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有什么?
索拉姆疑惑的抬头,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居然出现了两层像是水纹一样的透明薄膜。
要是从莱比锡上方俯瞰,整个莱比锡都像是被一个幅员百里的巨大半透明罩子覆盖在了里面。
索拉姆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国王知道。
这是莱比锡的神术屏障。
是神殿那群神棍除了每日的祝祷和祭礼之外的另外负责的一项庞大工程。
整个工程依托外城城墙设立,在莱比锡外城城墙上,每座设立的塔楼上都有一个神术节点,一千两百多座神术分节点一起构成了这个无比庞大的神术屏障。
整个城防屏障一共有三级节点构成,最外层沿着外城墙分部的外节点构成第一层,内层沿着内城城墙分部的三百多个节点构成第二层,最后的神术核心兼任指挥中心位于内城的中央圣殿。
但为什么那帮子神棍要启动这东西?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很快,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东西。
天塌下来了。
字面意义上的天塌下来了。
先是一个小点,只有眼睛最灵敏的斥候才能在月亮旁边看到那一个小点。
起初人们并没有在意这个东西,也没有多少人每天闲的没事干盯着天上,就连专门负责测算时间和日期的天文所都没有对此发出警报。
随着那个小黑点越来越大,天文所在早上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发出了报警。
但这本来就是个清水部门,不可能每一次报警都要劳师动众到让全城戒备的程度,许多人还是只是秉持着公事公办的敷衍态度。
说不准又是一颗划过去的流星呢?
毕竟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并非没有出现过,甚至蒙昧时期人们还将种异常的天象视为神明的预兆。
但神殿从来没有在这种事情上胡乱认领。
因为这个世界真的有神。
胡乱冒用神明的权柄开口真的会招到神明的制裁。
但后来那个气球大小的点已经变得越来越庞大,甚至到了能够使用天文观测境测算轨道的恐怖距离。
天文所惊讶的发现这颗不明的流星好死不死就是朝着皇宫砸过来,体积大概有半栋房子那么庞大。
算出这个结果的天文馆差点被吓掉了脑袋。
不要认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东西。
要知道天文馆对这些坠落的陨石有着详细的分析。
哪怕是一颗黄豆大小的陨石落在地上便能相当于有蒸汽枪直射的恐怖威力。
更别提这是一颗半栋房子大小的不明物质,经过简单的估算,这玩意如果在空中解体还好,那就只相当于有人朝着内城用蒸汽重炮犁了几炮,至少被波及到的建筑都能认出形状。
但要是没有解体。
那整个内城都会在一片恐怖的光和热中瞬间蒸发,碰撞爆炸产生的冲击会摧毁近乎整个莱比锡。
建筑都是如此,更别说人了。
天文所所长简直是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泡到了中央神殿。
在没有任何授权和命令的情况下一个人用着蒸汽枪指着枢机的脑袋打开了城防屏障。
国王在事后听到整个事发流程后决定要给他颁发一个简直和这块莫名其妙的流星一样大的奖章。
这个决定显然争取了不少时间,但还是没有挡住那个莫名其妙的东西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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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莱比锡的尺度上,就像是一根带着长长拖尾的烧红针头直接戳进了这个庞大的肥皂泡。
与莱比锡庞大的面积比起来这根针是那么小,几乎可以忽视它的存在。
但真的就像是戳进肥皂泡一样,这根制作的针头在接触的一瞬间直接蒸发了所有能接触到的神术力量。
就像是玻璃被打碎,就像是平整的冰面被暴力锄头洞开,整个外城神术体系在几乎难以感知的时间尺度上被击穿。
中央神殿内负责外层神术体系的众多首宗,和为首的枢机主教直接被海潮一样崩溃的神术冲击拍到了控制室的墙壁上。
飞扬的血雾把一尘不染的地面染上不详的颜色,就像是苍蝇和无形的苍蝇拍一样简单干脆。
外层的崩溃显然影响到了内层,最里面的水晶球明显的波动起来,但在众多主教的努力下,它还是坚挺的闪烁着。
但这也拖不了太久。
很快那颗诡异的流星就碰到了内层的神术屏障。
内层的防护力度显然要高于外层,但这并没有拖住太久。
如果说流星击穿外层就像是打碎玻璃,内城就像是撞上了一层并不算厚实的橡胶薄膜。
内层的屏障明显的发生了形变,如同顽皮的孩子用短粗的手指戳弄着气球一般。
但内城屏障毕竟不是气球,掉下来的流星也不是毫无威胁的孩童手指。
在索拉姆的眼中,那个到红黑色的光晕就像是神明的怒火一样从天上落下,直截了当的戳穿了外城的透明薄膜,但在撞上内城的防护时遇到了明显的阻力,但最终还是一点一点的压了下来。
赤红的审判就像不可抗拒的天灾,整个目光所及全是一片不详的红色烟尘和闪烁的神术光影。
透明近乎白色的薄膜被强硬的拉伸,扭曲变形出让人崩溃的挣扎,最终还是没能挡住赤红的降临。
随着中央神殿一身脆响,整个神术屏障彻底过载,最终不可抗拒的碎裂开来,彻底淹没在一片纯白的洪流中。
真当索拉姆面对着这一片堪称神迹的末日景象而做不出任何反应时,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了一声。
“小娃娃,你身子骨挺硬朗的嘛。”
小队长一惊,猛地拔剑,回首就是一个重砍。
但显然没什么用,那把剑到了老人身边便诡异的震颤起来,随着摆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小队长居然都抓不住跟随自己多年的剑,不得不虎口一麻,被迫松开了剑柄。
索拉姆回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包厢里居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老头,一个只能用枯槁来形容的老头。
与其在这里出现,他反而更加适合出现在墓地的棺材里。
一个老人,被埋半月后再被人开棺挖起来,应该是对这个老人最好的形容词。
“反应不错,但力度差了点。”
老人皮肤像是脱水一般皱缩在一起,上面还有灰黄交错的斑翳,看上去格外恐怖。
但意外的,几乎只剩下皮包骨一样的脑袋上有着高突的眼眶和眉毛,这个老头居然拥有一双看上去还挺精神的眼睛。
老人伸出干瘪的手指,朝着索拉姆的剑一指。
那把原本是国王赐给索拉姆的谋逆之剑就突然出现在他的手里。
“好剑,好剑,小娃娃,你有没有意思学剑?”
索拉姆猛地站了起来,挡在了伊丽莎身前。
要是这小姐出了什么事,夏泽八成会把自己活剥了。
“有意思,小女娃,你更有意思。”
“虽然起步困顿,但说不定你反而有可能跨过你们的天堑。“
老人明明被挡住了视线,却似乎比所有有着眼睛的人看得更加深远。
“老人家,天上掉东西下来啦!大家都要死啦!你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赶紧逃难吧。”
索拉姆劝说道。
老头没有接上索拉姆的话,反而说了句无关的话。
“小娃娃,承了你剑的恩情,我给你来上一招,你若是学到两分,我便教你下一招,如何?“
索拉姆满脸警惕,而小队长却是眼睛都抡圆了。
他似乎知道了老人的身份,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人物。
老人把剑一抽,三尺青锋上反射出凛凛的冷光。
“小娃娃,你可看仔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