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披上我买的老土外套之后,柳如雨就变得了老实了起来⋯⋯
有了这件外套,她应该是不过冷了才对。我凝视着那轻飘飘的裙子,过了一会又不得不把视线移开。
真的太短了!
那裙子遮得住的部分实在不多,几乎完美地将柳如雨的身体曲线展露了出来⋯⋯
我们穿过市中心的商店街时,被她勾着的手袖被轻轻拉扯着。
而且她的上半身还靠了过来,我只好不着痕迹地稍微移开。
我们停在行人灯前,而马路对面的是游戏机中心。
话说回来,电影院丶游戏机中心还有服装店,这三个地方就像约会界的三幻神。
虽然我没有要决斗,也没有要变成卡。
但要是男生第一次约会想不到有什么地方可去的话,去这三个地方准没错。
不过⋯⋯知道是知道,想不想去,擅不擅长又是另一回事了。
"⋯⋯能不能不去?"我以眼神询问着。
"那你想去哪里阿?"
"回⋯⋯"
在看见柳如雨那极为完美的笑容之后,我便把我剩下半个字吞回肚子里。
我想⋯⋯没有人会想反驳一个能与熊相扑的女人吧?
平日的市中心街行人很多就算了,游戏机中心里果然只有小猫三四只和一个摆着臭脸玩旧平板的妇女职员。
从她手上换过些代幤之后,就被柳如雨兴奋地拖走了。
"我告诉你喔,我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又有烟味丶又吵丶玩个游戏还要被所有人盯着看的地方其实真的没什么好去的。
原本想直接这样说的我,在看见那双闪亮亮又圆滚滚,像是小型犬一般的双眼。
我选择了不说,和刚才不同原因的不说。
这次直接变成小学生了⋯⋯
然后,把游戏币投进去一台机台里了。
"会玩这个吗?"
我握着仿真枪的抢把,然后问着明知故问的问题。
虽然装作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但我其实也是第一次玩这玩意。
试想一下老是宅在家里的我,又怎可能会玩这玩意。
柳如雨先是欲言又止,顿了一顿之后轻轻摇着头。
大概是被我太过主动的行动吓到了吧。
"一会儿,那个营幕上会投影出僵尸,然后你拿着这把仿真枪对着它们的脑壳扣板机就行了。"
这大型机台包括了两把假枪、一个投影仪以及一个台子。
人必须要站在那个台子上,不断射击从四方八面投影出来的丧尸,为了营造紧张感,那个台子自然是做得极小的,参与者甚至必须要靠得很近,甚至贴在一起⋯⋯有些关卡甚至非得背靠背才能通过⋯⋯
如果我说我其实只是随手选一台⋯⋯大概也没人会信吧⋯⋯
虽然真的只是随手选的⋯⋯
"向后拉抢可以解开保险锁。"
"哦⋯⋯嗯嗯⋯⋯谢谢⋯⋯"低着头的柳如雨令人感到有点可爱地轻声说着。
然后第一只丧尸,就被刷了出来⋯⋯
现在的情况实在相当不妙阿⋯⋯
与丧尸无关的。
刚才还可以看天望地的转移注意力,现在就什么都感觉到了。
比如洗发精的香味,比如作为女性的柔软。
柳如雨双手握着枪的样子相当的専注⋯⋯甚至散发出一种只有在专注时才有的美。
甚至是⋯⋯妖艳的魅力。
接着,一枚子弹⋯⋯以超越我动态视力的速度扣发出去了。
那头才刚刷出来还不到一秒的丧尸⋯⋯就被爆了头。
我们甚至可以清盺看见它额头上的弹孔。
别以为这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那丧尸离我们的虚拟距离大概是一百米,而对于一个初学者而言,枪弹道距离是有一百米,但我们可以描准并命中的距离,就大约只有五十米而已。
也就是说柳如雨,她用一把与手枪无异的枪⋯⋯射中了超过正常水平两倍范围外的东西,这还用不到一秒的时间。
一般人从描准、锁定到扣下板机大概需要三秒⋯⋯
"⋯⋯像是这样吗?"
"额⋯⋯对。"
接下来是三只丶十只丶数十只⋯⋯
然而它们连我们的衣角都无法碰到地,就死去了。
风静,枪鸣。
枪声就如死神的宣告声,将子弹一枚枚地送入他们的额头。
然后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只能偶尔才能从她手上"抢救"到几条漏网的小鱼,开上几枪。
我⋯⋯是不是放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阿。
就这样的循环,直到机台静了下来⋯⋯
弹出虹光的提示⋯⋯最后一关。
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丧尸从四方八面包围过来,要是只有我的话一定会被瞬杀的吧⋯⋯
在最后的时刻,我相当识相地把自己手上的枪也递上⋯⋯接着⋯⋯我便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柳如雨近乎忘我地手握双枪,在原地旋转扫射着⋯⋯明明是扫射,却连一发子弹都没有朗费的,就如一场死亡之舞一般。
要是有脸罩和黑被风的话,我都想说上一句"午时已到了⋯⋯
这他娘是"死神"附体吧?!
"就只有这样?"
理所当然的,我们通关了⋯⋯
在投影结束的瞬间,我们迎来了自从我有史以来最大的掌声与口哨声。
"好样的!美女!"
"是死神cosplay 人吧!"
在我们辙底呆住之前⋯⋯我留意到有人想要拍照的同时,便把柳如雨拉了出游戏厅了。
"为什么?"
在马路上,我看见了一头快要发火的母狮子⋯⋯其实也没有啦,只是有点不爽地稍微瞪着我⋯⋯稍微呢⋯⋯
不论是谁正玩到兴头上突然被人拖走都会不爽吧。
"你阿⋯⋯玩疯了也不想想,要是我们被人拍下照片被你爸看见你在这种地方了⋯⋯我们会有什么下场。"
如热汤忽然被扣了一盆冰水,柳如雨无精打采地垂着肩膀。
柳如雨甚么时候都是这样的,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把自己的心情放在脸上。
就算不用思考也能够轻易看得到。
虽然,比较是一件很失礼的事,但要是只是提出各自特征的对比,则是我认为可以接受的事。
和理央不同,她总是在想些什么,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说出来,直到现在我也还对她不是懂她。
襄儿与理央相似但不相同,她没理央想这么多,就像是张白纸一般。
而柳如雨,则又是另一个极端了。
年龄虽然比我还大一岁,却是我认识的人之中,最纯真的一个。
"反正时间也到了,我请你吃午饭,怎样?"
"你请客⋯⋯"
"当然没问题了。"
接着我便看见了她略显成熟的笑容。
她果然不是小孩呢。
但今天那些像是少女一般的举动,又是怎样一回事?
"难得你请客,我要吃最贵的!"
"请放过我吧⋯⋯"
与八年前的柳如雨不同,冰山美人与贵族一般的气质一扫而空。
过去就如被铁笼关着的金丝雀,好不容易挣开了家族的锁链,得到了现在的自由。
在她与她父亲争执的时候,我忍不住的出手帮了些小忙,从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看过她像冰山一般的模样了。
为什么父母总喜欢把自己办不到的事⋯⋯自己的意愿,强行加在孩子身上,然后还摆出一副全是为妳好的姿态⋯⋯
"自由"⋯⋯应该是好事吧?
虽然没了家里的经济援助,但过了好久,好不容易总算是能一个人生活了。
这样的"自由"⋯⋯应该是幸福的吧?
今天的我不得不再回想起这问题。
柳如雨的烦恼一定是与她家庭⋯⋯更准确的来说是她父亲,有关。
毕竟学姊她是个表情全放在脸上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