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要退回到两天前。
索拉姆心心念念要不要回去给他一棒子的鸡冠头最近混的意外的不错。
在索拉姆音讯全无后,鸡冠头不仅顺利接下了索拉姆的位置,还因为这事干的干净漂亮利落而且不要脸而被上面赏赐,掉到了西区油水最丰盛的地盘。
钱,漂亮的女人,买不到的烈酒,上好的烟叶,兄弟们的吹捧和认可,这些东西裹挟在一起,鸡冠头这些天简直过的是贵族也过不上的幸福日子。
在酒馆的小隔间里,鸡冠头今天喝的有些微醺,可能是今天的烟叶质量特别上乘,那种飘飘然的感觉包裹着他的全身。
他放肆的把手伸进一旁陪酒女的大衣下,浓妆艳抹但底子意外年轻的陪酒小姐白了他一眼。
这个应该是老鸨刻意挑点的,一般酒馆里没有这种货色。
但鸡冠头有的是钱,一贯以来的豪放手脚让他早就成了酒馆的贵宾。
她非但没有拒绝,身子反而主动贴了上去,好让鸡冠头更好的把玩。
兴致上来的鸡冠头刚想抱起她上楼,一个穿着一身黑袍的男人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不知道是不是磕多了,鸡冠头总感觉看不清他的脸,就像光线在他的脸部都被消弭了,只余下一团漆黑的漩涡。
那些小弟怎么做事的?这么个人就放进来了?
“有事?”
鸡冠头狠狠的来了几把,满手嫩滑,真是水润。
今晚就她了。
“听说你胆子大?下手也够狠?”
黑袍人声音就像是指甲从钢板上刮过,尖锐刺耳。
“过奖过奖,晦气的东西,再不让开老子就要给你的脑袋来上一下,不要打扰我的兴致。”
黑衣人不但没有生气,即便看不清他的脸,鸡冠头感觉他还是微笑了一下。
“敢不敢去帮我杀个人?”
“谁介绍你来的?”
鸡冠头没有那么多耐心,烟草让他眩晕,他大着舌头大刺刺的说:
“老瘸子贝卡?还是那个胖子?又或者是西区东街那个独眼的寡妇?”
“他们收了你几个银盾?嘿,真是不要脸。”
“使什么下作手段,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我不屑于跟你谈这些鸡零狗碎,不要坏了本大爷的兴致,小美人还等着我呢。”
黑衣人还是不恼。
一个小混混头子,不过就是顺风顺水了一点,居然大言不惭的把自己和西区那些暗地里的统治者并列。
黑衣人反而欣喜于鸡冠头这种天不怕地不怕又无耻下作的样子。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敢做,才能有奇迹。
他掏出一把匕首,轻轻悬在实木压制的桌台上,一放手,匕首就像插进豆腐一样顺滑的插进了木桌里。
即使是嗑嗨了的鸡冠头都眼皮一跳。
这得是有多锐利才能有这种手段。
这把匕首怕是已经超脱了普通的锐利的概念。
不,不是简单的锐利。
超凡物品,这是一件难得一件的超凡物品。
鸡冠头毕竟混黑的。
虽然自身不涉及超凡,也无法触及到这条幸运之路,但也知道这种东西的珍贵和诡异。
能有这种东西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手段。
他刚想把手抽出来,黑衣人就摆上了一袋子金盾。
袋子和桌台发出了沉闷的混响,看来有不少分量。
“钱给你,帮我杀一个人,干完活,刀也给你。”
“嚯!”
鸡冠头不知天高地厚的伸手拔出了这把完全漆黑的匕首,越看越是喜欢,不由得豪兴大发。
“好好好,你小子我喜欢,本大爷接下了。”
鸡冠头从钱袋子里狠狠的抓了一把,直接塞进了陪酒小姐的裙摆。
他们两人大笑大闹着滚做了一团,甚至连上楼的空闲都没有,直接当着黑衣人的面滚在了一起。
黑衣人看着眼前荒淫无度的扭曲场面,虽然看不出表情,但也没有什么被轻视的愤慨。
身影凭空消失在酒馆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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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鸡冠头醒来,自己已然不知道被带到了哪里。
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黑衣人默默的坐在一旁的座上,把玩着手上那把漆黑的匕首。
说来鸡冠头也是个狠角色,换了个普通混混碰到这种情况怕是当即就要起来大喊大闹。
但凭着一股子狠劲拼上来的鸡冠头见到自己实在躲不过这一劫,心一横,态度反而更加从容。
这种不知不觉的本事,这次碰上真硬茬了。
“杀谁,怎么杀?我可不想为了赚你这把子小钱把命给搭上喽!你就是再横我也不接送死的买卖。”
黑衣人把玩了一个刀花,鸡冠头惊讶的看着那把匕首再他手中诡异地翻转和隐没。
“说来也是好玩,你跟他们也是有缘得很。”
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鸡冠头身后,鸡冠头震惊的看着他,背后冷汗直冒,那把要命的匕首就悬停在他的身前。
“你很聪明,省的我再跟你多费口舌,要么干,从此荣华富贵,要么直接死在这里。”
“我也没得选择,不是吗。”
鸡冠头硬着头皮。
“聪明。”看不见脸的黑衣人淡淡的说。
“贵族,不是吗。”
鸡冠头深吸了一口气,以他浅薄的知识,只有那些神神秘秘的贵族才干得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
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永远不会脏了自己干净的双手,即便他们有着庞大的力量。
他们的意志总由自己这种无名的替死鬼得以执行。
听到这个,一直以来古井不波的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意外的欢快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不要知道太多,朋友,认知本身就是一种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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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什么都不说,直截了当的丢给他一套侍卫服饰,鸡冠头麻利的换上,意外的非常合适。
鸡冠头大着胆子看了几眼,即便现在是正阳天,黑衣人的脸仍然笼罩在一团迷雾中。
想一只幽魂。
人多,人很多。
即便鸡冠头大字不识一个,也从来不认识什么权贵,但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种庞大的阵仗。
那些闪闪发光的刀具和守卫,那些一看就蕴含着庞大力量的沉默晶石,那些穿行在会场间的白袍神官,那条沉重压抑贯穿全场的红毯。
“这…”
鸡冠头原本以为自己是趁着夜黑风高潜入谁的豪宅,没想到居然要在这种地方动手。
“混进去,朝他的心脏来一刀,就这么简单。”
鸡冠头的愤怒超过了对黑衣人的恐惧,他愤怒的质问道: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混进去?没有什么安保啥的吗?你不要胡扯!我一个啥都不会的混混,这么多人都是摆设?”
“是的。”
即使看不见,鸡冠头还是看出黑衣人露出了阴森森的笑容。
“还真都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