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点晚了的情人節
不太算番外的番外
~~
时间是八年前。
位于日本东京近郊的一间知名大学。
那间大学在我念的时候还不算知名的,只是因为有太多的天才在那里毕业,现在慢慢的转变成名牌大学的样子。
虽然我并不算是那些天才的一份子,但也与他们抱着共同的荣耀感。
毕竟那些天才,我大部份都与我有着一定的因缘。
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我才明白自己与真正的天才差距有多大。
比如说,我只会耍些小聪明这一方面⋯⋯
日本的二月与我的故乡相比,还是有点冷了。
虽然我并不算是怕冷的人,但还是裹紧外套,快步穿过算是颇大的中庭。
随着我的步伐,有时还会有樱花飘落到我的身上。
一开始我期待过,有着这么浪漫的场景,说不定会有什么动人的懈候⋯⋯但现实是无情的,那种爱情故事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无疑是个神话⋯⋯
阿,对了,好像今天还是情人节呢。
巧克力什么的,当然是没有的。
从出生至今一直当着败者组的我⋯⋯应该⋯⋯是没有收过巧克力的吧⋯⋯
樱花如雪般飘落。
在中庭角落的花圃里,正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同时亦是我认识的人⋯⋯
比模特儿还要精致的五官,以及那堪比外国人的良好身材与冰雪般的神情。
只要是男人大概都会喜欢上这种的。
但⋯⋯这一点唯独除了我之外⋯⋯
柳如雨-在文学院里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中国留学生,同时亦是大我两届的学姊。
听说好像还是不知道哪里的千金大小姐,成绩优秀,运动更是好得不得了,而且好像已经在某间知名的出板社里做实习编辑。
别人常说她是冰山美人。
但我想说的是她不是冰山⋯⋯而是暴风雪⋯⋯
本来我与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
直到理央把我介绍给了她⋯⋯只不过⋯⋯过程中有少许"误会",引致我做了些不"礼貌"的行为。
这也怪不得我吧!要怪就怪那把饮料倒在地上的家伙,以及刚好有两团能充当扶手的半球状物体⋯⋯
咳⋯⋯好吧⋯⋯这是我的错。
但就因为这样⋯⋯让我明白到"斗气"与"手撕鬼子"这些传说其实都是现实中可能发生的事⋯⋯
那女人生起气来,就算变成超级撒亚人,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因为那水泥做的墙居然被她拍出一个掌印⋯⋯
而这样的一个暴风雪女皇居然⋯⋯现在居然手里捧着一包一看就知道是手工饼干之类的粉色小布包,轻轻地叹着气。
小包上还捆着着粉红色的缎带。
这画风⋯⋯是不是有点少女过头了阿。
现在就算加上星星与花的背景也不违和⋯⋯阿,糟了⋯⋯我好像有点盯过头了。
要是眼睛对上了一定会变得很麻烦。
我得在那之前逃走才对⋯⋯
到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柳如雨有着像野兽一般的直觉。
"喂,你,过来。"
是用普通话说的。
嘛⋯⋯如果是普通话的话对象只可能是我了。
总之现在先假装听不到好了。
我偷偷地想转过身溜走,却感觉到⋯⋯杀气。
"你敢跑?"
"阿,原来是学姊阿,真巧呢。"
柳如雨没有回话只是反了个白眼,然后用极其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阿⋯⋯呃⋯⋯唔⋯⋯总之,我有些事想要和你商量的"柳如雨的眼神不断的游移着,双手紧紧握着裙摆,脸上更是染上了一抹红。
谁说她是冰山美人了,快给我滚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总觉得⋯⋯好像被卷进什么麻烦的事了
"我接下来说的话要是敢和别人说的话,你的下场就会像⋯⋯就会像⋯⋯"
柳如雨还视四周,像是在找什么可以破坏的东西似的。
然后,把视线停留在身下,那用砖头堆成的花圃上。
你这么认真地盯着看,该不会是在考虑把它弄断吧⋯⋯
"⋯⋯学姐,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所以⋯⋯放过那块砖吧。"
"咳咳⋯⋯"
柳如雨的面变得更加红了,而我的头上则是鼓起了一个包。
事情其实也不算复杂,只是⋯⋯有一点好笑。
"什么!学姊都留学三年居然都还不会日语!"
敢情你什么冰山美人的称号都是假的,原来只是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
但是⋯⋯不会日语居然还要来日本吗?
"小⋯⋯小声点。我不是不会的,上课什么的都是可以的,看也看得懂,只是平常的对话太快有点跟不上而已⋯⋯"
而不懂日语的柳如雨,向我提出的要求就只是:告诉她送巧克力时该说什么罢了⋯⋯
不过,学姊居然有想送巧克力的对象?
要是这被人说岀去的话,应该会成为大新闻了。
"直接说,"我要送你巧克力"不就好了。"
"不⋯⋯不行的,这么简单的话,一定会被拒绝的。"
这间大学里不可能有雄性会拒绝柳如雨吧⋯⋯
就算真的有,在柳如雨"握力"之下,也不敢拒绝吧⋯⋯
这样一想,我就对柳如雨想送的对象产生了好奇。
"像学姐这么漂亮的人,没有男人会拒绝的吧⋯⋯"
"⋯⋯"
柳如雨像是双眼看着逺方,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似的。
"学姊?"
