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袜方面不同于其他贴身衣物，是一个较为垄断的行业，甚至从原材料的生产和款式的设计方面都没有什么竞争，但来自阔太太恐怖的需求和各种神奇要求还是让这个行业前进了不少，至少不再停留在塞尔伦的老本上。”
“按照款式分类可以分为船袜、筒袜、包括短，中，长筒、吊带袜、连裤袜、连身袜、还有完全是为了满足个别怪癖贵族的网袜。”
“厚度方面还是延续了塞尔伦设计的衡量标准，每9000米真丝或者陵羊毛重多少克就称多少D。”
“具体设计方面这些年还出现了开档、不开档、连脚、露趾、踩脚等各种花里胡哨的分类，色调也是多种多样。”
“多亏了你们为这行业的发展做了重大贡献，用下面思考的男人。”
伊丽莎嘲讽了夏泽一句，但夏泽难得的没有反驳。
“互惠互利吗，供求关系不断进步倒逼产品的进步，不论在那个行业都是如此。”
“啊，今天我还要跟你介绍一个我之前提过的传奇设计师。”
“塞尔伦”
夏泽提到这个人，严肃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情。
伊丽莎几乎没有到过这种表情，那是浓浓的惋惜混杂着尊敬，又混杂着不屑的表情。
“他原本是一个没落贵族的后代，家里托关系把他送进了皇宫，当了个好像是什么管衣物的小官。”
“他原本日子过得还算凑合，但他突然赶上了一场大雨，整整在床上发了一天的高烧，家里来的医生说他死定了。”
“这才是传奇的开始，他活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后，家里人都以为他要没命了，他又活了。”
“万恶的骑士殿从那时就盯上了他，虽然当时没说什么，但一个闲得无聊的执行官还是在他的档案上记了一笔，就是这个让他丢了性命。”
“可能是他真的躺在床上这几天见到了邪神，他在康复后多了很多鬼点子，创造了...“
“是的，伊丽莎，你应该已经想到了，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一手缔造了现代服装业，这导致即便骑士殿和教廷想要封锁他的所有作品，但他的造物在今天仍然随处可见。”
“一个传奇，伊丽莎，他的脑袋里装的都是稀世的珍宝。”
“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联系上了玛利斯公主，通过她，让胸衣这件对于女性可以说是从此划时代的发明问世，他也从此名利双收，走上了人生巅峰。”
夏泽有点兴奋，仿佛站在那里的人是自己，
“这只是一个开始，伊丽莎，伟大的塞尔伦用他的脑子设计出了划时代的吊带袜和不规则裙，我的天哪，你没有见到那时的场景。”
伊丽莎也提起了兴趣。
“发生了什么？”
“当然，我也没有见到，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当时活泼奔放的玛利斯穿着塞尔伦为她设计的吊带袜加镶钻高跟鞋，在加上那件简直是写进服装历史的及膝不规则小黑裙（asymmetrical），我的天哪，那个简单的皇家晚宴都。”
夏泽顿了顿，想了一个形容词。
“炼金炸弹爆炸，或者是神术神之怒火。”
“每个女人都在骂玛利斯公主的放荡，每个男人都想要凑近她的身边，那一天过后，联盟的第一继承人发来了联姻请求，而塞尔伦的家门都被蜂拥而来的贵族踏破了。”
“就是这么恐怖。”
夏泽做了个摊手的行为，
“你真的不知道也很难理解当时的疯狂。”
“当时整个莱比锡真丝的价格直接三天内翻了四十倍，这是什么概念，甚至连市政厅都要专门派出执行管来护送运送真丝的商队，不然逐利的商人们会把他们连人带货全部撕碎。”
“甚至连国王都刻意过问了这件事，才压制住了疯狂的一群贵族太太们。”
“后来，塞尔伦还改进了制作材料，毕竟真丝的制作实在太过昂贵和繁琐，天知道他是怎么想到用峦羊的毛来做丝袜的，之前峦羊这种简直是人见人嫌的动物一下子被人抓了个精光，市政厅还为此专门写了封信感谢塞尔伦。”
“再后来啊，塞尔伦引入了大规模养殖和蒸汽机大生产，丝袜正式走入了平民的视线，虽然到今天为止它仍然十分昂贵，但已经可以通过正常渠道购买，这已经是一个天大的进步了。”
“甚至可以说，是塞尔伦创造了蒸汽机大工厂的工业化和规范化，奠定了公国服饰的设计规范，他的纺织厂生产流程三十一条至今仍然是很多工人学校的必背课文。”
“那后来呢？”
伊丽莎好奇的问，”这种天才为什么我没什么印象？”
“因为他的下场很惨，伊丽莎，他这辈子第二大的错误就是真的喜欢上了玛利斯公主，而单纯率直的玛利斯也喜欢他。”
“这就是悲剧的开端，他们逃婚了，然后骑士殿以邪神附体的名义处决了他。”
夏泽简单明了的概括了塞尔伦的结局，伊丽莎愣住了，
“怎么会…”
“坊间的说法逃婚确实是很严重的问题，这有损公国的尊严，但国王对这个问题其实并没有描述的那么愤怒，从后面的流言看联盟那边也不是不能理解，特别是在胸衣和吊带袜风靡大陆的时候，这种浪漫的故事总是能得到很多人的支持。”
“如果是平民，他们会告诉你是爱情害死了他，这也是主流论调。”
“如果是贵族，他们会告诉你是国王害死了他，这种也很有市场。”
“如果是我来评价，我会告诉你是他的自大和愚蠢害死了自己。”
“为什么？“
“他太张扬了，他相信自己的才华了，伊丽莎，公国尊敬天才，但公国更尊敬力量。”
夏泽站了起来，看着远方建筑起伏不定的轮廓，缓缓的说道：
“他不选择与任何势力绑定，不与让任何一个大公爵插手他的利益，他也不彻底倒向国王，也不选择和骑士殿结盟，这是他被处死的关键。”
“但凡他愿意妥协，两方以上的势力愿意和他绑定，他就能堂堂正正的迎娶公主，那些什么公主不会下嫁的规定都是些废纸。”
“他信奉他的工厂会支持他，他的受众会帮他说话，他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认不清这是一个超凡世界。”
“他自己不掌握力量，也认不清掌握这个国家话语权的不是平民，社会的运行也不依靠平民，这些人没有说话，这些人的力量太小，伊丽莎。”
“他生的太早了，太耀眼了，他的工厂给他生产的财富太惊人了，然后，他就死了。”
“一个伟大的先驱，但是，不值得同情，伊丽莎。”
“伊丽莎，如果你以后也拥有改变世界的钥匙，首先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承担的起它的重量，要么你本身强大，要么你就和拥有力量的人合作，要么，就彻底忘记它。”
伊丽莎默默的听着他，眼中若有所思。
我前世也正是为此而死，夏泽在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
伊丽莎啊伊丽莎，你的钥匙，就要觉醒了，到时，你又将做出怎样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