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将至丶便利店、再加上一个像是疯子一般问着奇怪问题的男人。将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个低成本制作的恐怖电影一般。
但唯一问题就是:那个像疯子一样的男人就是我⋯⋯
"我真的只是在自言自语吗?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必须得确认⋯⋯因此要是存在着除了我之外的观察者的话⋯⋯
说不定就能确认了。
辉夜的真正身份。
辉夜的身份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这关乎着⋯⋯我到底能为她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不是说她是灵体的话我就不去拯救她,而是,在这之上,我到底都做到什么程度。
是人还是灵体,都不要紧的⋯⋯
不管怎样,我都要在辉夜杀了襄儿之前,又或是襄儿"杀了"辉夜之前到达才行。
虽然现在离襄儿冲出家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多了⋯⋯
应该⋯⋯还来得及⋯⋯吧?
"记不得了⋯⋯"
这家伙的态度,真譲人感到悩火。
但他的态度也是合理的。毕竟对他而言就只是一个像疯子一般的男人,在大半夜忽然来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你确定吗?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的。"
是的,问题之所以重要,是因为黄毛的答案,能直接告诉我辉夜到底是人还是灵体。
要是根据从襄儿那里得知的理论的话,灵体的形态并非绝对客观性的。
要是黄毛的回答是看不见人,又或是除了小女孩之外的外形的话,那基本上可以确定辉夜是灵体。
所以你说阿!你倒是快点说阿。
我只差没抓住黄毛的领子着急地问着。
"我怎么可能记得怎么多阿⋯⋯"
他懒得看我一眼似的。
我得拼命忍耐才能不把自己的拳头往他的脸上揍下去。
垂下而紧握着的拳头颤抖阿不停。
我⋯⋯可恶。
必须得更冷静才行,就像"那个我讨厌的男人"一般。像精密机械一般⋯⋯找出真相。
找出一切能利用的东西。
"你在赚作别的外快吧。"口中吐出的语言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冰冷。
他一脸像在说你到底在说什么鬼一般的眼神在看着我。
但,总算是抬起头看我了。
"这间便利店,其实是很奇怪的,明明是在车站附近,生意却一直不见起色,这一点是相当不合理的。除非⋯⋯是有人故意让它不见起色的,比如刻意地去赶客人。还有就是店员你,明明工作很不认真的样子,却还会记得我这一个客人⋯⋯照一般情况来看不来个数十次是不可能记得的⋯⋯除非,你在警戒着,而且是对于佰生人会特别留意。"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
"看你的样子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也应该不短了,有这种服务态度却还能干下去不被辞退,原因就只有你是店长的亲戚又或是别的什么人了。我们来个假设,只是假设:你,就是店里生意不好的原因,可你又不是很在乎的样子,也没万一店要倒闭的慌张。那就只剩下,你,瞒着店长偷偷地干些不合规则的勾当了。"
"你这混蛋!"
黄毛狠狠地抓住我的领子往上一提。
直到他站起来我才发现,他,原来比我还要矮上一点。
"然后接下来该推理你赶客人的动机了,折损自己所在的店你会得到些什么利益吗?并不会,那⋯⋯要不是利益的话,就只能是逃避一些什么了,让别人对这间店不敢兴趣什么的,比如说是⋯⋯大型盘点。假设,店长拥有的店不止一间。而店长是个人脉很广,人又很好的好人,生意出了什么问题都不会怪在"家人"身上的那种人⋯⋯最后他就会把重心,移到别的店去。"
"住口!"
"所以说,你的"外快"是要建立在没有货品总盘点又或是盘点草草了事的情况下才能建立的。最后,你明明对这份工作一点兴趣也没有,对店的未来也不关心。可是为什么,还会坐在收银台前,明明后房里应该会更舒服一点才对⋯⋯"
"⋯⋯"
"对于收银台像忠犬一般一步不移⋯⋯这对于你来说反而才是相当不合理的⋯⋯所以说,你在收银台后的柜子里,藏了些什么对吧?要是我把这个故事告诉店长的话⋯⋯"
抓住我领子的双手无力地垂下,黄毛的身形缩得更小了。
看起来像一个老实的孩子一般。
大概本来就不是什么坏人吧,不然在刚才说话途中只要用武力让我闭嘴就行了。
"我来的那两天晚上,你应该有在透过玻璃墙监视着我对吧?请你想清楚,当时和我说话的人是谁,我要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了对吗?"黄毛小声地喃喃道。
"当然⋯⋯"
"你来了两次,第一次,是没有人的。"
没有人!?
这么说起来,辉夜是灵体?
"但是到第二次,你在进来买了热可可再出去时,是有一个小女孩站在你身旁的。之后在你离开后,那个女孩还进来这里扔了个空杯子⋯⋯"
"你还记得真是清楚呢⋯⋯"
"因为⋯⋯因为那时我还以为自己见到鬼了⋯⋯"
不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黄毛都是没有看过辉夜的,直到第二次⋯⋯难道热可可有着让灵体实体化的能力?
这也未免太好笑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辉夜不是正常人的这一点基本上可以确认了。
没有人可以一时看得见一时又看不见的⋯⋯
但是作为灵体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接下来就是一些专业上的问题需要解决了。
"那个⋯⋯那个⋯⋯"
见我一直在那里发呆着黄毛忍不住出声。
"小子,帮我叫一台出租车过来吧。"
翻开一直放在大衣囗袋里的"日语辞典",幸好连着铅笔一起带出来了。
我随便找了其中一页,用铅笔轻轻地㝍下:"鬼或是灵体吃东西,是可能的吗?"
就像浓墨化开一般,但今次显现的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绝不可能。"
我,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辉夜的存在是矛盾的。
不可能是鬼。
也不可能是人。
"理央?我应该没冤枉错人对吧?"
并没有声音回答我,有的只是我手机的震动。
"柜子里确实是有东西的,你想要知道吗?"就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打着字一般,屏幕上突然出现着这样的一段消息。
我和理央就能像这样以最低限度沟通着。
"不,不用了。话说回来,链接还保持着吗?"
"嗯,最低限度的。"
"这样的话就好了。"
"笨蛋,还真是没想过有人会主动去和恶灵连接。你有想过你之后可能要附岀的代价了吗?"
"我想,怎样的代价也不可能比什么也不做的结果要来得糟糕。"
理央沉默了。
过了一阵子,赤红色的出租车便来了。
在城市的灯光之下,如血色般的车身显得特别的顕眼。
"先生要去那里?"
最终结束故事的场所。
我当然不可能这样的回答。
掏出手机念出黑崎前辈发给我的地址。
听到地址的司机也默不作声地开着车,对于我要去的地方也不感到奇怪,大概是因为在这种时间还会叫车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正当我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
我看见自己在倒后镜之中的倒影。
镜中的我有着强烈的违和感。
直到我仔细覌察。
我的双眼⋯⋯变成了两个黑洞。
眼白还在,失去的是瞳孔中的东西。
使得我在黑暗之中显得像是两个黑洞一般。
这⋯⋯!
我急忙地拿出手机。
"理央,你能看见我的双眼吗?"
"你的双眼怎么了吗?"
理央看不见?
还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得见?
不⋯⋯我想这可能就是接触那个洞所要附出的代价了。
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一般的双眼。
人不像人 鬼不像鬼的⋯⋯等等!
这个情况不就与辉夜很相似了?
不是人⋯⋯也不是鬼。
而是人与鬼之间的暧昧存在。
同时是人也是灵体。
生与死的叠加态⋯⋯
像是这样的可能性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