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娜,我看着你长大的,事情都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你们这群小人,只是像找个替死鬼而已,别假惺惺的在这里装仁慈。”
埃娜冷着脸,平静的说道,语调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就像一潭死水。
面前的中年官员衣着整洁,面上慈眉善目,但干的确实指鹿为马的祸事。
“你要是说了,大家都好交代,我们能保证你母亲绝对安稳的过完这一辈子,谁敢动他我亲自出手处理。”
埃娜并不回答,这几天来这种对话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她已经失去了想要歇斯底里的力气,转为了一种淡漠的平静。
“埃娜,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是在冤枉你吧?”
中年人温和的笑了起来,
“肃政处有自己的原则,我们从不轻易冤枉好人,大家都是皇城底下做事的,就不要互相浪费时间了。”
埃娜还是像一块木头一样愣在哪里,眼中没有任何神采,也没有任何想要回话的意思。
中年人还是不恼,做到这种位置上,城府早就不知道锻炼得有多深,他只是继续温和的说道:
“我们之前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自然也不敢对你用上什么手段,但现在嘛,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你知道我们昨天从科拉克嘴里撬出了点什么?”
埃娜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原本涣散的瞳孔一下子有了焦距,她嗤笑了一声。
“刑讯逼供,这真是你们这些一时得势的小人干的出来的事情,就是可怜那么一个小伙子了。”
中年人笑了,甚至还有几分坦然的神色。
“多谢夸奖,我们一心为国王陛下服务。”
“我们是王国的利刃,利刃没有刀口怎么能自称利刃呢?”自然也有的是办法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好像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些对你不是那么情报,宫中一样说你聪明伶俐,不妨我们的埃娜小姐猜上一猜?猜对了说不定会有奖励哟?”
埃娜冷笑了一下,面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你们这些暗中的鬣狗,要真找到什么东西,我不就早被你们推去给国王交差了吗?不要再跟我浪费时间了,再这样等下去真凶都跑出莱比锡了。”
“到时候你的位置能不能呆下去都是个问题。”
中年人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不愧是夜莺之花,被大王子看上的女人,埃娜你确实很聪明。”
“但你见得还是太少,小女孩。”
他摇了摇头,对于埃娜对于国王的言论的不认同。
“国王真的对刺客那么上心吗?”
“当然,该报的血仇自然是要报,但相比起追杀了几十近百年的老朋友,我们的国王陛下可是更看重究竟宫里是谁在勾结暗羽的。”
中年人语重心长的对埃娜说道,仿佛真的是为了她好。
“我不知道你是在装傻还是真傻,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中年人诚恳地说。
“你以为你们藏得很好吗?国王陛下早就盯上你们了。”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埃娜答道,不带任何感情。
“我们劳师动众究竟为了什么?是为了把你这个小丫头送上绞刑架吗?不,是为了找出你背后的人,一群从百年前就潜伏在宫中的亡魂。”
埃娜皱起了眉头,她还是不明白中年级究竟在干什么。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也不妨话说直白一点,相信听完这些你会重新思考你还在坚持抗拒的斗志。”
“埃娜,你知道皇城莱比锡的发展史吗?”
说完中年人也不管埃娜是否回答,自顾自的向下说道,但眼睛余光却一直盯着她的反应。
“百年前莱比锡这座城市属于另外一个小国家,一个只有三座城市的小国,人口还不到十万人。”
“但却拥有莱比锡这种天然易守难攻的战略要地,甚至史书上都没有他们的名字。”
“当时如日中天的条顿公国看上了莱比锡这座战略要地,希望那个小国能够和平的出让领土。”
“做梦。”
埃娜嘲笑道,不论是多小的国家,领土就是生命,领土就是一切。
中年人笑似非笑的看着埃娜。
“是的,埃娜。”
中年人又摇了摇头。
“小国没有选择权,在强盛的条顿公国面前,为了保全民众的性命,那个小国国王最终接受了出让领地的条件,条顿许诺他们财富与另外的领土,许诺他们尊重和庇护,只要他们愿意出让莱比锡。”
“甚至为了表示诚意,条顿派了他们的长公主前去和谈,美丽睿智的公主得到了当时小国国王的欣赏,国王提出求取公主作为正式妻子。”
“你大老远来就是跟我讲一个童话故事?”
埃娜还是冷着个脸,她实在搞不懂这个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你知道这不是童话,埃娜。”
中年人见到埃娜有了不同的表情,嘴角翘起。
“故事还有后续。”
“派去的随从中有一位是条顿训练的刺杀者,他假借公主的名头提出与小国国王单独幽会,然后砍下了他的头颅。”
“真像是条顿皇族干的出来的事情,那个公主呢?”
埃娜有了些兴趣,这些故事可重来没有在历史上记载过。
“被愤怒的小国王室处决后吊在了莱比锡的城门。”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埃娜即便对中年人今天突然神神叨叨十分反感,但也有点期待起下文。
“然后条顿就找到了不花一分钱拿下莱比锡的方法,他们宣称那个小国出尔反尔,肆意践踏条顿的尊严。”
“他们以复仇的名义把莱比锡这种座高地整整围了一年,没有让一只鸟和一滴水流经莱比锡。”
“真是可怕。”
即便埃娜没有这种战争的经历,她也明白那种城市究竟会发生什么。
“对你们而言确实很可怕,但对于条顿而言确实荣耀。”
中年人不急不慢地说道。
“当时第一个进城的士兵描述,莱比锡里面连砖块都被啃薄了一层,为了清理城内的尸体,西区城郊的大火燃烧了整整两个星期,到现在哪里还都是人人绕路的乱葬岗。”
“这和你现在说得有什么联系吗?”
埃娜嘲笑的问道,
“你来就是跟我讲一堆历史书里的小故事?”
“麻烦的是,那个小国王室没死完,他们如附骨之蛆一样攀附在莱比锡这座城市,甚至把触手伸到了条顿王室,十年前的三皇子,现在的大皇子,都是他们沉默的复仇。”
埃娜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他们的一份子?开什么玩笑!”
“问题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又怎么给你提供这些东西呢?”
中年人表情更玩味了。
“那是因为你们中有我们的内线,我们碰巧知道一些好玩的东西。”
“科拉克说你上个月王室晚宴那天提前离场去了夜苑,而据我们内线所知,那天似乎刚好就那群复国者在夜苑有个短暂的接头会议,事情是不是太巧了一点呢?”
“为什么刚好是那天?为什么又刚好是夜苑?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吗?”
埃娜彻底皱起了眉头,难怪她当天晚上发现那里守卫离奇的稀疏,可那天她一心奔着和索拉姆去幽会,哪里会关心有没有人在那里接头啊!
中年人看了看怀表,也没了再试探的耐心,开口说道:
“埃娜,我给你下一个最后通牒。”
“说出来,只要你能牵出大鱼,我亲自帮你想国王求情,活罪肯定逃不了,但死罪不一定。”
“如果你继续负隅顽抗,那我们只好把你送上绞刑架了。”
中年人站起身,厚重的牢门在他身后发出沉闷的声响,禁能晶石重新开始运作,映照出冷冷的绿光。
埃娜脸上的表情无比丰富。
这叫个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