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右肩一凉,就像忽然的泡在凉水里一般。
这时候,悬在我们头上的电灯突然炸开,一堆的玻璃渣子掉了下来。
柳如雨发出了短促的尖叫声,不只我们这一座位,馆子里所有的电灯都一瞬间熄灭了,陷入了黑暗之中。
即使看不见,也能感受到人群中混乱的气氛。
因咬破舌尖做成强烈的疼痛感使我整个人完全清醒了下来。
我直觉告诉我,这些东西的目标都是我,而会发生这些事情的原因都是我。
拉起坐椅,我猛地站了起来。"老大!我忽然想起有点事,我们先走了。"
因此,要是我不赶快离开她的话,恐怕就不只是熄灯这么简单了。
虽然,留在人群之中可能会更安全⋯⋯
看着柳如雨被我的气势而吓出了一脸呆相,在她还没回过神之前,我就把襄儿拖出馆子了。一想到这女人之后可能会能我做的事,鬼就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我之后应该会被她弄得粉身碎骨吧。不过前提是要活过今晚才行。
"大叔,事情比我想像中的要严重得多。我们得赶快回家才行,家里有我昨晚布下的结界。回到家就安全了。"
你说话时候的表情能不能别这么凝重阿,这样会让我从心底里开始发毛阿。我为了不引来注意,一边急步走着,一边用力推开眼前的人群。
问题是眼前的人,是人山人海都不足以描述的多。
奇怪了,刚才真的有这么多人吗?
忽然间,手穿过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淋到脚的寒气,从接触到男人的手慢慢扩至全身。
我才明白到,眼前这座多的人,不都全是人⋯⋯
男人转过头来对我微笑了一下,但他的眼珠子混着一团浓浓的黑血掉到了地上,只留下一个空洞的眼眶。
"襄儿!"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几乎变成哭嗓。虽然很丢脸,但这也是没办法的⋯⋯
"⋯⋯疾。"
襄儿急促地发出了一段声音,我勉强能听出那是把一段句子挤成一个音节的声音,寒意快速地从我身上离开。
"男人"渐渐的在我眼前淡化,然后消失了。在消失之前,还轻轻地对我点头微笑。
"大叔⋯⋯和你说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喔。"这时的襄儿与平时的她简直是完全两个人。可能是因为事情真的大条了。
现在的她除了面色凝重得不得了之外,那正被我牵着的那柔若无骨的手,正轻轻地震抖着,手心冒出了细汗。
她就像是强行装作冷静,但心底里却紧张得要死一般。
"我们⋯⋯被鬼包围了起来。"随着襄儿的话语,我能清晰感觉到襄儿那被我牵着的手,渐渐失去了暖意。
"你不能想点办法吗?"
一般来说故事里的道士驱鬼,不是都十分容易的吗?什么桃木剑剑挥一下,符纸画一下就解决了,不可能没有辨法的吧?
我努力地试着不去回想刚刚见到的那一幕,但那就像诅咒一般在我脑海中久久不去。
"那个⋯⋯襄儿手头上没法器现在也是没办法的。接下来我要专心持咒,鬼怪是近不了我们身的。但他们还是可以会制造些幻象来吓吓我们,只要大叔不被幻象吓得太厉害,就什么事都没有的。"
"那个⋯⋯我能问一下⋯⋯要是我被吓到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吗?"
"鬼会马上就会附在大叔身上,要是到了那地步的话,运我也可能会被附在大叔身体的鬼给弄死。"襄儿一说完,也不给机会我回应,就合上了双眼诵念起咒文,任由我牵着走。
"别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性命就交给了刚认识不久的人阿,笨蛋。"
这女孩真是绝顶了,迟早被人卖了还在替人数钱。
我心中为此感到无比的焦燥。要是她现在张开眼睛,恐怕会看见我正恶狠狠地瞪着她的样子。
总之,应该把眼前所有东西都当成假的,然后一个劲地向前冲准没错了吧。
我再也不去思考眼前的人是否是真人,拖着襄儿重新向前走。在自己的身体穿过一具具身影之后,我只想说一句。
鬼比人还多哇。
它们都只能任由我穿过他们的身体,即使有些鬼对着我们张牙舞爪着,可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我一点也不害怕。
一点也不怕⋯⋯
对我而言,小说里的世界绝对比这个要可怕得多!哈哈哈⋯⋯好吧⋯⋯老实说我紧张得不得了。
挤出百货公司之后,就在门口,停着一台小黄,而那车顶上出租车三个字,对我而言简直是救续⋯⋯虽然平时我总是抱怨出租车和抢钱无异。但现在没什么比看见它要来得振奋人心了。
"小哥,要去哪里阿。"
拉开车门,就已经见到出租车大叔转过头对我说着。
这样的话就结束了?
我们现在就安全了?
鬼怪就这样放弃了?
一种违和感涌上心头,使我僵立在原地。
要是一个恐怖故事写到这里就结束?我要是故事的作者都不会放过自己。虽然这并不是小说,而是现实,可命运本身就是一个史上最没节操的作者。
"喂小子,傻站着干嘛阿,快上车阿。"大叔见我一直呆在那里才开囗问道。
说不定是个误会?要是误会的我就丢脸丢大了⋯⋯
应该说,我期待着这是个误会吧。
"哎大叔,我问你一个问题阿,从这里到火车站要多少块阿。"
"啧,小子我可不接受讲价的,不二价,二十!"
听见这句话的我拖着襄儿撒腿就跑。
你他猫的骗鬼阿!我活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上车不收钱咱一百以上的,二十?这起码是十年前的价位了吧!二十,就算不是鬼车都是黑车好不好。
果不其然的,我跑了阵子之后再回头一瞧,路上一台出租车都没有⋯⋯
都市安静得吓人,就像已经一个人都不存在了一般。
不对劲⋯⋯这下子不只没有车,却是连人都没有了。两旁住户依然灯光点点,行人路上的路灯依旧发着近乎刺眼的白光。
这里应该是都市的中心才对,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了呢?
我转头看向一直牵着襄儿⋯⋯原本应该站着那乖巧又可爱少女的地方却空无一人。
她不见了!
可这样的话,我一直牵着的又是什么⋯⋯
我㬨得把手上的东西甩到地上,那是一个女人的断肢,黑色的污血不断从缺口处流到地上。
那手虽然看起来修长又美丽,一看上去就知道是一个气质美女的手。但那手有着病态的白色,那是一种⋯⋯近乎尸体一般的白。
"你怎么来到这边了。"
熟悉无比的声音⋯⋯是她丶赤月理央的声音,理央的声音⋯⋯近得就像贴在我耳边说着一般。
"是⋯⋯理央吗?"
一面就好⋯⋯在我想要转头看的时候却被狠狠地推了一记,跌入黑暗之中。
"快给我回去阿笨蛋。"
"我这边可是在拼命忍耐着的。"她轻轻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