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今天刻意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过膝女仆裙。
都怪夏先生这个色胚,他总是把那些长度短的裙子摆在外面,伊丽莎今天换衣服时突发奇想,她想看看夏先生看到这身衣服会怎么想。
他会看哪里呢?着还用问吗,这个变态。
他又会说什么吗?会夸我吗?还是说我不务正业?明明今天的东西还没有看完…
才,才没有故意穿给他看的心思呢!
伊丽莎脸颊红红的,看着自己伸出裙底白白嫩嫩的两截小腿,洁白细软的裤袜完美的勾勒了起伏的曲线。
她看着自己小小的脚掌,看着它们变幻柔软的弧度,脑子里不禁开始胡思乱想。
有什么好看的嘛,为什么夏先生会看个不停呢?夏先生真是个变态。
要不要再试试高跟鞋?
夏先生这个色胚一定会喜欢的。
自己几次尝试夏先生都是面上正经实际上一直在偷瞄。
伊丽莎穿着拖鞋,啪哒啪哒的上了台阶,她是那种说干就干的人,在换鞋的途中,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夏泽灼热的体温和味道,想着想着脑子就开始发晕。
她看着镜中装扮得如此精致的自己,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动人景象,长腿高挑又格外温柔贤惠。
她见过不少怀春的少女,但她们都不是自己。
头发是他教的,衣服时他选的,鞋子也是他准备的,伊丽莎的心里就像是泡在云里,暖洋洋又轻飘飘的。
心中莫名的有些期待,又有些羞耻。
自己这是怎么啦啊。
为什么脑子里都是些冒着粉红泡泡的想法,她揉搓着自己的小脸蛋,不能再想了,越想越是丢人。
要去做饭了,不然夏先生回来就吃不上热乎的了。
伊丽莎轻哼着小调,今天是难得的海鲜呢,夏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但是。
一个问题。
夏先生没有回来。
伊丽莎等了好久,她看着客厅的摆钟转了一圈又一圈,从餐桌等到门口,又从门口等到花园,看着太阳从升起直到走到正中间。
伊丽莎甚至把做好的鲜汤反复加热到都变得粘稠,但夏先生还是没有回来。
伊丽莎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晦暗,满心的期待都好像被一把火烧光,只余下灰黑的残埃。
为什么不回来?
白白浪费自己的好心情,等到他回来了自己一定要给他摆脸色看。
突然,一身脆响,伊丽莎被吓了一跳,先是看向门口,发现并没有动静,再是回头,发现夏先生放在家中的警木碎了。
伊丽莎脸色大变。
这可不是玩笑,夏泽跟他提过,只有出现了绝对危及生命的事情他才会捏碎他的警木,这是他放在家中的一重保险,一重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动用的保险。
伊丽莎一下子蹬了起来,伸手去抓那些碎片,虽然她并没有使用警木的经验,但夏泽教导过这方面的知识。
果然,一种像是针扎一样的感觉出现在她的脑海,一种模糊但方向清晰的指引。
西区。
伊丽莎深吸了一口气,夏先生在西区。
伊丽莎去过西区,但只是有秩序的西区,而夏泽,就在没有秩序的西区深处。
来不及了,叫人已经来不及了。
警木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延迟,必须要立刻赶到现场。
不论那里发生了什么,伊丽莎的脸上闪过坚决的神色,她顺手抄起放在案板上的尖刀,别进了自己的裙摆当中。
打开了自己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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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卡皱着眉头,等了半天好像并没有来人。
他把夏泽搬到了自己的手术台上,做了一点简单的处理。
但没有用,精灵之箭即便已经百年不出世,那种无可挽回的可怖能力至今在古卷上仍有记载。
要么抗,但显然夏泽是没本事抗过去,要么使用外力,但这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甚至超出了人的能力,上升到神学的范畴。
普通的神学能力是无法治愈来自精灵的掠夺的,除非是相互克制的能力,而且还必须和夏泽本身的力量匹配,否则就是在火上浇油。
查卡已经把这难得的一杯给喝了个精光。
还是没有人,他的脑子从酒精的微醺,到眩晕,到反胃,在到清醒,这一套流程下来,查卡整个人都放松了。
夏泽没动弹,那种要命的青色纹路已经从胸腔扩散到四肢。
失去了异能的维持,他胸口处的鲜血开始在不受控制的流淌,大片大片滴落到地板上,漫出鲜红的花纹。
查卡没有去处理他胸口处的伤口,没有意义。
一个控血者如果连血液都无法控制的话,就证明他意识已经彻底昏阙了,也不用费力气去救他了。
查卡把杯子默默的放到了桌凳上,开始穿戴他的手套。
要知道,即便是异能者的尸体,异能之力已经散失殆尽,多得是人愿意掏高价钱来收购。
异能者的血也是好东西,用处多种多样,那些炼金巫医,甚至他自己,都乐于收拾这些战利品。
查卡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他要来找自己。
自己又救不了他,甚至还要把他的尸体拿去当材料。
但送上门的好事不要白不要,即便实在西区,一个异能者的死亡也是一件足够吹上几天的大事。
就在他地刀尖要落在夏泽的胸膛时,那扇门,被人敲响了。
哎呦,还真来人了啊。
查卡拐了个漂亮的刀花,即便他相信现在就算是主教来了都救不回他的生命,但他毕竟还算是有点交情,至少面还是要见上一面。
门外是一个很漂亮但狼狈的女孩,柔和的脸上染上了不详的血迹,查卡一眼就能认出血还是新鲜的。
啧啧啧,这一个两个来的都是些杀胚。
查卡一面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火气越来越重,越来越不把人命当回事,不停的给他制造业绩,一面拉开了大门。
一个Ⅴ级的异能者,虽然好像有点特殊,但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女孩用警惕和怀疑的眼光死死地盯着查卡,查卡刚想说话,等到彻底看清女孩的装束,他的眼睛中蓝光大渗,原本只觉得小麻烦的淡然脸色一下子变了。
“天选者!”
