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旁是早已切好處理好的肉片,而火鍋裏則是裝滿了蔬菜。我們三人都在等着火鍋冒煙的那一刻。肉片的選擇是豬肉片丶牛肉片丶羊肉片三種,從包裝中看起來就是柳如雨直接着超市冷凍櫃裏買的。
別看她總是穿起來總是很時尚的樣子,其實柳如雨能用的錢也不多,和家人在很多年前鬧翻了的她,一直都是靠自己微薄的薪水過日子的。
至於薪水到底有多微薄?看我的生活就知道了,而柳如雨大概是我的三倍,雖然我窮困的主要原因是老是買些奇怪的東西回來就是了。但那份薪水,頂多也就勉強一個人生活的量。
柳如雨今天穿的卡通圓領衫,下身則是緊身牛仔褲。則便是穿成如此,恐怕走在路上仍會有人把她當成專業模特兒的。
看,那皮卡丘的臉都因為她胸前的兩團肉都擠到一起了。
"在看什麼呢,混蛋。"柳如雨察覺到我的視線之後用那纖細的手臂試圖去擋住,但這樣一擠上去只會顯得更大。
"大叔是色鬼。"坐在我身旁的襄兒取笑道。
襄兒今天的戰鬥力也是相當強大的,那件運動服拿去送洗,而新買的衣服又都在柳如雨那的現在⋯⋯她就只穿著一件我的圓領長袖充當連身裙,對她而言我的衣服是過於寛大的,因此小巧的鎖骨就露了出來。
就像是所有男人都曾幻想過的"男友shit",這對於像我這種快轉職成魔術師又從未交過女朋友的男人來說,足以做成成噸的傷害。
原本還沒怎麼注意到⋯⋯但這兩人一坐下來,我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這是不可抗力,不可抗力。"
"其實我從一進來就很想吐糟了,你這變態就讓襄兒穿這個?"柳如雨用看着垃圾似的眼神來看着我。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垃圾,而是最底限,那種會滲出臭水的垃圾般的厭惡感。
你倒是早點吐糟阿。
"⋯⋯這孩子又沒帶行李,她新買的衣服上次都留在老大這了⋯⋯沒辦法之下只好讓她穿我的了。"
"你這意思是你們這三天都沒出過門,一直宅在家?"
"呃⋯⋯是的。"我回答道,而襄兒則是低着頭不說話。
事實上從那時開始就一直修改着房間,直到今天才剛完成。但理所當然的這個理由不能說出來。其實我也不是沒想過把一切事情向柳如雨和盤托出。但想過之後,結論和別人其實都沒問題,除了眼前的這一個總是在照顧我,一直為我擔心著的女人之外。
毫無疑問的,要是她知道了,必然會被捲進來的。照襄兒的說法是,要是她"知道"了,因果的線便會連結起來,而那些惡靈也就有機會找到她。
所以就算了。
"⋯⋯要是我不知道你是個膽小鬼的話,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誘拐未成年少女,或是收留離家出走的女孩了呢。"
"我就只是來大叔家裏暫住的遠房親戚罷了,姐姐不用擔心的。"
襄兒的话語就像有着某種魔力一般,讓人不得不信服一般,連柳如雨一直深鎖着的眉頭都鬆了開來。
魔力?難不成她對柳如雨行法了?
接過我疑惑眼神的襄兒,只是輕輕搖着頭,但神情就像看了一個虐心的故事一樣。
隨著柳如雨的一聲長嘆,火鍋的水同時也煮開了。
算了,先吃肉再算吧⋯⋯
由我出手打開鍋蓋,帶着細微香氣的蒸氣四散。湯底雖然用的只是在便利店隨意買來的調料包,但簡單而樸實的風味也是不錯的。
"大叔多吃點菜。"
"葉子吃菜吧。"
二人用雷電一般的速度替我夾菜,這裏的菜指的就是字面意義上的菜,就是菜!一塊肉都沒有。
剛想要涮肉的我,發現自己的碗迅速地被蔬菜填滿。
菜冷了會變得不好吃的⋯⋯還是先吃碗裏的好了,伸向肉的筷子收了回來。
而這才是我惡夢的開始。
咦⋯⋯怎麼一盤肉好好的就消失了⋯⋯
沒,沒關係的⋯⋯還有兩盤嘛。
"吃菜。"
"多吃點。"
囗裏塞滿肉的二人連字都變少了,好不容易消滅了碗裏蔬菜的我瞬間又被加滿,也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吧⋯⋯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BoSs好不容易才打死,正以為終於完結了,正要靜下心來看結局的時候,它不但原地滿血複活,還冒出一個第二形態一般。
看我們碗裏的顔色也能一目瞭然了,我的碗總是青綠色的,而她們的碗是一層又一層的竭色的。
這是從非州大草原中跑出來的兩頭母獅嗎?我說你們已經是一點也不管形象的開吃了起來了,要我形容的話大概是,我給襄兒的圓領衫⋯⋯恐怕得用手洗了。
而柳如雨那邊的戰況則更是慘烈,沾上紅色醬料的皮卡丘,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兇案現場一般。
我說皮卡丘你真的死得好慘啊。
阿!還有笨丫頭別把馬尾泡到湯裏阿。
等我把碗裏那"第二形態"吃完之後,雖然沒有第三形態,但就只剩下几片肉孤零零地躺在盤子中。
"不是說女人都喜歡吃菜的⋯⋯嗎?"
三大盤肉,就這樣都消失了。這兩人身上的肉都不一定有盤子裏的多。
"這是大叔的幻想吧。"
"所以說處男真是什麼也不懂阿。"
這二人的表情如出一徹,相視而笑。要是說這兩人是親姊妹的話我都信了。
"女人會不吃肉多數都只是裝給男人看的啦,那種小鳥般的女人怎可能存在阿。"
"所以大叔覺感激我們對你毫不客氣呢。"
二人就像剛狩獵歸來的母獅一般的感覺。
"不,不,請稍微客氣一下吧。"
"大叔我們有留一點給你的。"
" 就那幾片,別說是男人了,連那種小鳥般的女性也不可能吃得飽吧!"
"還丶有丶菜丶呢。"柳如雨笑着,可是我有點怕。
當我在默默啃着菜的時候,襄兒與柳如雨交談着。
"我說襄兒,明天就別管那死宅了,跟姐姐出來買點衣服吧。"
襄兒還是很給我面子的朝我看了一眼,我輕輕點頭示意。她應該是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吧,要是一直困在屋裏陪我這個死宅也未免太可憐了。
"好。"
而這時襄兒面上揚起的笑容,就如陽光般耀眼。
我的心情很是復雜,以致於後來她們的對話完全沒有聽進去。
"吶,我走了。這是同學會的時間和地點,到了的話你可以先打個電話給我,我會下來接你的。"
看着那站着面前的高挑身影,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那三大袋的食材只消耗了一半。
"行了,囉嗦的老媽子一樣。"
"要是你令人放心的話我也不必這樣阿。"
夜裏的秋風有點涼,柳如雨裹起棕色的外套,那頭染着血一般的皮卡丘也看不見了。
在她踏出門口的時候,我像是有些什麼想要說,但又像沒什麼話想一般。
"明天見。"
臨急之中,從我口中出來的只有這句話。
"嗯,明天見。"
她轉過頭來對我笑着說,美得嚇人。
我⋯⋯不該說的。
想到這裡,小腿被女鬼踢了一下。
"大叔,真是膽小鬼。"襄兒也輕聲責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