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
“嗯。”
一时寂静，四周空旷无人，火焰噼里啪啦的雀跃盖过参差不齐的鼻息。
风鹤岚眸光转冷，面无表情，刚才的随意从李木怀脸上消失了，因为目睹了风鹤岚的气息变化。
她好像不太喜欢柔软的字眼，兴许李木怀不该用“朋友”的距离开玩笑。
“额……”
“你觉得我可爱？”
“没，你很冷酷。”
“不，我认为这不公平，我说了我的秘密，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心里不平衡。”
李木怀哑然，尴尬道：“啊，这样。我能有几个秘密，没意思的，没必要讲。”
“不行。”
“那你让我想想。”
关于秘密李木怀还真有，说不出口。
论公平，逼迫自己才不公平，何况这哪是她的秘密，问过风无咎本人了么。
如果流言蜚语算秘密，村口的老太太们真神了，不去做密探实属屈才。
“什么秘密想那么久。”
“……其实，其实我是龙的传人。”
风鹤岚的迷惑更浓了，上下重新打量李木怀，认为他疯了，无论横着看顺着看皆一介平平耳。
泛泛之辈庸俗了，直接该换族类风鹤岚确定没想到。
“你冷么。”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感觉你冻傻了。”
“我说我是龙的传人怎么就冻傻了。”
风鹤岚轻轻摇头，言：“你是人非龙，我见过龙，此族群天生金骨，有甚者臻化玉骨，他们生于飘渺云烟，藏世不出罕见非常。”
“我怎么听着玄乎呢，你真见过龙？”李木怀经历了天狗一事，进而想过可是有别的惊世之物存在。
“你又凭何说你是龙。”
李木怀退缩身子，眼眸飘移，不成想随口说说竟撞上了刀口，聪明反被聪明误。
“玩笑，别当真。”
“算了，我看你也累了，吃点东西休息一晚，明天等雪停了再上去看看。”
“嗯。”李木怀隐约觉得她大抵是认为自己脑子坏掉了，开始说胡话。
“记住欠我的秘密……秘密说出来就不叫秘密了，改成欠我一个人情吧，功过不相抵，一码归一码。你先吃，我进去收拾东西了。”
李木怀彻底哑巴了，将发现她脸皮挺厚，明摆着欺负人。
……
夜幕降临。
山洞里，燃着火，营帐看起来多余了。
听到外面风雪交加的呼啸，夜半仍未呈现减小的势头，不由得担心何时才能出发。
李木怀醒了，为孱弱篝火添了柴，尿意不减心生困扰。
接着看向营帐，暗道修仙的人都不排污秽么，打进山未曾见她的身体发生异样。
莫非……
李木怀管不了那么多，穿上衣服，手握木棍，别小瞧区区一根草木的枝干，用处多多。
费了番力气，顶着大雪来到白天碰巧路过发现的岩壁角落，容下一人绰绰有余，绝好的避风口。
刚刚亮出武器李木怀全身哆嗦，有种被马蜂叮的难受。
遵照常理，雪原地势高外加严寒，非迫不得已万不可过量排出体液，尤其体制较差的人。
原因无他，外冷内热相互交替，体内血液无法回流，致经脉收缩极易促使头晕目眩乃至昏厥。
最安全的办法是蹲下，减缓血液回流的速度，还有便是正确的呼吸之法。
李木怀单手倚墙，边尿边回忆一位老前辈关于雪原地域的经验之谈，寻常人有寻常人的办法。
但好活进行一半李木怀依稀听到大雪呼啸声中夹杂的细微动静，身后呼噜呼噜的响动，心绪立即悬了起来。
风鹤岚？
李木怀神思敏捷完全清醒，背身站着一动不动，不对劲，难不成是夜行野兽。
顿时感官给予李木怀的上脑热意和心尖致命，迅速游走四肢百骸，全然不觉寒冷。
呼噜声近了，传来吭哧吸气的异响，野兽无疑。
“卧槽……”李木怀险些失声。
当危机逼近，距离死亡一步之遥，唯一想到的自保方式是抄起墙边木棍转身反击。
遗憾时不我待，并非妄自菲薄，野兽的迅猛绝非李木怀可以抵挡。
冰天雪地就算呼救也来不及，李木怀心里叹了句倒霉，面临对方的先制毫无招架之力。
恍惚间，看到老爹向这边招手，看来今夜难逃一劫……
然正逢危难之际李木怀片刻失神之时，只闻身后唧的一声惨烈，旋即银刃嗡鸣。
风鹤岚悄然出现不缓不急，执剑横拉寒芒激荡如花，甩飞的血滴肆无忌惮倾洒洁白冰霜，月下猩红满地，瞬息死一般寂静。
“安心，已经死了，你继续。”
到头来虚惊一场。
李木怀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叫继续，一点也不文雅。
雪地上，横卧一头气绝斑豹，手起剑落尸首分隔两地，此刻冒热气的不一定是活物。
李木怀艰难道：“你怎么出来了。”
“单纯想见识一下你的风采，可惜来迟一步。”
“……您好雅兴。”李木怀平整衣服，出去了。
“你在看什么。”
“根据地域来看，这么冷的晚上不该有野兽出没。”
“为什么这么说。”
“暴雪天怎么想都不宜行动，猎物的行踪、气味根本不可能找到。这好像是我们见到的第一头野兽，觅食么，借你剑一用。”
尸体之类的早已见怪不怪，前生主业虽是中医，临床囊括的解剖、实验亦是必不可少的课业。
接过风鹤岚所持的铁剑，比一般的剑更重，随便去一家商铺、铁匠铺都能买到。
“你平时就用这个。”
“宰一两头畜牲足够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不说，不强求，反正修仙界的东西李木怀没兴趣深挖，担心脑子不够使，不如多看几本医书。
破开斑豹下腹，剑刃轻松割裂肠胃。
李木怀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解释道：“别误会，我没有拿尸体开玩笑的癖好，只是好奇这头豹子的反常行为，也许对我们的行动有帮助。”
凡医者必须恪守的原则，尊重尸体。
“有发现么。”
“你看，胃里存了很多食物，但胃壁肿块是为炎症，肠道中拥堵大量尚未分解完全的腐烂残渣，伴随恶臭，证明这头豹子生前消化不良。”
“何意？”
“生灵间的病症或多或少存在诸多相通之处，根据这些肉质的变化程度，说明它更早在昨天进行了猎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