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黑漆漆,屋里亮堂堂,一坛一坛尝了一遍,喝醉不至于,挺过意不去的。
李木怀头一次被好记性给害了,喝酒猜名字,跟那什么一样,满是愧疚和无奈。
还有这叶山明,分明把孙女往外推的意图太明显,估计只要对哪坛果酒再多说两句好听的,肯定会被叶山明记下,日后多见一见加深交流。
李木怀不清楚的,请客吃饭还说得通,无缘无故说媒就说不过去了,聊一聊老朋友顺带把生孩子都带上了。
幸亏他是长辈,换成平辈李木怀定然说道说道,谈婚嫁娶哪有强买强卖的。
得预防着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了,老爷子来者不善,预感不怎么好。
叶山明四下寻了一圈似乎已经全试过一遍了,李木怀眼见此景心道终于折腾完了,这老爷子精力实属充沛。
然而接下来叶山明眼前一亮,李木怀眼前一黑,桌角剩下一个小罐子被叶山明抓了上了桌。
“这,前辈,没必要开了吧,这么多都只喝一口,糟蹋粮食啊。”李木怀心中叫苦不迭。
“不碍事,没了再做。”
掀开瓷罐泥封的木塞,满满一坛,无色无味,闻不到半点香气。
别的坛子干干净净,唯有这坛更小更别致,叶山明不禁诘问这是从哪翻出来的酒。
但既然是丫头们拿来的,应该问题不大。
倒出来的果酒和清水没两样,在青色杯底的衬托下亦泛出淡淡粉晕。
李木怀的目光于酒和叶山明二者间徘徊,其它十多坛最不济闻着有酒的味道。
反观端详罐子一直想不起出自哪个丫头之手,叶山明明明记得她们为了区分,每个人用的坛子不尽相同。
“公子怎么不喝,或许有独到之处呢。”
“嗯,我喝。”
十分中肯的回答,表达了李木怀信任叶山明信任他孙女们的思想感情。
李木怀第一口未感到异样,稍稍松了口气,细细品味的同时皱起了眉毛。
“如何?”叶山明问。
李木怀眉头越皱越深,放松道:“啧,啧,没,没品出味道,稍微有一点、、苦,有一股……啧,地下湿粘泥土的原味。”
“品不出?不该啊,我尝尝。”
地下泥土什么味道,作为医师是清楚的。
不同地方,不同环境,泥土作药用有的苦涩、有的酸涩、有的无味,当然还有一种湿湿腥腥臭臭的味道比较特殊。
叶山明给自己倒了一杯,小丫头们的酿酒手艺谈不上高深,却不足以入不了口。
杯口刚碰到嘴唇,眉眼疑惑不定之际发现李木怀脸色变了,微微浮现粉意,颜色明显加深的迹象。
“公子,你的脸?”
“脸?”李木怀摸着脸颊感觉良好,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话音落地。
目睹之下先是面庞涌出灼热,随后胸口乏闷的症状愈发强烈,鼻息喷吐灼烧犹如得了重症风寒。
李木怀察觉到了不对劲,无措的望着叶山明,眨眼间热意上脑为时已晚,目中天旋地转,身子摇晃摆动不定。
“公子?”叶山明猛然站了起来。
“……”
完犊子,药酒和这杯酒一同起作用了?!
李木怀暗自心慌,嘴麻了说不出话,咽喉肿胀腹部灼热,颤抖的手指酒杯喘不上气。
整个过程转换之迅速,打的二人猝不及防。
李木怀目中重影演变成八个转瞬消失,当即眼前昏沉,彻底不省人事。
……
斗转星移日月同辉,这是喝完酒李木怀即将昏倒之前看到的混乱景象。
尤其在某个瞬间怀疑酒精中毒,见效之迅猛,里面的毒物分量可见一斑。
最后喝的那杯究竟是不是酒,当时叶山明正兴头上,没空顾及分辨,因为那些丫头一向爱折腾新花样。
到头来竟是错信了,不声不响撩倒一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又何尝一般。
李木怀昏迷期间,叶家二爷勃然大怒,一场精心铺垫及安排的宴会才进行一半,结果因为一杯酒戛然而止。
是的,倘若李木怀知道了叶山明的心思,定会感到幸运。
最后查出来了,现身在家里的丫头们没有半点问题,经指认和证实,嫌犯身份浮出水面。
“二爷爷,您消消气,这件事怪我们,一不留神拿错了,和茯苓没关系,要罚就罚我们吧。”
“罪责姑且不论,是我疏忽了,老大丫头你写封信,明日一早遣人乘船送往海国。”
“二爷爷您这是?”
“把叶茯苓给我叫回来,不论身负要职重任,务必赶回家。”
就在刚刚,冷静下来的叶山明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想明白了一件事,今天的谋划或许对家里的姑娘们不那么公平。
人生大事自行做主,符合叶家一贯的行事原则。
原先计划生米煮成熟饭再好不过,想来便可以给女帝大人肯定答复!
如果这都不能留住李木怀的心,叶山明不相信的,凭他的为人一定负责到底。
看来终究是激进过度热诚糊涂了,看着孙女一个个乖巧等候责罚的模样,叶山明顿时头脑清醒又舍不得。
罢了,此事作罢。
短短时间叶山明思绪纷飞,思量再三,决定从长计议的好,改变一下策略。
不过保证既然给出去了,必须办,祸出何人之手暂时由谁来顶替吧,谁让她在这个节骨眼刚好撞刀口上了呢。
同时也免得李木怀将来和风家姑娘走太近被抢先,那日风侯爷亲口说,第一次看见她主动对男子流露感情。
但全权向女帝大人包揽的事宜,岂能将李木怀的“归心”托付给不了解的外人?
常言,肥水不流外人田。若论叶家哪个姑娘最令人操心,非叶茯苓莫属,景国容不下她偏偏执意跨海翻山跑到别的地方。
借昏迷一事登门请罪更加自然,也能趁机杀杀她的疯野之心,上次一声不吭的又跑了。
现在机会给了,叶茯苓还需好好把握拱到白菜才是,放跑家长心目中的好男人等以后追悔莫及。
来自过来人的提醒——by 叶山明
“二爷爷,公子醒了,要不要煮一碗汤剂送去?”一人跑了进来,气喘吁吁。
“去吧,记得送些饭菜,公子可是粒米未进。”
“嗯,知道了。”
叶山明欲转身出门探望李木怀,止住了步子,看向大孙女,犹豫再三。
“二爷爷,还有什么交代?”
“这样,你在信里加一句,就说我卧病在床恐命不久矣,临死前想再见一见她。”
“啊?二爷爷,这样不好吧,哪有咒自己得病的。”
“不,”叶山明摆手道:“你就说,我喝了她的佳酿卧床不起,叫她赶紧回来。”
“这……二爷爷,茯苓刚走没几天。”
“就因为她走了,不知礼节到处乱跑,你大爷早看不惯她了,非要跑去什么鸟不拉屎的海国,这次大爷回来抓的就是叶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