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宅。
登门拜访提前知会，走不空，主人家也有准备。
大门外的值守恭敬相迎，看得出等候多时了，他们接过李木怀提的礼物走到前方带路。
李木怀看向一大群人在另一条路上跑来跑去，忍不住问道：“他们做什么呢。”
“回公子，大爷马上回来了，他们在打扫庭院。”
“你们大爷叫什么？”
“不敢直呼大爷名讳，望公子见谅。”
“没关系，是我考虑不周。”
走过熟悉的那条大路，穿过门洞的庭院春景无论看多少次李木怀都不厌烦。
正前方就是叶山明的住所了，外面台阶上、台阶下、院子里摆的观赏盆栽花花绿绿，修剪整齐得体养眼。
叶山明今天哪也没去，专等李木怀，笑的合不拢嘴，这个年轻人越看越喜欢的紧。
独坐太师椅，亲自出门迎接。
“来就来，当自己家一样，带什么礼物。”
“晚辈的一点心意，前辈别嫌弃。”
寒暄到此为止，相处十分融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如过眼云烟一去不复返。
叶山明的宝贝不多，珍贵物品只有用钱轻易买不到的才算，送李木怀的那包茶叶便是为数不多的珍藏。
知道李木怀不经常喝茶，考虑到他日后的名气只会更大，至少招待客人不能干喝白水。
“这茶呀，是门学问，有时比酒管用，喝过一次好茶叶，便再容不下粗劣。”
“确实，上次文前辈带我喝的雨前金松，回去喝水总觉得少点什么，不仅不香，还涩嘴。”
“春雨斋吧，”叶山明笑道：“我屋里有很多比他金松更好的，走的时候你带着。”
“这多破费，前辈之前送我的能喝好久。”
“两回事，那个你能待客，这个给你当口粮茶，随便喝，喝完找我拿，我就茶多，喝不完发霉了。”
李木怀何来的口福，干脆直接倒卖叶山明喝不完的茶叶，走向人生巅峰不成问题。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跟我客气什么，喝不完煮茶叶蛋，做什么饭都能放。”
“我这何德何能拿着茶叶煮鸡蛋。”李木怀自己都笑了。
渐渐的，一个话题逐渐聊到了头。
放往常与人闲谈，叶山明早早的接过尾巴，不会让话掉地上，不然那是作为主人的失职。
叶山明喝了大半辈子的茶，茶桌上的识人本领不可谓一般，察觉到了李木怀喝茶时的心不在焉。
换个人兴许不愿过问，自家医师不能不关心。
“公子，最近遇到过烦心事？”
“前辈为什么这样问。”李木怀放下杯子。
“喝茶讲究心境，以酒看作理智尽失后的真实品性，那茶即是倒映隐藏下人性的一面镜子，公子的心乱了。”
李木怀嘴角扬起，否认道：“哪有，我很好，和前辈相谈甚欢，受益良多。”
“公子确实病了，容我为公子号脉一二。”
……
叶山明看好的人不代表医术比他高，正因如此，李木怀打消了疑虑。
自来到太医院久闻医圣大名，罕见医圣出手。
李木怀拒绝不了他的好意，怎能不忐忑，希望他看出点毛病，又不希望他医术太高明了。
大致四、五天的症状了，丝毫未感知到涌动过的痕迹，对人的打鸡伤害太大。
身心的负担，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叶山明闭目凝神，眉宇阴晴不定，据李木怀行医多年的经验绝非好兆头。
不能吧，总之身体挺好的。
“公子。”
“我在。”
叶山明抬起眉眼幽幽望着李木怀，后者被搭着手脉，心绪比喝茶时还乱。
话声的起落平息了，迫使李木怀不自信了。
“公子近来可行过房事？”叶山明眉头紧锁，小心问道。
李木怀心道坏了，答：“只身一人，未曾行过。”
“公子等我，去去就回。”
说完快步走出厅室，老爷子腿脚麻利径直出了春景庭院，看呆了李木怀，耳朵渐渐红润。
他绝对知道什么了吧。
李木怀心头突突猛跳，不该啊，难道医术都学狗身上了。
于是二指重新搭上手腕，静默中聚精会神，不放过哪怕半分脉象异动。
直到另一边叶山明小跑回来，医术和医术之间的差距使得李木怀更敬佩了前辈几分。
“公子，切记收好。”叶山明按压木盒语气神秘，颧骨的淡淡红晕不知从何而来或因何而起。
李木怀愣了好半天，试探着问道：“前辈，敢问我身体可是出了毛病。”
“别问，问就是我的错。”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混乱的神色在李木怀眼里打转，些许迷茫随着李木怀在叶山明眸中寻到肯定答复的蛛丝马迹而缓缓消散。
李木怀咽喉滚动，眉目微微抬起，一言不发。
叶山明给予的回应则坚定不移，一切尽在不言中，不曾料到李木怀这么能忍。
实则不然，喝了那杯不可名状的果酒，事态发展超出了李木怀预料，彻底失去减轻压力的机会。
“天王五帝酒。”李木怀正色道，果然串通好的。
“说来惭愧。”
李木怀无比正式的接过木盒，改换声色：“前辈，你的心意我始终明白，你的好意我就不客气了。”
“一天一粒，五天见效，十天力猛于十倍，现世仅此一份。”
“前辈够意思。”
“一点小意思。”
男人，是种神奇的生灵，纵使暂时用不着的地方也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呵护，倾尽所有给予最好的关爱。
李木怀将木盒拢至身前，他出去了这么久一定去了太医院，认得万清堂清一色盛放药丸的盒子。
是街头那群人孤陋寡闻了，非常明显，这个盒子里的东西绝对远超八两的价值。
这算因祸得福么，本就自信强壮的基业再猛十倍，饶李木怀心善志坚……不不不对。
人无完人，医圣推荐的东西也可能夸大效用，任何身怀仁人之心的医师必当舍生忘死，故试药乃医者本分。
“前辈喝茶。”李木怀亲自斟满一杯。
“公子的茶，好喝。”叶山明一饮而尽好不痛快，这个孙女婿果然还是决定收了吧。
“这茶确实好喝，前辈可得给我多拿点。”
叶山明和善道：“不着急，公子，待我们从藏书阁回来再拿茶叶也不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