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大人可记得那兽长什么样。”
“长九尺高四尺,颇为怪异,似狼非狼,黑鬃白首,啼吠若榴。”
李木怀道:“昆仑墟,西山又西三百里,曰阴山。浊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于藩泽,其中多文贝。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首,名曰天狗。
“天狗?”叶山明惊呼。
李木怀抬手止住,继续道:“上古年间,各地对天狗出现的寓意迥然不同,叫声和婴儿哭差不多,有祥瑞,有凶兆,众说纷纭。”
“这……”叶山明无言以对,接不上话。
“史书有云,其天狗降世,状如大奔星,有声,其下止地,类狗。所堕及炎火,望之如火光炎炎冲天。”
李木怀又道:“降世出于西南,则金火气合;出西北,而金水气交。我师之流派着重制衡,观夏大人元阳外泄,是为阴寒入体之症。”
“可有解?”夏良柏急道。
“需陨铁铸针一副。”
“我有!”叶山明举手道。
一时间老爷子成了焦点。
……
某处亭台楼阁,窗外艳阳高照。
此女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寐含春水颜如凝脂,白色牡丹烟罗软纱,天生媚骨的味道透着几尽的似水温柔。
但知道的人从不会希冀这份温柔能用到自己身上,素闻上清宗执剑首席清冷非常,平日寡言少语生人勿近。
“风鹤岚,我大老远过来,就请我吃饼?”
目中人儿贴耳短发雪白清爽,疏远冷意难离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
这家伙深望窗外楼宇远景,身体前倾,撅着挺翘伏在桌案上,支撑的双腿笔直齐挺,轻盈柳腰韧劲有力。
如她的性子,娴静以娇花照水、弱柳扶风,认真起来的雷厉风行拒人千里之外,杀人的手段更是狠辣无情。
“还说呢你,昨天晚上游灯会哪一样不是我花钱,这几年外出修行好不容易才攒下三千两一下没了大半,有饼吃就不错了。”
“嗯嗯,原来当朝最有实权的侯爷之女也有囊中羞涩的一天。”
风鹤岚闭目凝神,深吸一口气息,转头道:“夏轻佻,我发现几年不见你居然会阴阳人了。”
“有吗?”
“都说山里待久了人会变的沉默少语,我怎么看你反倒闷骚了。”
“我一直这样,何谈寡淡。”
风鹤岚投去质疑的眼神,不久道:“懒得管你,跟我去一趟太医院。”
“怎么了。”
“昨晚我哥突然发病,恰好我取了药带在身上忘记给他了,幸好一个郎中搭救,他早上醒来发现郎中不见了,气了一上午,叫我赶紧去找找。”
夏轻佻狐疑道:“郎中?你哥的伤势找遍各地名医也只有南疆月医妃的药可以缓解,那位郎中怎么做到的。”
“不清楚,那会儿人多,都可以作证,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几针刺下去立马见效,还留了药方。”
“药方?”
风鹤卿摇头:“药方在他手里,家里人都不赞成冒险一试,说是用月医妃的方子保险。”
“你认为那可能是太医院的人?”夏轻佻不置可否,没有亲眼看到就下定论为时过早。
“找一找嘛,我回去有个交代。你爹和太医院院长关系近,所以叫你陪我去一趟,有你开口想必更方便。”
“唉,行吧。”
风鹤岚走近,手掌毫不留情的拍在夏轻佻弹软的屁股上,旋即引起夏轻佻低声嘤啼。
声虽小,重在形式,气氛焦灼起来。
风鹤岚讥讽道:“哼哼,也不知道将来谁会娶你,腰不好肯定不行。”
“懒得理你。”
不经意的触碰,发出些奇怪动静怎么说都很正常吧。
无关紧要了,好朋友间的互相了解和嘴巴总是对立的,因为知根知底,知深知浅。
嗯,非常正经的友谊。
……
洛师城的官宦几乎皆知吏部尚书和太医院院使乃忘年交,许多人都想亲近夏良柏。
然后通过夏良柏认识叶山明。
人之一生谁也不敢保证不生病,强如修真者达不到超脱境界同样免不了各种刀剑伤造成的伤痛,断胳膊断腿常常有的事。
试问超脱境界又有几人做到,唯仰望耳。
健健康康的时候认识一两位医师绝对不亏,就算叶山明治不了,他认识的各路医师可谓数不胜数,医师圈子小有名气的说。
太医院门前药童看到夏轻佻过来,问声好直接放行。
“带着你果然方便。”
“侯爷的千金,在城里好像更没人愿意得罪。”
风鹤卿问道:“那边做什么的,这么热闹。”
“时隔两年太医院又招学徒了,听说表现的好今后直接由大师傅教授。我记得你以前好像对医术感兴趣,怎么样,试试么。”
“算了吧,年少不懂事。做医师固然体面,耐不住寂寞枯燥,整天见到的都是上年纪的老学究,四五十岁了没出师都正常,难顶,我坐不住。”
庭园开满梨花,白灿灿的赏心悦目,更有一大群孩童、少年,好不活泼。
倒有几个眼熟的脸孔,认真望着白眉老医师念出名字。
“孔若轩。”
“刘梓明。”
“周牛。”
“到,我在我在。”
“我也在。”
“很好,我右手边的这位老先生就是你们三个今后的大师傅了,去吧。”
“是,多谢先生。”
“接下来继续。杨小,戴前礼,卫东士,言嫣,你们四个跟随吴老先生。”
“我拒绝。”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远处风鹤岚环抱双臂,托起不轻易显露规模的巍峨,极为新奇的看向直言回绝又名言嫣的黑衣女孩,不过六、七岁罢了。
无数人挤破头想进太医院,恨不得百般顺从。
漂亮吧,绝顶的美人胚子,但长的可爱在这里用处不大,比不过一本医书的吸引力。
“有意思。”
“走吧,别看了,找大先生要紧。”
……
此刻,雨亭未变。
水中游鱼静止不动,生怕搅乱了这方严肃,施针的过程不可有半分松懈。
李木怀每一针刺入愈谨慎,行一步思两步,举一反三是为变通之道。
起初李木怀心里没底,架不住夏良柏的热切信任。
还是那句最常听病人说的,尽管出手,治好了命大,治死了命本该绝。
莫大的信任实则于李木怀而言越发压力山大,属于赶鸭子上架,索性咬牙狠心答应一试。
当着叶山明的面,若最后真出了好歹也怪不得自己。当拿他练手了,每一种新药、新技术的诞生总要有人敢于奉献,李木怀相信后人会记得他的慷慨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