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放过了吗⋯⋯?"
就在那个瞬间,小律只需要勾勾手指连我的喉咙都可以划开⋯⋯可是她却什么也没有做,径直朝爆炸的地点飞奔了过去⋯⋯
连胜负都变得不再重要一般⋯⋯
她那个表情⋯⋯我是熟悉的。
那是想要拼死去保护某个人的表情⋯⋯
炸弹的火舌与其说是吞噬了夜空,更像是反而被城市的灯光所淹没。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一场爆炸。
一场本来不管怎样都不应该会发生的意外⋯⋯
原本在我的计算里⋯⋯应该谁也不会受伤才是的。
我捉了捉自己的头发,觉得一切都失控了。
从病房的窗外看去,我追踨着小律方向看去,在这城市的某一角,依然有着零星的火星。在那个角落里,如同光之海洋中的一块礁石一般,十分明显地暗了一片。
是刚才的爆炸导致了少部分地区停电了吗?
外头传来吵杂的声音,这房间大概也不可久呆了。
已经被外头的人发现了吗?我是指那些与这个游戏无关的正常人⋯⋯得赶快离开了。
轻轻放下那个逃跑少女原本的躯体,长期住院已经夺去了少女应该会有的柔软。
事情已经变得复杂得超出了我的预计⋯⋯
为什么这间医院的炸弹会消失?
按照她的说法来说是:"炸弹早已经不在这里了。"⋯⋯也就是炸弹的确曾经在这里过。
刚才的惨况无疑是炸弹爆炸的结果。
照理来说,作为蛭先生的"游戏道具",作为"鬼"小律不应该会有能够移动炸弹的能力,因为这会让整个游戏崩溃,比如说把炸弹藏起来之类⋯⋯蛭先生是不可能会容许的
也就是说⋯⋯搬开炸弹的,并不是小律。
但除了"参加者"之外,正常人是不可能能够看见炸弹的⋯⋯那其他的术士呢?这也是不可能的,襄儿也有说过。
在这城市里常驻的术士只有她一个。
而且,这个"游戏"不对劲的地方还有许多,比如一开始在纸条上看到的"那个谎言"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蛭先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到达是怎样回事⋯⋯现在也没时间去想这么多了⋯⋯总之先赶到那里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心想,那大概就是最后的战埸了。
正当我想要起身离开时,病房里却发生了异变⋯⋯
~~
"你,不要再来了。也别再来了。"
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女孩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她扮成大人的口吻,严厉地训斥着另一个小女孩。
"可是⋯⋯我不来的话,小律你就做不了作业,这样的话你就念不了书,再继续下去可能会留级的喔。"
捧着许多书本与笔记的另一个小女孩感觉有点委曲地说道。
"⋯⋯"
"留级可是很可怕的。我无法和小律上一样的课,没办法一起去厕所,没辨法一起上体育课⋯⋯欵⋯⋯小月你怎么就不说话了。"
"⋯⋯烦死了,你这个男人婆真是烦死了!"
"嘿嘿嘿⋯⋯"
"我在骂你时不准笑!"
"可是小律看起来不像是在骂我阿。"
"我在骂!"
"没有。"
"有!"
"真的没有阿。"
"我说有就有!"
两年后⋯⋯
那原本看起来就纤瘦的少女变得简直就像是皮包骨。
两年了,她已经被囚禁在医院里两年了。
如同笼里的金丝雀⋯⋯甚至说比金丝雀还要糟糕,因为金丝雀起码光鲜亮丽。
而另一个少女即长得亭亭玉立,身材高挑又丰满,甚至在学校也常常被男生告白。
只是她从不在意。
"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这些东西我也不要了!"
躺在床上的少女十分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吃力地将那些另一个少女给她的笔记全弄翻到地上。
"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什么也不明白!"
