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倒！工兵戴上护具！竖起防护架！小心冲击!”
猛地，一圈都足以观察到的透明能量冲击以波浪形在外堡最顶端狂暴的扩散，似乎整个外堡都因此而震颤了一下。
能把完全虚无的能量汇聚成可见的圆形冲击，可想而知其中蕴含的威能是有多么惊人。
就像是拙劣的粉刷匠胡乱的挥舞了一下白色的油漆刷子，银黑色对峙的庞然战场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足以媲美日光的炙烈白色洪流。
出乎意料的是，这种原本设计为可以泯灭一切大型军队的城防重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同橡皮擦一般在战场上擦出一道应有的灼痕。
漆黑色的机器军阵就像一条包裹着着东门城墙形状的死亡环带，上面猛然亮起了十余个刺眼的光点。
一层淡蓝色的薄膜突然升起，那种足以泯灭一切的白色洪流倾泄到蓝色薄膜上就像是石沉大海，连一点应有的声音都没有。
“毁伤确认！”
负责观测和确认的通信兵倒吸一口凉气，近乎不敢相信自己的从瞭望设备中看到了什么。
这种固定方式的能量炮可不同实验室中那些为了便携而大大削弱性能的玩具，它们是纯粹的国之重器。
他们的每一次咆哮消耗近乎都要直接消耗掉等值莱比锡东区的一套房，为了安装这些要命的玩意东门外堡甚至还重新进行过一次结构调整，才足以抗下这种大家伙每次使用时造成的恐怖能量冲击。
每次使用这些东西，平台上除了配备护具的工兵外不能有任何其他人员存在。
在试炮的第三次实验中，一位愚蠢的军官就用生命验证了这条铁律，现在外堡发射台旁边都还残留着他的模糊身影，他整个人都被刻印在了墙上，当时连灰都没有留下。
可怕的是，如此恐怖的武器，居然对这庞大的机械军团没有任何影响。
除了军团中还在熄灭的几个光点能够印证它确实工作过，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工兵回报，观测毁伤程度…”
“无损伤。打击无效，司令，纯能打击无效！”
一位一身也是绿色的副官从背后递上观测记录，司令并没有接过它。
他狭窄而尖锐的眼睛还是盯着外面的漆黑色环带。
那是如同冥神代言一般完全由机械构成的死亡环带。
“放弃纯能武器，改用老式火力打击。”
“让东门满功率运转，进入传统作战状态，双堡联合交叉覆盖。”、
司令平稳的说，仿佛刚才整天动地的失败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
“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先投射一个基数，再评估毁伤效果。”
副官硬着头皮回话。
“如果枪械和炮弹也没有效果呢？”
司令有些疑问的转过头，眼前是一张陌生的年前脸庞。
又换人了。
王国那些掌权者们为了制衡军权，特意搞出了铁打的司令流水的副官这种刻意的恶心制度。
这个细皮嫩肉的军官一看就是贵族。
干净整洁的手指缝，刻意修饰的领带和只为了美观而扣上的银色袖扣，明显精心打理过得头发根根干净整洁。
平民不会有时间修饰这些，在起床时能顺手洗把脸都算是难得的注意仪表，谈何还能整理头发呢？
只有随身带着随从才有可能在不影响紧急集合的情况下如此干净利落，但军中明令禁止携带任何随从。
看来是哪个运气不好的大贵族的子嗣，明摆着就是来军中刷履历的。
司令并没有见过这个年轻的副官，但他只需一眼就把副官的身世和背景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就让他们把礼仪刀抽出来，副官。”
“下去传令吧，顺便。”
“下次上来的时候把我的剑带上，如果你还上来的话。”
年前的副官涨红了脸，任谁都听得出这话中的隐喻。
“我是军人！怎么可能！司令你…”
司令转过了头，并不回话。
他已经见过了不知道多少这种来军中混履历的年轻人。
其中能上来的又有几个？且不要论上战场，就算能完整描述敌我进攻形式的贵族军官都是屈指可数。
