蛭先生的"游戏"与其说是捉迷藏,其实更像是踢罐子。
甚至说比踢罐子还要对参加者更困难一点。
"参加者"需要在不被"鬼"捉住的同时,找到并拆除炸弹⋯⋯乍看之下,玩家只要支撑到时间结束之后,甚至可以不用理会炸弹就可以胜利了。在这情况该着急要行动的⋯⋯应该是鬼。
但要是玩家,如果选择了"拆弹",难度便一下子翻升了好几倍。
在这个情况下,"参加者"不但受到了时间的压力,形势亦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时间,站在了"鬼"的一方。
玩家需要在十二时之前拆除炸弹⋯⋯假设,鬼知道炸弹的位置的话,只要守在炸弹前等着,就可以了。
要是不知道的话,就要比所有参加者都先解开谜题⋯⋯
但不管怎样⋯⋯以蛭先生对公平的执着来看的话⋯⋯"鬼"要是失败了,大概也得承受与我同等的风险。
因此,对于能够感应玩家位置,并能够任意改变容貌的"鬼"来说⋯⋯真正要首先去做的事以及想要去做的事,大概是观察作为参加者的我的意向⋯⋯
作为自己,是否还有"机会"的意向⋯⋯因此,那个鬼大概现在就在附近⋯⋯
至于那个"鬼能大概地感知参与者位置。",能感知位置这点,乍看之下,是为了防止"参加者"在场景过大的场地乱跑让鬼完全捉不到而设下的规则。
反转来看,要是鬼足够清楚我的身份与外型的话,蛭先生给予它感知位置这点就是没有意义的。
我怎可能甩得掉一个能够随意变换外型的人⋯⋯
实际上⋯⋯"鬼"很有可能,不但不知道我的意向,对我的外貌更是不清楚的。
这实际上是一场互相试探丶有关情报的博奕。
时间,剰余两小时。
我开着从女大学生手上抢来的小绵羊电动车,走在前往医院的胡同小路上。
留意到那代表着电量的显示屏⋯⋯居然只剩下不到半格了⋯⋯
这真的只是个巧合?
车在只走到一半路途时倒了下来。
心脏不争气地急速跳动。
这是某种不详的预兆⋯⋯
黑暗而空旷的小巷从四方八面传来了"哒"丶"哒"的脚步声,而且声音愈来愈大⋯⋯愈来愈大。
如果我推理是对的话,我从一开始就犯下了两个致命的错误了⋯⋯
后背被汗水浸湿,大概连脸色也是杀白的⋯⋯
回想起来⋯⋯在那些女大学生看上去就像逛了一整天的街。
市区因为这城市常有运满建材的车辆经过,马路容易被压坏,一下雨就容易有水坑。
要是走了一整天,皮靴上一点污渍也没有,我现在是不相信的⋯⋯
我从小锦羊车上翻身而下。
太过急燥而被算计了吗?
"看来是没打算让我到达医院了⋯⋯"
像是皮靴和高跟鞋的声音愈来愈靠近,而且⋯⋯来源还不只一个⋯⋯
"鬼"不是应该只有一个的吗?
在路中心放着还开着引擎的车这一点果然是陷阱吗?
大概车上是装了类似的定位系统了。
连我会想要走小路的行动都被算计到了吗?
即使想要钻入黑暗的小巷里,也会因为不知道该走什么方向才安全而无法前行。
甚至连拿出手机来看时间与地图都不可能⋯⋯因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巷里打开手机这种行为无疑是自杀⋯⋯
看着落入这副模样的我,我不禁轻笑了出来。
左右两侧高耸的墙壁使我连翻墙也做不到。
实在太过小看"鬼"的智商了吗?
被抓到只是迟早的事。
这样的话⋯⋯如果我是主角,就只能稍微地开一个挂⋯⋯来弥补我开局所送的头了。
"鬼眼,开。"
~~
在黑暗的小巷中,几个女人围住了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
"小律,你说这就是那个在大街上抢了我车的男人了对吧。"
看上去纤细而文静的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高挑的女人一把揪起了男人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
"你这个贼子,跟着老娘去局里走一次吧!"
这人⋯⋯太过轻与瘦了⋯⋯
"小月算了吧,反正车也找回来了,就放过他了吧。"围观的女人轻拍着身材高挑的小月与男人,想要将他们分开。
直到这时她们才发现⋯⋯
那一股一进来就闻到的⋯⋯酸臭得像好几个月都没洗澡一般的恶臭⋯⋯是从眼前这名男人身上传来的。
被叫作小律的少女有些急燥地上前拉开了男人被帽子所覆盖的脸⋯⋯
在手机电筒强光之下映照下的⋯⋯是一个早因为因为恐惧而吓得说不出话的老乞丐⋯⋯
"这⋯⋯这件衣服⋯⋯是有个男人⋯⋯突然说要送我的⋯⋯我甚么也不知道⋯⋯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可能的阿⋯⋯明明定位指的就是这里⋯⋯
不⋯⋯目标在渐渐的远离⋯⋯他就在墙的对面吗?
该死的⋯⋯这下被金蝉脱壳了。
三人其中一个心想道。
"欵?你要去哪里阿?"
"抱歉,今晚有些小事,不能够陪你们了。"
而隔着高墙之外,叶川莲从背包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白大挂,向着医院的方向奔跑着
她们没有之中没有人留意到,墙角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一个窥视孔。
~~
我穿著白大挂,从大门口走进了市中心医院。
打开手机显示的时间,只剩下一小时三十分钟。
平均四十五分钟要拆除一个炸弹,并赶紧逃离市中心区域⋯⋯这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为了弥补错误而不得不使用了"鬼眼。",提升了体能翻过了高墙,还搜寻了附近的活人,不多不少刚好十秒。
下一次要使用就只能等到今天的零时了⋯⋯
代价无疑是巨大的⋯⋯用游戏来比喻就是开场丢了首杀还交出了闪现。
之所以还没爽快地打出GG,仅仅只是因为我交换到足够的情报⋯⋯
比如说是医院炸弹的位置的缐索⋯⋯以及"鬼小姐"的行动模式了。
我穿过有着消毒药水气味的走廊踏进了电梯里。
被里头的护士大妈以相当疑惑的眼神所盯着。
"你是⋯⋯新来的医生吗?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阿?"
话说起来,我告诉你们,做人最重要就是脸皮够厚,只要你脸皮够厚丶演技够好,没什么事事是做不到的。
我发布了我自认为是最和善的微笑,再加上我认为是最自然的演技。
结果却是却被投以最狐疑的眼神⋯⋯
好吧⋯⋯我想我的演技是没救了。
大妈的眼神到我的胸前挂着的牌子为止,上头是中午临时伪造出的证件⋯⋯
离"鬼"赶到这里的时间⋯⋯绝对安全能够自由行动的时间应该还有五分鈡左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