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怀端详着，随便一个六岁小孩说出这种话，笑掉大牙是言重了，顶多算童言无忌。
然而面前的小姑娘经过叶山明证实的高手，尽管如此，李木怀仍旧不适应。
“保护还是免了吧，你要真有学医的想法，我自然欢迎，不过称呼得改一改。”
“那我叫什么。”
“老师。”
言嫣不假思索道：“师父和老师不都一样么。”
李木怀呼出长长一口气息，踱步院内，时而仰天，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教人的资格。
“不尽然。师父教的是吃饭本事，生存的依仗；老师亦可称师傅，教的是知识，授业解惑，教人不懂的知识和道理。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却只懂医术，远远无法胜任师父头衔。”
“我看差不多嘛。”
“差不多也不一样，看似笼统，实则一个师承道统足以证明。”
“意思是说，你不打算教我真东西喽？”
李木怀旋即有了教人的方向，与其半大的年龄就着手医道，不如从基本做起。
“教不教你真东西得看你合不合适，你今年六岁，上过学堂了么。”
言嫣举起手中书本：“上过，我认识很多字。”
“你年纪还小，我建议多读书写字要紧。任何时候，肚子里存几本书比于你而言可有可无的医术更重要不是么，毕竟你身手这么厉害。”
“那你教我呀。”
几乎是在李木怀话音落地的当即，紧接着言嫣喊了出来。
李木怀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接触过天才儿童，所以不懂她的脑回路怎么长的。
刚才还质问的样子，下一刻喜笑颜开。
“你不是上学堂么。”
“我想让你教我。”
李木怀哑然，并非嫌麻烦，而是不认为自己有那份资格，教错了岂不误人子弟。
远远的望见一行人朝闲林居走来，暂缓了李木怀的犹豫不决。
雪白发色亮眼，很快李木怀记起来了，叫什么风什么，还有和夏轻佻一起的那个短发女孩。
走近了，看清了。
一时间李木怀竟发起了愣，男人一旦漂亮起来，比一丝不挂的女人更具吸引力。
“几位找谁。”李木怀问。
“敢问可是李木怀，李先生。”
“先生不敢当，我确实是李木怀。”
风无咎难掩动容，拱手道：“在下风无咎，那日夜晚先生出手搭救之人，不知先生可否记得。”
“哦哦，记得记得，就是你啊，”李木怀佯装明白，问道：“身体怎么样，好些了么。”
“先生真乃医圣转世，我现在不仅耳目灵光，且身心轻松，宛若新生。”
“那就好，你这是慢性病，需要静养。”
风无咎思虑许久，一副难言之隐的神色。
“先生，我本该早早登门拜会先生，奈何受限迟了些许日子，望先生海涵。另外酒楼时发生了不愉快，招待不周，我心愧疚，实在抱歉。”
“别急，小事一桩，到那边坐坐吧，边喝茶边聊。”
……
不得不说两兄妹性格相差很大。
当哥哥的一本正经，乍一看比女人的肌肤还好，但开口聊过才知其一身的浩然正气，由内而外无比纯正。
尽管风鹤岚一直未开口，从她的目光之中李木怀能感受到强烈的好奇；
明明是风无咎在接受号脉，不担心她兄长病情，反倒盯着李木怀从上到下，似乎对这个人拥有莫大兴趣。
无所谓了，李木怀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应病人请求进行身体的全面检查，诉说的病灶和他过往中被诊治出的情况大差不差，好像更严重了。
也对，当年离开山门风无咎便认命了，早晚一死，回家做个普通人尚能多活几年，陪一陪家人挺好。
“怎么样，先生？”
“多的我就不说了，一般而言治不好，你能坚持活到现在全凭少时健体的积淀，底子好，撑的久。”
风无咎隐隐激动，又抑住了心情：“先生，我这到底是什么病？您知道么。”
李木怀瞥了眼同样投来新奇的言嫣，指着太阳穴说道：“你脑子里长了个东西，那天我就发现了，不太敢确定，当着那么多人没有告诉你。”
“什么东西！”
“瘤。”
素未听闻的病名，使得两兄妹颇为不解。
“敢问先生何为瘤？”
“不同部位叫法不同，简单称呼为癌。以我师之流派的描述，谓之癌症，外感六淫、七情内伤所致的阴阳失衡、脏腑失调而产生的气滞血瘀。”
李木怀继续道：“瘤又叫肿瘤，颗颗累垂，毒根深藏。一般常见并病发于中年和老年，不代表年轻人没有，你的大概率是先天病症。”
风无咎听后心中五味杂陈，人之一生不可能不得病，年幼时向往仙途的高峰不就是为了摆脱尘世恶疾么。
终究无法逃脱，该来的总会来。
“有办法么。”风鹤岚忽然开口。
“岚儿，不许无理。”风无咎正色道。
李木怀抬起手掌，示意无妨：“常理中，颅内出现异物，开颅切除即可。你的不一样，虽然我不清楚你经历过什么，但是它较我见过的瘤都不同，更恶。”
接着没了话声。
话到了这最后的份上，再问能不能治显得苍白无力。
还好吧，至少知道了恶疾的名字，到时候死也瞑目了，不至于落个非常狼狈。
“先生闻识之渊博，在下佩服。”
“不敢当。”
原本抱着闲聊的态度说笑来着，谁知李木怀居然真的深藏不露，风无咎再没了待下去的心情，
反观风鹤岚走时起码回望了四五遍，看不出究竟为何意。
其实要说难受还得是李木怀，真正心有余而力不足，书到用时方恨少。
病症暂且不谈，好像扫了人家前来拜访的兴，挺过意不去。
言嫣问道：“老师，你说的这个病真的没办法么。”
“他寻医无数也只得缓解之法，何况我不认为我的医术高过他找的名家前辈。”
“我怎么感觉老师你回答他的每句话都只说了半句呢，是不是可以治？”
李木怀眉头紧锁：“什么半句，别乱说，少给我扣高帽。”
“老师，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
“去，小孩儿懂什么。把屋里的那本辞海拿来，第一页开始，我教你写字。”
ps：更的太快，可能要缓一缓。不是说没有存稿啊，不想裸奔到十万字呀（哭唧唧）
前面或许是登场的人太多，看起来比较乱，该铺的都铺了，后面就顺了（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