,现在吃着他给的糖葫芦就更好看了。
有种难言的美。
这叫什么?这叫——
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
简单来说就是,是个美女,可惜长了张嘴。
陈皮不由惋惜,有些出神。
察觉到陈皮的视线,何慕儿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停下嘴。
说道:“给我说说吧。”
“什么?”陈皮一时被惊醒。
“打个醋去了这么久?干嘛去了?”
“……”
完球,一时大意了。
“没干嘛,就是去张掌柜那去耍了耍。”
坦白从宽其实是句真理来着。
“哦?”一声疑问的‘哦’让陈皮心跳加速。
要来了吗?
“又去喝酒去了?还是说和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一样?”
说的应该是陈皮讲故事骗酒喝事了。
“……嗯。”陈皮承认。
“哦。”
今天的慕儿姐似乎特别的温柔啊,这叫什么?死缓?
“讲的什么?”
“额……”陈皮被她整的有些不会了,以前她是对这些丝毫不管了,今天是怎么了?
“……就是我小时候在别人那听到一个故事。”
“叫什么?”
“孔乙己。”陈皮和她一问一答,好像在进行什么有趣的游戏。
“……讲讲?”
“啊?”他是真的有些不会了。
“不愿意?那就算……”
“行!”
管他的,再讲一遍也不会少块肉。
于是,陈皮又讲了一遍孔乙己。
这次不一样,因为他的听众不再是那帮粗人了,于是他也收敛了许多,只耐心的讲着故事。
何慕儿是不一样的,她是能听懂这故事里的人情世故的,听到有趣处她会笑笑,于是陈皮也会心一笑。
听到不太好的地方,她也会露出沉思之色。
陈皮看着她唯一的听众,心里明白。
原来,自己这么些年缺的不是多少多少的听众,而是一个即使是在另一个世界也能明白他的所说所想。
至少,他是不孤独的。
故事结尾,陈皮还特意说了“他”作的那首诗,还严厉批评酒馆里那些大老粗不理解他,浪费他的才华。
“这首诗不是你写是吧?”何慕儿突然出声。
陈皮并不惊讶,毕竟是朝夕相处了几年的人了。
“嗯,是一位长辈写的。”
何慕儿没有再问是谁写的,这对她不重要。
她只需要知道陈皮话里的意思就行了,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了。
一饮解千愁……
她细细品味这这首诗。
“说起来,你来这有几年了?”她突然问。
陈皮愣了一下,随即说到:“嗯…快八年了吧。”
何慕儿听到也愣了一下,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
“当初你多少岁来着?”
“十二。”
何慕儿又是一愣,“你生辰是多久来着?”
“嗯……五月初七。”
“……”
原来,真的及冠了啊。还以为他说着玩的。
“那你五月初七那天怎么不说?”
“呃……”陈皮抠了抠脑袋,“忘了。”
主要是那天在干什么他也忘了,毕竟就前世的经历而言,生日对他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日子。
“……”何慕儿有些无语,这都能忘?不过说起来,这些年她好像一直没给陈皮庆生过,陈皮也从没提。
说起来,她也没有庆过,不过,倒是没忘,是觉得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