就算真的有着一腔报国的热枕，但显然他背后那些坐在殿堂之上的阴影不可能让家里的年轻人踏入真正生死无常的战场。
尤其对手根本就不是人，面对这种东西就连最精锐的部队也会皱起眉头犹豫不决。
公国真是烂透了，真正遇到事情能顶上去的就没几个人。
司令重新把目光投射到城墙下那一大片死亡的阴影。
但毕竟自己还没死。
城墙底下的整齐划一的漆黑机械在进行时同样保持了极低的噪声。
东门主塔楼已经是除了能量炮最高的地方，但视野范围内从左到右都是这些危险的器械，满眼望去全都是压抑沉闷的黑色。
他们就像是实质性的死亡一般前进。
机器大军突然停停住了。
它们就这样静默在城墙距离城墙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刚好就是公国蒸汽枪从外堡垛口最佳的射击角度，也刚好是蒸汽重炮的完整覆盖区域。
就像是它们不像是矗立在战场，而是放在贵族优雅的花园，当着无害的展览品。
这个距离，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司令挑了挑眉毛。
————————
随着棕色服饰的能量工兵撤离，身着统一蓝色服饰的蒸汽枪部队重新涌入了各分部的垛口。
立定靶，不会移动，不会反击，天然的俯视120度射击角。
这是两座外堡在设计之初最理想的敌人逼近情况，简直是活靶子。
两座外堡的短程火力交叉覆盖范围就是正门中央的城墙外五十米。
在这里只要左右外堡各自安排上五组枪队，就能实现无死角的五轮交叉打击，近乎可以一次性把一整个团埋葬在城墙之外。
没有任何可能的突击手段可以闯过这片交叉覆盖的打击范围。
更可怕的是，预设到可能会有大规模军队不畏牺牲，靠人数，趁着能量炮填装间隙靠近城墙，城墙外两百米到五十米是老式蒸汽重炮的覆盖范围。
这些老旧但仍然实用的武器能以交叉打击的方式在短短一分钟内倾斜下整整半个基数的弹药，近乎能将城墙射程范围内的所有土地全部犁上一边，连一只鸟都活不下来。
这是公国原本最坚实的屏障。
但时代毕竟还是在前进。
自从引进自精灵的能量炮大行其道之后，原本的王国重器蒸汽重炮就已经沦为了二线武器。
杀伤不及能量炮，覆盖范围不及能量炮，准备时间也要远远落后于充能即用的能量炮。
甚至维护和保养比起能量炮而言还更为繁琐，连炮弹都要进行特殊储存。
要不是东门在建立之处就是以蒸汽重炮作为主要防御手段，蒸汽管线贯穿了整个东门两座外堡，改造起来也太过于繁琐，激进的贵族军官甚至早就落实了他们所谓的现代化、能量化的防守方案。
随着东门指挥中枢的运转，各色的指示灯光闪烁，循环变幻的灯火就是东门这头巨兽对于挑衅的回应。
“蒸汽接入准备！三区、二区、一区准备充压！”
在小队长的挥舞的旗语中，虽然慌乱但毕竟还是经过完整训练的士兵陆续进入了传统作战流程，不时有白色的冷凝蒸汽在狭小的射击窗口中升腾。
那是设备疏于维护泄露出的冷凝蒸汽。
“重炮上膛！压力表正常！“
“连接正常！”
“管线运行正常！温度正常！接入准备！”
在让人牙酸的吱呀声中，炙热的蒸汽咆哮着从东门最底下的压缩机中蓬勃而出。
即使在外堡上层都能听到庞大的压缩机运转的庞大震动，那是属于东门这头巨兽的钢铁心跳。
巨大的震动甚至震下了射击垛口的轻微砂石，但这是已经没有人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高热的蒸汽顺着如同血管一般的各色蒸汽线路涌进这座巨兽的各个身躯。
东门已经多少年没有进入全功率运转了？也许只有专修历史的史官才能回答出来。
紧忙交错的各色士兵，炙热的蒸汽外溢的高温，不是泄漏冒出的冷凝白烟，队长火急火燎的斥责。
整座庞大的钢铁防线终于进入了全功率的运行状态。
“二队充压！”
“冷凝液储备充足，温度正常，循环状态良好！”
“报告队长，一堡三区火力覆盖准备完成！随时可以开始进攻！”
小队长捧着手上的信令，按照演练的步骤一丝不苟的执行。
“传统覆盖打击开始！东门一堡三区准备完成！颜色红！打击代号…”
他惊讶的念出了那个名词，这可不太吉利。
“坠落的太阳！”
