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那黑暗的精神世界中,这是一个被黑泥般的物质包裹着的无尽之湖。
这里所有的景象都是我心像的具现化⋯⋯
听起来好像很不可思议的样子,但我知道⋯⋯这是每一个都拥有的东西。
心像世界。
也就是说,这些黑泥般的物质丶湖底里与我一样的尸体,还有现在正包裹着我的黑色球体⋯⋯这些大概都是我心中心灵阴影的具现化。
赤月理央的所说出口的语言,如同一道闪电一般。
但她却在至关键之处停顿了下来。如同一个狡滑的说书人。
那些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我与她之间只剰下沉默,唯一能够确认到她还没有离开的証明是⋯⋯那两双从外界伸进这裹,紧紧抓住我的手。
一个是赤月理央,可是另一双手的主人又是谁?为什么她们可以来到我的心灵世界?
突如其来的开口,赤月下一刻的言语,如同一道闪电打在我头上一般。
天电滚滚。
"不过,我们可没有要告诉你,她到底是谁的打算。"
"⋯⋯"
听到这句话的我瞬间无话可说,连脑袋也变得空白。
仿佛连那恶魔般的低语声都变得沉默起来。
原本这种时候这种剧情都会很干脆地告诉人答案吧!
这种行为就像一个作者拼命的挖了坑然后又到最后又耍无赖似的说一句老子不填了一般。
就算我能够放过你⋯⋯读者也不会放过你阿喂!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你真的很想知道吗?可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
"赤月⋯⋯你这家伙⋯⋯"
心中充斥着如同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感觉⋯⋯相比起愤怒⋯⋯
更多的却是懐念。
很久以前是否也存在过这么的时间?
我不知道⋯⋯
"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自己站起来;要是你讨厌被人玩弄在鼓掌之中,什么也弄不明白的话,就别躲在壳里了。"
壳⋯⋯
这个黑球⋯⋯果然是我自己给予自己的壳吗?
"说什么为了赎罪而才去救别人⋯⋯去拯救别人用什么理由有什么关系阿。我管你是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又或是想成为善的代行者⋯⋯这些,理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话语虽然辛辣,却带着难以想像的温柔⋯⋯
"叶川莲,你给我聼着了。你并不是什么圣人,正义丶大义丶赎罪这些东西并不适合你。
你不过是一个遇到电车难题会选择自己跳下铁轨。
遇到多数少数生命决会选择尽可能的通通拯救。
遇到敌人的时候会想要连敌人也要给予他一个好结局。
为了完全不认识的人的性格而去东奔西走地拆解炸弹⋯⋯
看似比谁都聪明,真正遇到看不惯的事情的时候却又比谁都还要快地不顾一切行动起来。你说赎罪不赎罪?你根本不会去想这么多。"
"叶川莲,你只不过是个无可救药的大大大笨蛋罢了。"
"就算⋯⋯我只是为了解脱才这样做?"
我轻轻问道,声音小得像喃喃一般。
"这和你想不想解脱,没什么关系吧。对于那些被拯救的人来说,你为了什么原因去救人,对他们而言都是没有任何差别的⋯⋯但对于像我这种说是为了拯救我,而强行把我们相遇过的事实抺过这种事⋯⋯我只想给你一巴掌罢了。"
"就算所有的是都是因我而起?"
我的声音变得更小了。
"你这种中二病未期的想法又是从哪里来的阿,也太自我中心了吧。
你知道在世界上还有一件事叫作巧合的吗?
就算你什么也不做,别人也有可能死去。
与之相反的是,就算你什么都做了,也可能是徒劳无功的。
为此而责怪自己,为此而觉得是自己的责任,是多余的。
你其实可以⋯⋯更多当成是命运的关系,也没关系的。
不过更重要的是,就算那些不幸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也不一定会出事吧。
多点信赖一下身边的人吧。她们可远远比你想像中要强大得多,不会因为你可笑的想像而死去的,我看见你这样就来气。"
"⋯⋯"
"你这样说貌似不太好吧。"
"嘛⋯⋯貌似混了一些自己的心情进去了。不过你也是我的话大概能明白的吧。"
从外头传来的两把声音都是赤月。
"还真的有两个赤月阿⋯⋯"
"咳⋯⋯总而言之,快点出来,结束这个闹剧吧。你今晚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在她的声音之下,仿佛许多的事情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可能她所说的事情可能未必正确⋯⋯可是却出奇地能够让我打起精神。
不是因为我?
不对⋯⋯这些应该不再重要了。
我就应该要像往常一样的,先做了,再去想吧。
光缐透了进来,然后⋯⋯
壳化成了粉尘。
而站在我面前的是两个赤月理央。
~
在那个只有部份人才能感觉到的地震发生之后不久⋯⋯这个城市就从人间变成了地狱。
今夜,是平安夜的前昔。
街上自然不可能安静⋯⋯
吵杂而燥动的声音,即使站在高空之上也能够感受到⋯⋯
闪闪发光的灯饰丶人与人之间的微笑而欢语。
这一个对于某个可能连人也算不上的男人而言是极其碍眼的。
他是一个矮小的日本男子,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站在工厂的天台上,俯瞰视一切。
"叶川莲⋯⋯这都是你害的⋯⋯我的人生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你害的。所以,让这个城市,变成地狱吧。"
无人能够看见的缐,红色的缐不断从他的脚下延伸,如同树根一般丶如同河流一般。
男人彷佛变成巨大的树⋯⋯或许更准确说是⋯⋯怪物。
像头发一般细的赤缐⋯⋯更多更多的从怪物的身体里疯狂冒出。
那就像是提坝上的最后的裂缝。
赤色的波涛瞬间压坏了天台的混碍土。
一声贯切整个城市的巨响,让在这安寕的夜晚之中不少人都抬起了头。
但这已经来不及了⋯⋯
赤缐吞吃了一切,向着更深的土地侵蚀,最后⋯⋯
来到了幸福而日常的街道之上。
缐如同有了意识的动物一般,来到了每一个人的背后。
没有人,能够看见那些缐。
然后⋯⋯深深地刺入了每一个丶每一个人的胸口之中。
成年人丶老年人丶小孩丶大人丶女人丶卖报的丶卖肉的⋯⋯除了某些人之外。
或许公平的极致可能便是如此了。
所有的声音彷佛被黑洞吞噬了一般。
一瞬间,这个城市彷佛变成了一个死城。
天空中,悬挂着通往深渊的大洞。
一瞬间,城市的地面上被染上如鲜血般诅咒的颜色。
这全都是缐。
赤色的波涛,在每一条大街小巷里流动,
仿佛是奇迹一般,在这地狱一般的光景之中没有任何人受伤,也没有人失去笑容。
反而是全都露出了彷佛能开到上颚一般的巨大丶扭曲的笑容。
这些"微笑的人"们丶赤色的缐,全都往最终的舞台聚集。
叶川莲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