随着查卡的话音刚落,室内的蒸汽机括就传来了充气的声音。
查卡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这里不欢迎你,尊贵的客人。”
查卡打量着她的装束,但越看越是奇怪,甚至比见到了天选者还更加奇怪。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您不待在您的花园来这种肮脏的地方干什么。”
狼狈,血腥,就是少女的状态。
虽然那身衣服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腰间的娇嫩肌肤透过裂口若影若现,但查卡还是认出了这是一身西区少见的女仆装。
不过是被人刻意改短裙子之后的女仆装。
一双高跟鞋满是不明的灰黑色液体,白袜上溅上了不该有的泥点。
膝盖部位有明显的摩擦痕迹,脚踝略微肿起,一看就是穿着高根鞋没走惯西区的泥板路摔得,看少女头发上的污渍而言,可能还不止摔了一跤。
比起这些,最是明显的就是从胸口一直蔓延到脸上的溅射状的血迹,右手也全是血,查卡眯起了眼睛。
应该是一刀干净利落的斩击,没动过多少次手的人不会有这种杀鸡一样的果决。
但这很矛盾。
一个天选者,何必为了对付一个普通人而折腾成这个样子?又何必穿着下人的衣服?
似乎还没有习惯高跟鞋?
似乎处处都是疑问。
“您…”
“夏先生,夏泽在哪?”
少女干净利落的问道,她努力的想把自己背后的小刀隐藏起来,给人以一种危险的警备感,但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反而给人一种兔子瞪鹰的滑稽感觉。
“不应该呀,”查卡又仔仔细细确认了几遍,
“你似乎是又不太像是天选者?”
“不,你究竟是怎么折腾的?为什么会存在这种不稳定的叠加状态?”
“夏…”
查卡挥手打断了她的话语,
“我想想,他又为什么要让你来我这里,我知道什么东西吗?”
“我今天是不是喝酒喝高了,怎么什么稀罕事情都撞见完了?”
查卡指了指躺在板子上的夏泽,没想到见到夏泽的第一眼少女居然直接拔刀向查卡刺来,动作软软弱弱,看来没有经过任何关于刀具的训练。
这很矛盾。
“嗨嗨嗨,古怪的客人,不是我干的,不要胡乱动手。”
查卡简单的躲过了伊丽莎的突刺,伸腿一绊就毫不留情的把她甩了一个趔趄。
“你不妨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让你来到这里,对于你而言,救他的命比起向一个无辜的老人挥刀子重要得多。”
伊丽莎先是一愣,然后才是反应过来。
她警惕的盯着查卡,慌慌张张的跑到夏泽身边。
夏泽满身血污,青绿色的纹路已经从躯干蔓延到脸上,甚至连呼吸都几近完全停止了。
伊丽莎一愣,先是不可置信的愣住了,就像是有人给了她的脑袋一下,沉重又眩晕。
夏先生死了?
昨天还在那里活蹦乱跳的大活人今天就死了?
再是一种麻木,一种无可避免的冰冷从她的手脚处开始蔓延,冷冷的裹挟着她的心。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疼,人也好累,一种无力感裹挟上来,让人窒息。
她的腿好疼,胳膊也好疼,脑袋也好疼。
夏先生死了?伊丽莎踉跄了一步,居然失态的直接双腿一软,跪倒在台前。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心如此疼痛?我,我在干什么?我又是为了什么?
她伸出手抓住夏泽早已失去温度的双手,没有熟悉的感觉,没有熟悉的味道,只有粲然而冰冷的绿光,只有死一样的僵硬。
泪水不自然的从她的脸颊上滑落下来。
好难受,我,我究竟是怎么了?
伊丽莎彻底跪倒在台前。
与伊丽莎的要死要活不同,查卡见多了这种生离死别,他倒是比较关心其他的事情。
怎么感觉这个天选者不太聪明的样子?查卡略带疑惑的想。
不仅行为举止很古怪,也没有与身份匹配的力量,看上去还好像喜欢一个普通的异能者。
这更奇怪了,天选者与异能者天生格位不同,是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的。
嗯?
查卡一拍脑袋,难道是这样?居然会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
这个古怪的老头面皮大幅度的抽动了一下,他大力的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硬肩膀。
有意思,他的心脏开始有力的搏动。
这可是好玩得很,行医这么久,今天怪事见得特别多。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兴奋的感觉了,这种胸腔里还有这热血在流动的感觉让查卡甚至不自觉地脸上挂上了微笑。
燃起来了!
有意思,很有意思。
查卡一边活动着手指,一边认真的讲。
“等他醒了,你让他提着一袋子金盾过来,我这回可牺牲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