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索拉姆如何抗议,毕竟他也没法走出他的囚笼。
不会有人听到三王子痛苦的咆哮,他们甚至根本都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国王更是不会去宣扬这些东西。
国王在雷厉风行的逮捕了肃政处的原主管后,审判结果并没有改变,只是处决名单上多了几个新鲜的名字。
可这些对于索拉姆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之前是那些复仇者,现在又是自己的父亲,反正主事的人换来划去,可埃娜的命运还是吊在一根细细的绳子上。
他只能被关在这个破旧的屋子里等到最后一个冰冷而无情的结果。
现在那根微弱的绳子也要断了。
即便自己是什么劳什子的第三王子,又有个什么用呢?埃娜还是要被那些人推向绞刑架。
甚至也许真是自己的愚蠢,反而加速了她的死亡。
那些沉重的无力感和后悔就像海中的藤蔓一样卷席了索拉姆的全身。
只要能救出她…
哪怕真的是恶魔的契约,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哪怕自己真的从此和三王子这个身份绝缘,哪怕真的再也无法享受这些蝇营狗苟之辈的尊崇。
可这些本来对索拉姆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不想去当什么国王,即便是看钱了国王的算盘,但那终究也只是被自己王位捆绑的一个权利衍生品罢了。
甚至还不如一个王冠下什么也不懂的摆架。
索拉姆从壁炉中掏出了那根烧火棍。
不,应该是什么本来应该很正式的东西,可他实在没地方放。
侍卫也从来不让他随身携带东西,刚好这东西也长得极像一根烧火棍,那它就是一根烧火棍。
索拉姆还真的用这东西来通壁炉,别说它又耐烧又好使。
索拉姆一副肃穆的神情,他高举着这跟烧火棍,就像是举着后半生的期望和梦想。
“你若是真的能力通天,那就帮我救出埃娜,我愿后半生愿听差遣。”
似乎这一刻真的有什么东西缔结了,连索拉姆这种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他掰断了那只烧火棍,说实在话为什么这东西这么丑,就连一向不想说话的索拉姆举着这玩意都忍不住内心的吐槽。
“契约已鉴,覆水无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索拉姆觉得自己似乎又重新听到了夏泽那副冷淡的声音。
但理论上这东西并没有通信的能力,它只是传递信号的工具,索拉姆也在很多地方见过这种类似的用品,他们无一不是有着或是沉蕴或是灵动的外表。
可为什么这玩意还是这么丑啊,为什么感觉自己做了什么非常不靠谱的指望。
索拉姆满头黑线。
门外有人敲门,没有等到索拉姆的同意,哐的一下房门就被强硬的打开。
要是索拉姆真的是三王子,一定会愤怒于这帮人的僭越,但索拉姆没有开口,反正自己也不想当这哪门子的国王。
负责通知的是直属国王的国王卫队,自然对强闯大殿的三王子没什么好脸色。
听说要不是最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当时在殿前拦着索拉姆的全部要因为失职而被下狱。
这哪里是什么公国的三王子,这就是个什么都不考虑的莽夫。
“三王子殿下,判决要开始了,国王命令我们不论您是否想去都必须要到场。”
带头的小队长赫然就是当天试图调停但没有成功的那个人,他现在也没什么想要攀交情的脸色,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
随行卫兵甚至都带上了配剑和束缚特殊犯人用的禁能镣铐,索拉姆一看就知道如果不配合那可能就会出现一些非常不愉快的场面了。
“看他如何在明知道冤枉的情况下处死无辜的替罪羊?”
索拉姆冷冷地回呛道。
“这是您和国王之间的事情,国王卫队从来不对任何指令发表意见。”
“请您配合,不然我们不得不强行推行国王的意志了。”
“国王,哼。”
索拉姆冷哼了一声,小队长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知道是不是国王或者执行者的恶趣味,这次宣判居然就放到了索拉姆加冕的地方。
正好台子还没有来得及拆掉,在索拉姆被授予象征公国认可的地方赫然摆上了一副高高的绞刑架。
甚至为了处死高能力者,连断头台这种简直血腥到让人想起封建的中世纪的东西都被人推了出来。
内城开门了,但似乎现场并没有多少人。
以前熙熙攘攘挤满了各种贵族和绚烂衣裙的半圆形会场上现在小猫两三只。
只有一两个明显扎堆的人群,想必也是接到了什么强制性的命令来这里凑场子的。
这场判决早在两天前就在内场公布了,甚至在内城开门后,国王甚至允许了平民经过申请入场。
但没有多少人对这种血淋淋的场面感兴趣。
对王子的加冕仪式感兴趣那是正常人的行为,对这种无情又冰冷的宣判和处决感兴趣的那一定是多少心里有些问题的。
索拉姆在入场时还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被押送的那个肃政处中年人。
即便待会他就要人头落地,但他那副表情上还是这样微笑的样子,似乎这种麻木的神情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穿着干净的囚服,但索拉姆一看他行走的步伐就知道他一定被自己的部下狠狠的折磨了一番,只不好衣服下面全是鞭痕。
但能被国王推出来,证明这家伙也是嘴硬。
但凡这种位置的人愿意开口招供,活下来大概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索拉姆径直靠近了这个中年人,小队长皱了皱眉头,但没有阻拦。
毕竟他是公国的三王子,只要国王没有废黜他地权柄,他仍然是公国的继承人。
“值得?”
中年人抬起了头,那双涣散的眼睛逐渐有了些焦距,就像是突然认出了索拉姆一样。
“王子殿下日安。”
中年人声音嘶哑,似乎再也没有他以前的傲气。
“值得吗?你要是不出来挑拨我,你何必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中年人上下看了他一眼,突然认真的笑了。
他仿佛不是即将要被处死的囚犯,而还是那个愚弄王室的复仇者。
“你做不成国王。”
索拉姆皱起了眉头。
中年人凝视着索拉姆,越笑越是开心,最后简直像疯子一样大笑起来。
押送的人不满的给了他一腿,中年人狼狈的跪倒在地上,但还是止不住自己的放肆的笑声。
“公国无后!公国无后!”
“百年夙愿,终将在今天得到终结!”
押送的卫兵直接一剑托下去,把中年人砸的当场就是一口鲜血呛出,他捂着肚子倒在泥土里,但脸上还是挂着止不住的狂笑。
神经病。
索拉姆回过了头。
等到索拉姆被近乎无神的被推上他预定的看台,时间已经是正午。
天边大日高悬,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完成,现场上除了高台上的看客,就是审判管和行刑的侩子手。
索拉姆彻底断了念想。
不可能有人能截的了这个场子。
他听到了一个消息。
为了防止再一次的意外,现场云集了公国内城近乎所有的防备力量。
密密麻麻的王城守备军和公网卫队几乎把整个会场包围了起来,现场的所有外勤部队全部配备实弹,蒸汽枪全部充能完毕,随时能够进入激发状态。
内城城墙上甚至安装上了固定式的聚能炮,这东西看得索拉姆眉头直跳。
甚至在行刑场地上直接驻扎了了两位天柱,除了我们的老熟人,上次并没有发现刺客的蒙德里外,还刻意从外城调回来了另一位。
不过这些都是摆设。
是的,如果只有上面这些,索拉姆兴许还觉得事情肯能有点转机。
夏泽说不定真的是势力滔天或者埋得够深。
但不巧的是,索拉姆刚刚从小队长口中听到了另外一件事。
国王为了表示最此次事件的极端重视,专门写信给了烁光城的城主。
公国传奇,烁光之剑。
一位传奇。
亲自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