"⋯⋯"
"你是第一次送吗?"
"嗯⋯⋯"
柳如雨像是个少女般微微点头。
"那个⋯⋯能不能⋯⋯教我⋯⋯该怎么办吗?"
上扬的视缐与稍微含着泪光地看着我。
这样子不就没法拒绝了吗?
"学姐要送的对象是日本人,对吗?"
"⋯⋯对。"
"学姐和他平时有交集吗?"
"勉强算⋯⋯朋友吧。"
再度游移的视缐说明了她的不安。
勉强丶算是⋯⋯也就是说对那男生来说可能就只是有点话聊的熟人吗?
这些字眼让我的心里暗觉不妙。
从柳如雨的角度来看,她大概是在想:平常只是熟人的人,突然送沉重的手工制巧克力会不会让对方感到困扰之类的。
虽然我要是那男的应该都会很开心地收下就是了⋯⋯不管是什么都好⋯⋯
大概其实是她脑袋一热把东西做了出来,之后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的心其实意外地算是纤细吧。
这样看来,其实说什么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让她提起勇气就行了吧。
"那学姊想要顺便告白吗?"
"嗄!你⋯⋯你⋯⋯你到底想说什么阿!"柳如雨面色潮红地手舞足蹈着。
总觉得,这时候的她好像一个小孩子一般。
极偶尔地看见了她的另一面了⋯⋯
"要是,不用告白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
我这个从来没有收过巧克力的人,居然要教人怎样送巧克力,真是讽刺阿⋯⋯
对于一向懒得管闲事,厌恶着与人相处并恐惧着的我来说⋯⋯居然会如此积极地行动。
这大概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吧,这应该叫作情人节特效?
很神奇的是,我对于这位名为柳如雨的女孩居然没有任何像是心动的感觉⋯⋯能这么自然地相处着真的太好了。
我们相识的时候要是在不久之前话⋯⋯恐怕我会在她的面前大出洋相,比如面红耳赤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可能要归功于理央,使我对美女产生了免疫。
我怀着微笑,并默默地等待着时间过去。
上着课丶吃着饭丶码着字。
这一天对我而言就是如此的毫无意义。
直到夕阳西下 ,我靠在文学院二楼的阴影处。
"不认识的熟人"一个个地与我擦肩而过。
没有人好奇我为什么会停留。
我靠在两楼的阳台上,等待着什么事的发生。
橙黄色的光缐柔和地照耀到学校的几乎每一个角落。
经过我的观察,这位置大概是一楼绝不可能看得到的⋯⋯
而一楼,那个我所盯着的地方,正是三年级授课的地方。
门被打开了。
完全不认识也毫无印象的学长姐一个一个地走了出来。
直到柳如雨漫步走了出来。
只是简单白色长裙再加上普通的球鞋,配在她高挑的身材之上也像是什么名牌似的。
纤瘦而白皙的长腿交叠前进着,她全神灌注丶谈笑自若,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要是没留意到她微红着的耳尖的话⋯⋯
作为男人就真是太迟顿了⋯⋯
柳如雨双手提着一个大纸袋。
里头大概全是粉红色的小包吧。
"要是只送一个人会让他困惑的话,每一个人都送一份不就好了,然后把真正的本命巧克力藏在里头。"
我当时说的就是这些。
也多亏她自己,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这么多巧克力并包装好。
不算是什么特别的方法或是特别聪明的建议。
但方法什么的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只是让学姊提起勇气。
我把视缐转向和柳如雨说着话的男人。
果然⋯⋯是帅哥呢。
不是阳光少年的那一种,而是戴着眼镜,充满着知性,却又能亲切地对待每一个人的那种。
看上去就像,会成为老师,又或是律师的那一种人⋯⋯
总之,算是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了。
我微笑着回到已经空无一人,而且连灯都被关上的教室。
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这会不会也是一个能用的题材呢?
㝍完了也请柳如雨替我看一看吧⋯⋯这次应该会爽快地愿意替我看了。
"喂⋯⋯"
正当我转过身来的时候,是靠着墙气喘嘘嘘的柳如雨。
原本完美无缺的长发变得凌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疯婆子。
这家伙⋯⋯该不会是跑上来的吧⋯⋯
"巧克力⋯⋯你的份⋯⋯多做出来的⋯⋯"
轻轻地把某物扔了过来。
理所当然的,是一个粉红色的小包。
"我赶⋯⋯时间⋯⋯先走了⋯⋯"
柳如雨又如同暴风雨一般的跑了下去。
"就算躲在这个位置居然也能发现吗⋯⋯"我小声地说着,只是已经无人听见⋯⋯
小心翼翼地扯开包装的缎带。
然而内容物是与精致的包装完全不同等级的东西。
"与其说是多做出来的⋯⋯还不如说是做失败的⋯⋯"
从分类上大概算是巧克力饼干,但那歪七扭八的做型与其黑炭般的颜色,使我的脑袋不断地质疑着那是否真的是可吃用物⋯⋯
总之⋯⋯先吃了再算吧。
"好苦⋯⋯"
还有一种像是咸鱼一般的味道⋯⋯
为了不让囗腔麻痺,我只好不把它咬碎,而是选择了直接吞下去⋯⋯
就在夕阳之中,把那整包"不明物体",慢慢地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