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贵院缺人,并且不嫌弃在下布衣出身,我愿意献出绵薄之力助贵院度过艰难。”
叶山明眼里有光,一把攥住李木怀的手,后者受宠若惊之余,尴尬的说不出话。
“李先生,此话当真?”
“啊,真。”
叶山明险些老泪纵横,松开了李木怀的双手。
“失态失态,还望见谅。李先生愿屈尊降临,老朽诚惶诚恐,怎敢怠慢。”
“叶院使不必客气,无论资历、辈分叶院使都是我的前辈,总是先生的称呼我心惶恐,叫我李木怀就行。”
经历了夏良柏由危转安一事,吃了教训栽了跟头,明白了自信虽好,太过头就成自诩清高了。
谁说年少不轻狂,不轻狂何谈少年,也要斟酌做什么不是。医术可不敢乱来,连“镇尺”临断去联系的前夕都委婉建议李木怀多向叶山明借鉴学习。
他们叶家世代忠良,品学优良,家风严谨,老二叶山明还不算优秀,却足够成为李木怀暂时敬仰的对象。
“好好,”叶山明笑的慈祥,此子谦逊有礼越看越喜欢:“公子率真纯良,我亦坦诚心扉,今后公子有任何需求,老朽定拼尽全力。”
尤其和叶山明这种人打交道,习惯自由乡野的李木怀倍感压力。
本就才疏学浅,大学期间常常被逼埋头实验室,自愿全年无休,用上了毕生所学勉强顺畅对答。
“倒还真有一事。”李木怀直接道出目的,再拘束下去恐怕脑子里的词汇全抖落干净了。
叶山明早已忘记后面还有个小丫头。
“公子但说无妨,我虽深居太医院,洛师城内还有些朋友。”
“我想进入帝宫藏书阁寻一本古医书,名为素女脉诀。”李木怀忆起镇尺的嘱咐,那是她曾经的一本遗失之书。
“可以。”
爽快答应是李木怀没想到的,帝宫不能随便进吧,藏书阁怎么听都是重地。
李木怀追问道:“这么简单?”
“说简单也不难,君上待大才一向宽厚,只要向君上阐明缘由,想必是可行的。”
“那怎样才能面见君上?”
叶山明呵呵笑道:“时候不早了,外面风凉,想必公子已是饥肠辘辘,我们过去边吃边聊可好?”
“嗯。”
聊尽兴了,忘我的没能注意到原本一行是三个人去吃饭。
……
太阳刚露出全身,街上才想热闹,太医院上下这个时候已经忙碌了好长一段时间。
先上早课,该背书的背书,该碾药的碾药。
到了饭点陆陆续续赶到,小桌子规整有序的摆放,恰好坐下两个人。
新面孔的出现引起不小轰动。
太医院的师生们很少见到可以与院长大人相聊甚欢的人,哪个不知道叶山明景国医圣的称号。
很快关于李木怀的消息传开,神乎其技,叹为观止。
究竟是谁散播出去的不得而知,只能用隔墙有耳自我说服,望而却步的存在。
分明二十几岁,就能让院长时而皱眉,时而欣喜。
真实情况无非李木怀将诊治夏良柏所用到的方法和医理的辨证论治一一道出。
一番畅聊,李木怀才真正理解人各有长的意义,医圣称号绝非浪得虚名,阅历见识的辽阔深度李木怀皆无法比拟。
反观叶山明的真挚程度,内心感叹竟然有人能将医理中的辨证论治用的如此娴熟,细心大胆堪称炉火纯青。有的理论根本闻所未闻,犹开辟先河之疑。
另外有关人体构造,一些极为特殊的病例,比如先天心脏在右,称右位心。
他由对内科疾病精通,甚至每一个脏器的位置,和受到创伤可能发生的病变或移位都能娓娓道来。
实乃怪才。
太医院历代大先生呕心沥血,不知多少个日夜的解剖参照,经年累月总结才写出镇院至宝之一脏腑内经,仅供拜有大先生的学生借鉴参考,恕不外借。
当然了,有些秘密李木怀不会说。若非为了一篇开辟新领域的论文而迫不得已学习尝百草精神进行试药,也不会突发猝死重生到另一个世界。
“李公子,此番探讨老朽受益匪浅,李公子真乃承天运之将才,医中翘楚,前途无垠。”
“院使大人谬赞了,小子愚钝,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叶山明犹豫道:“不知尊师可有名号?”
“白鹤,是位才女。”
叶山明默默记下了名字,尽管亲耳听到李木怀说明诊治的每一步详解,还没自大到自己同样可以的地步。
那股针尖蕴藏的特殊运气之法,针灸路数,这些该都是他师承的不传之秘。
“若有机会,真想当面瞻仰一下尊师尊容。”
“会有机会的,”李木怀放下筷子:“叶院使,那我今后在院内能做些什么。”
叶山明笑道:“不着急,吃罢饭李公子先到处转一转,我先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或许三两天,李公子安心住着便可。”
……
结束了,那名叫言嫣的小姑娘回头道了声师父,便跟着叶山明去了,李木怀遂未放在心上。
叶山明前面疾走,言嫣后面跟。
“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去干嘛。”
“大人的事少问。”
言嫣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前方,拦住叶山明去路。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他吧。”
叶山明呼出一口浓重浊气:“你说。”
“不管你怎么想,他既然说了所为医书,你认为当他得到医书后会怎样。”
“李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再者是去是留都不可强人所难。”
“你真笨呀,小老头,也不仔细想想你的责任,为太医院培养多多的人才,你不是正愁太医院没有接任人选么,这不来了。”
叶山明愣了片刻,问道:“你……”
“别你啊你的,答应我的你该不会今天吃了块蜜糖就忘了吧。”
“……”
言嫣小手掐腰,语重心长道:“道义先放一旁,你不觉得将来可能放走这样一个人才不亏么。所以我才说让他收个徒弟多份牵挂,留人质懂伐,和联姻差不多。”
叶山明竟无言以对,瞧向言嫣,该说后生可畏还是人小鬼精,总之目无尊长她全占。
“我倒想问一问,萍水相逢,你为何这般上心?”
“一见钟情。”
叶山明无奈:“行吧,我现在要进宫面见君上禀告此事,那就预祝你旗开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