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叶先生你,认识赤月理央吗?"
地丶地震了吗?
我的视线突然剧烈摇晃着⋯⋯就算说是七级地震也不为过。
伴随地震而来的⋯⋯是头痛⋯⋯如同要将我脑浆全沸腾了起来一般的痛楚。
眼前的景象彷佛变得如同海市辰楼一般,如同盛夏的阳炎一般模糊不定,现实正在披某种超越我能理解的巨力扭动着。
我强忍着头痛⋯⋯想要看清的景象⋯⋯
我到底在哪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糢糊地向前走着⋯⋯某个景象强行映入眼帘⋯⋯不知为何的,我变得无法移开视线。
有什么东西⋯⋯叭在那里。那⋯⋯是一个人吗?
倒在那里的⋯⋯倒在血泊中的⋯⋯是一个对我来说完全是佰生的少女。
明明看不清脸,我为什么会认为是佰生的吗?
佰生⋯⋯我⋯⋯真的不认识她吗?
不知不觉接近着的我,使皮鞋的鞋尖沾上了血迹。
这种情况下不管怎样都应该要报警才对了吧!这种出血量是不可能还活着了。
佰生与否,已经不成要了。
是因为⋯⋯刚才的⋯⋯地震吗?
等等⋯⋯我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叶先生?叶先生?你没事吧。"
从耳边传来了一把佰生的男声⋯⋯不⋯⋯其实不完全是佰生的,起码比刚刚那个少女要有一点印象。
对⋯⋯对了⋯⋯刚才是地震了吧⋯⋯是地震就得赶紧跑才对。
我惶惶不安地左看右看着,只有我一个人是站起来的。
其他人都一面讶异地坐在摇椅上,仿佛我做了什么很奇怪的行为一般。
我的后方有一张扶手椅被踢倒在看上去很贵的地氊上,而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有着高挑的身高,以及阳光的笑容。身上穿着合身的西装丶磨得发亮的皮鞋。头发更像是为了紧贴流行而染上了闪亮的棕色。
看上去就像一个人生赢家一般⋯⋯他是来自总编辑部的记者。
忽然,强烈的光缐使我不得不眯上双眼⋯⋯那是因为,悬在我面前的是一整面玻璃墙,阳光穿透乌云而出现的刹那强光⋯⋯
也就是说我刚才⋯⋯一步都没有走过吗?
对⋯⋯对了⋯⋯我现在⋯⋯应该是在编辑部才对的⋯⋯
为了作个小访问而来到这个接待室⋯⋯直到刚刚为止应该是这样子才对的。
"叶先生,你要休息一会儿吗?"
那是关切的声音。
所以说⋯⋯我刚才看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我努力想要抹去脑袋里那个佰生少女的图像⋯⋯可是徒劳无功。
仿佛我潜意识不愿意让那个影像从我脑袋中消失一般。
但我⋯⋯完全不认识她⋯⋯真的?
"阿!血!"
一名女职员㝍着我发出了一声惊呼。
温热得似是岩浆般的血从我的鼻孔中流了出来。
经历过不少奇怪事情的我,已经没办法再相信一个幻觉就仅仅只是一个幻觉罢了。
大概⋯⋯我又被卷入什么东西里头了吧。
不过⋯⋯赤月理央到底是谁呢,我对于这个名字,还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感觉,会是一个很适合少女的名字。
血是从鼻孔中流出来的,虽然看上去挺吓人的,但实际在总没有吐血严重吧。我看着男厕中的镜子不由得想到。
从"辉夜"事件之后,我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吐着血⋯⋯这应该也是得到鬼眼力量的代价之一吧。
总之,回去之后再问襄儿看看好了,会令人看见幻觉的怪异应该多如牛毛,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喂,你没事吧?"
柳如雨双手还抱在胸前,靠在男厕外的墙上看着我。毕竟是她工作的地方,会遇到她而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她好像是特意放下手上的工作来看我的样子。
眼中的担心毫不掩饰地照射了过来。
今天的她和平时见面时差别还是挺大的。一身素白色的合身西装衬衫,再加上笔直的西装裤,看上去倒还真有几分干练女强人般的感觉。要不是因为胸前太过伟大,还真有点男装丽人的感觉。
"没啦,大概是最近吃得太热气,所以突然流出鼻血了。你倒是居然有空来见我阿。"
谎言说再多也不会变成事实,但有时却有着不得不说谎言的时候。比如不想被别人担心的时候。
"空闲时间什么的挤一挤还是有的,要是没有的话,挤压一下手下,增加点他们的工作量就可以了阿。"
柳如雨有点像是孩子般笑着,只不过我想对于她的手下们一点也不好笑就是了。
"幸好我不是你的手下。"
"你要是敢拖稿我就让你尝尝。"柳如雨自豪地笑着说。
"话说回来我是不是能够就这样回去呢。访问前面也做了不少了。"
"别人还巴不得再被问上一回呢。应该没问题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阿,那我就先回家了。"
"嗯,我帮你和他说一声,我先回去开工了。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再打电话给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把手伸到我的领子上,就像是常常这样做般的替我整理着。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稀奇的。毕竟她是我⋯⋯我⋯⋯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来着?
"晚饭我想吃蛋包饭~你帮我和襄儿说一声。"
高跟鞋发出了瞪瞪的声音,走了几步柳如雨忽然像是在撒娇似的回头向我说道。
"你倒是自己和她说阿。"
对了⋯⋯她是在大学毕业直到现在都常来我家蹭饭的,明明看上去像个千金大小姐的样子。
"懒阿。"
"⋯⋯知道了⋯⋯老太婆。"
"如果这里不是公司的话我就让你试试十字固定锁的滋味。"
"嘿嘿,可这里是阿。"
"我回去之后你就死定了。"
"那就请早点回来。"
听到这句话的柳如雨不知为何脸红到耳尖,细若蚊声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急忙地跑掉了。
⋯⋯穿高跟鞋也能跑还真的厉害。
话说回来我这次到底是为什么会流鼻血的⋯⋯
为什么⋯⋯突然会提到赤月理央这个名字⋯⋯
之前⋯⋯好像是在聊起"赤羽"这个话题。
赤羽,在八年前如异军突起,像是革命般暴起的超天才轻小说作家。
在发表《回忆》一书之后创造了又一波的轻小说热潮。
但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而且到现在还未曾再出过任何一本新书,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知道是否巧合⋯⋯《回忆》这本书的故事内容与人物设置⋯⋯刚好与被我扔到垃圾桶里的废稿一模一样。
但无论是文笔还是表现手法都高出我不止一星半点。
虽然我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八年前,我因为《回忆》一书而停止了创作,看着《回忆》,因为连文风也很相近的关系,就如同看着自己的高配版一般。
一切都与我很相似,却在数值与能力值高出我许多倍的感觉。
要是⋯⋯我认识赤羽的话⋯⋯会不会怀疑⋯⋯怀疑是他把我那足足填满整个公文袋的废稿偷去,然后再创作出《回忆》。
我会不会感到怀疑,并像是被背叛一般?最后深深地怨恨着这个人?
幸好,在我身边,像是赤羽的人,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