两年了,少女连走在阳光之下的机会也没有⋯⋯她患上的病会使她一点一点的失去行动能力,最后会使少女变成连眼皮也动不了的⋯⋯如同死者一般的废人⋯⋯
这种病只会每况愈下,至今仍没有任何能够有效治疗的手段。
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会患上这种病。
患上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不幸而已,不是传染,又或是犯了什么禁忌⋯⋯
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
看着面前这位自小学相识以来,有点笨拙丶又有点烦人的"同学"(嗯⋯⋯少女至今仍没称她为朋友过,所以也只能叫她作同学了。)
一种漆黑的感情快要吞噬少女了。
那名叫嫉妒。
"看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我不可能能够去上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高挑的少女什么话也没有说,反而猛地冲上前,紧紧地抱着了她。
橘桔系的香气和漂白水般的气味混合了在一起。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小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没有问题的⋯⋯"
高挑少女打从心𥚃明白,自己说的这些话根本一点用也没有,甚至连打开少女闭锁着的心房也做不到,她只是希望她的小律能够变得好过一点。
在高挑的小月心中,小律永远是那个小学时,与她共演舞台剧的公主。而当时的她,只是公主的侍从罢了。
两个少女彼此都明白,能够好起来的那一天可能根本不存在。
幼小的心灵因为知道剩余时间都不多⋯⋯因此拼了命的成长着。
就在此刻,小月作了个能够影响她一生的决定。
五年后。
"男人婆,为什么不去考别北京的大学,以你的分数留在这里太朗费了。"
"小律,你对骑车有兴趣吗?"
"别转移话题。"
少女顿了一顿才回答道。
"当然是因为男朋友也在这里了阿,我可不想异地恋呢。"
"欵!你什么时候交上男朋友的!"
"嘿嘿嘿。"
"带来给我看看?"
"不要~"
"给我看看。"
"好啦,下次,下次一定带过来。"
然而就在第二天,小律就知道小月说了谎。
原本该是小律午睡的时间,却在走廊里听见了小月父亲的怒吼而醒了过来。
在小律的印象中,他一直是个温和的老好人,因此吸引了小律的注意。
"我知道你很重视朋友!可是这可是我们一家翻身的机会阿!当我求求你了!别再留在这里了!"
"抱歉,父亲。"
这冷酷得像冰一般的声音,她实在难以想像是从那个笨笨的小月口中说出的。
"她并不是我的朋友。"
小律的心臓从没试过像现在这般快过。
"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听到这个答案的小律变得有得哭笑不得,但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不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治好自己的病。
"小律小姐,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这个是最新的治疗方法,成功率还不够一成,而且失败了,你会变成植物人的。"
"能别说废话吗?"
与万分之一比起来,百分之一的机率实在大得要多了。
可惜的是,这世界的并不是纯粹由数值来决定的,很多时候,你即使并尽了全力,也不一定会成功,这就是命。
纤痩的少女灵体凝视着自己的身体⋯⋯她已经看了整整一天了,仍没有丝毫能够回去的样子⋯⋯
什么也碰触不到,只能如同虚耗一般悬浮着。
然后,看见了为数不多的人为她哭泣。
真是的⋯⋯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会再为她添上麻烦了。
少女心想。
直到,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少女,你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
"咳⋯⋯好吧⋯⋯那我换个说法,想要再活一次吗?"
~~
"刚才那个是什么⋯⋯"
不属于他的记忆流入了他的身体里。
在叶川莲看不见的病房地板之下,是一整幅极为复杂的阵图。
要是襄儿在这里,她大概能够看见⋯⋯就在刚才,整个阵图与叶川莲的身体产生了一种特殊的共呜⋯⋯
一种波动。
那种力量,沿着地板,入侵了叶川莲的身体里⋯⋯如同河水入海般,身体没有制作任何排斥的反应⋯⋯毫无痕迹。
力量化成了一团金色的火种⋯⋯存在在叶川莲的灵魂之中。
他亳不知情。
城市停电的位置是一所大学,城市里唯一一间大学。
就在离医院不远处的地方。
因为停电而惊慌的学生们不断从学校里走到大街上,而叶川莲要前往的方向却与他们都要相反。
在学校里,唯一亮着灯的地方只剩下体育馆。
但学生们却像是看不见似的,看不见那唯一的光。
而叶川莲彷佛被灯光吸引的飞蛾一般⋯⋯
用力推开体育馆的门。
跃入他眼中的是,令他说不出话的惨况。
人身体的残肢散落在地板的各处,却没有任何血液。
站着的是小律,还有一个全然佰生的,戴着骷髅面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