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语书很快冷静下来，不为别的，这家伙刚刚抬起脑袋预备换个揉捏的姿势，清清楚楚看到他眼里居然没有半分贪念和异动。
他今天依然穿着单调色衰的衣服，一脸正经目不斜视，是那种看待病人患者的认真，格外讲究手法。
东方语书方才只顾沉浸自己预想发生的一幕，碰巧回神看到他的脸，企图找到些许痕迹，以此印证平时对己身容貌的自信。
结果大失所望，他作为男人，给他摸了那么久都没有非分之想。
医者眼中无性别之分，这是东方语书的第一个念头，莫非他拒绝成亲是因为学医入迷？
怔怔盯着，他则尽职尽责的轮番忙碌，脚捏完轮到小腿了。
“够了。”东方语书沉声道，旋即将他前些日的夸奖尽数杀灭。
李木怀手中停顿，茫然道：“怎么了，是我太用力了么。”
太用力了……么？
东方语书越发火大，顺势抬脚将李木怀踹的人仰马翻，毫不留情面。
“哼！骗子，去死吧。”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警告东方语书离开了。
李木怀躺地上傻眼了，脑子嗡嗡响，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呆了半晌。
咋了？谁啊？发生啥了？
而后一连三问，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捏着捏着生气了，捏的不舒服？不该啊，当初在家为了久躺在床的她特意学的推拿手法，一年四季不生褥疮。
李木怀咬牙捂胸口费力爬起来，满脸费解和郁闷，好端端的说踹就踹，不怕一脚把自己踢死。
这事儿说出去谁信，怎么还成骗子了，上哪讲理去，简直不可理喻，纯纯的有病，招谁惹谁了。
远处急匆匆跑来一名少年，满头大汗，看样子拼尽了全力。
“先生？您怎么坐在地上，我扶您起来。”
李木怀一改愁容，问道：“没事，不用管我，有事你说。”
“哦哦，这是君上吩咐我送来的衣服。”
“给我的？”
“嗯嗯。”
“她人呢。”
“我顺路过来交作业，君上把衣服给我便离开了。”
两套做工精细的衣服，似熠熠生辉的上乘面料，仿佛笼罩了一层晶莹蚕纱。
一件银白一件墨绿，叠放整齐，工艺相差无几该是价格不菲。
李木怀盯着衣服沉思片刻，点头道：“好，先放下吧，作业呢，拿给我看看。”
“哦哦哦，这里这里，请先生过目。”
批改作业的过程中，又跑来一人，揣着院长叶山明给的一包上好茶叶，未开封即茶香扑鼻。
——昨夜偶然得知公子近期生辰刚过，备了份迟来的薄礼聊表心意
原话奉上。
其实行走在外多为人情世故，有些话该说，有些不该说。
譬如叶山明暗意牵红线，在老一辈看来这是好事，说明他愿意操心盼望小辈能够幸福；
不料成了好心办坏事，心里清楚他的好意即可，不用刻意提起。
况且还是李木怀本人不愿意的情况下，更无必要没事找事。
李木怀接过茶叶，回想昏迷再苏醒之时，叶山明为果酒一事道了诚挚歉意。
“叶前辈呢？”李木怀打算过去叙叙旧。
“回公子，二爷出门了。”
“嗯，我明白了，等二爷回来替我问好，改日李某再正式登门拜会叶前辈。”
……
出门。
出门。
老爷子是根热心肠，肯低头向小辈认错的老人不多见，本该再次登门作为“回礼”，表示老爷子不必挂心。
床头吵架床尾和，感情更胜一筹？很怪，差不多的意思吧，嗯？
不过既然他说他不在，真出门与否无关紧要，那登门拜会的机会只能往后推一推。
这下轮到李木怀出门了。
吊儿郎裆的无精打采，软弱无力佝偻如长歪的大黄瓜，眼下情况叫李木怀如何坐得住，
心不在焉的闲逛，脑海翻着一桩桩一件件，属今早的东方语书最闹心。
她的脚手感好么，好啊，简直不要太好；皮肤白么，白，白的养眼。
那如果有机会要再按一遍吗？
李木怀犹豫了，摇了摇头，失去那种世俗欲望了，当作平常的按摩来看嘛，可以闲着谁想工作呢。
“大爷，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去哪里发财了呀，是不是有了新欢把我们给忘记了呀。”
“好哥哥进来坐会儿嘛，陪妹妹喝喝茶谈谈心，保证不做什么的。”
“哎呦公子，来嘛，我们这儿啊刚开了洗头的新业务，保证洗的舒服，洗的干净，洗的容光焕发呢。”
一人驻足：“哦？你洗这头，他正经吗？”
“嘿呦，瞧公子说的，正经的谁到我们这里来呀，有专门的洗头房哦，公子来试试嘛，洗的不舒服不要钱。”
路过几家做皮肉生意的花楼，街边吵吵嚷嚷，莺莺燕燕穿的清凉在门前招揽生意。
李木怀望一眼天边，留了寸许的晚霞四处飘荡，到了野蜂飞舞各处采蜜的时间。
洗头，嗯，人一共两个头，洗哪个呢。
李木怀没去过不知道，应该是头发脏了的意思吧，人人长发是挺容易脏的，经常打理才好。
刚走出没多远李木怀站住了，突发奇想要不要试上一试，万一哞子变得比较挑剔，喜欢更刺激的呢。
可是身上没带钱啊，白嫖么。
李木怀低头瞅着身上从老家带来的衣服，很普通很粗糙，走街上都不会来人搭话。
回望几间灯火耀眼的花楼，四五层高，外面的装潢精致华丽彰显辉煌。
目测价格昂贵。
算了吧，钱银有限，用在刀刃上比较好，教具的花费虽由太医院担负，手里存钱有备无患。
一小撮人的昏暗街巷，讨论激烈，他们的吵闹打断了李木怀计划的念头。
“告诉你们，就这个秘方，吃下去保准龙精虎猛，以一敌三一夜一百零八次，我只收你们十两。”
“你扯尼玛犊子呢，太医院万清堂最好的补药才八两，你卖十两，怎么不去抢啊。”
“就是，依我看也别一百零八次，你这药能八次我给你二十两。”
“你们懂个屁，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这是我千辛万苦从南疆带的好东西，吃一颗，我保准灌雀楼花魁对你服服帖帖。”
“口说无凭，除非你先让我试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